“阿放，過來幫我端一下菜。”

        趙言謙朝著客廳喊了起來，但下一秒就意識到自己得意過頭了，怎么這么不會說話。

        阿放現在還沒有記起我，叫的怎么親切，會不會被當成職場騷擾。

        趙言謙苦笑了一下，自己的確有點兒飄飄然了，沈書放給了自己一點兒甜頭，自己就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呵呵，趙言謙搖搖頭，又朝著那個方向說道：“沈顧問，不好意思，我把你當成他了，你不用過來，坐著就好。”

        可是沈書放早已聞聲而來，靠在門邊，看著趙言謙臉上表情變了一次又一次。

        “不用了，我坐著也沒事。”

        沈書放沒有繼續問著什么，默不作聲的端著盤子走出廚房。

        趙言謙也沒有說話，端著飯碗，跟在沈書放的后面，不知道怎么樣來化解尷尬。

        從開門到現在，趙言謙覺得他自己做的事情，都可以讓他尷尬的用腳趾扣出個三室兩廳。

        真的是太尷尬了，一次又一次，趙言謙無法在家保持冷靜，特別是眼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趙言謙和沈書放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吃著飯，空氣彌漫著或多或少的尷尬氣息。

        趙言謙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氣氛，就主動開口打破了現在的氣氛。

        “沈顧問要不要來點兒紅酒，我家里正好有上好的拉菲，要不要一起嘗一嘗？”

        沈書放想起趙言謙上次喝醉酒的樣子，連連拒絕了趙言謙的提議。

        “趙總還是留著給更需要的人吧！我就現在做的只不過是我分內的事情，趙總不要有太多負擔，我很隨意。”

        “啊，這樣啊，好吧。”

        趙言謙有點兒不甘心，打破尷尬的第一步，到他這里就是繼續下一個話題的尷尬。

        他不斷用筷子戳著碗中的飯團，顯然對沈書放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一副氣呼呼的樣子很可愛。

        沈書放看著這樣的趙言謙，心里多少有點兒不忍。

        “趙總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除了這個雞蛋，嗯，這個雞蛋煎糊了，這個菜有點兒甜，是有什么特殊的做法嗎？”

        沈書放指著餐桌上一盤已經看不出是什么菜的盤子說道。

        “啊！糟糕，我這次又放錯了，上次把鹽當成了白糖，這次居然把糖當成了鹽，不好意思，我再去重新炒一份。”

        趙言謙瞬間紅了耳朵，本來想好好表現一下，這已經是自己做的最好的一次了，可是還是拿不出手。

        趙言謙伸手要拿走那盤叫不出菜名的菜，打算再去廚房做一份，其實自己心里也沒譜，不知道又會把廚房弄成什么樣子。

        沈書放連忙出手阻止了趙言謙，天！再做一份，這廚房估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怕自己也見不到了。

        “不用了不用了，趙總還是歇著吧，這些就夠了，我夜晚本身吃的就不多，這些就足夠了，怎么還敢勞煩趙總再做一次。”

        沈書放說著，摁著趙言謙端盤子的手，看著趙言謙仍然紅彤彤的耳朵。

        “那，那也行，下次，下次沈顧問再來，我肯定不會再放錯了，不對，肯定是我的正常水平，這次出了一點小意外，沈顧問不要介意啊，哈哈。”

        趙言謙尷尬的笑了幾聲，撓了撓后腦勺，順勢擋著自己的耳朵，不太敢看沈書放。

        因為趙言謙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也是紅透了，就頭也不抬的，把飯往自己嘴里塞。

        沈書放笑了笑，看著趙言謙慌慌張張的樣子，心情比前一段時間好了很多。

        “好。”沈書放簡短的回答著，怕自己再次淪陷。

        飯后，趙言謙堅決不讓沈書放幫忙收拾，自己快速清洗完后，又開始了和沈書放的尷尬對坐。

        沈書放起身要走，趙言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阿放，我給你看個東西。”

        不顧沈書放的掙扎，趙言謙將沈書放拉進一個房間，里面的布局讓沈書放的心臟猛地一緊。

        這完全是那間出租屋的復刻版，趙言謙居然做到了這個地步，把當初他們一起住過的房間，完完全全的復制過來了。

        沈書放還愣在原地，趙言謙已經拿出了一個書模出來，那個書模沈書放很熟悉，五年前，是他把戒指和錄音筆放在了里面。

        沈書放看著趙言謙慌慌張張的打開書模，拿出了他熟悉的錄音筆。

        “咳咳，言謙？現在應該在聽吧！你知道我的，這些話，我當著你的面說不出來的，所以就想用這種方式告訴你。”

        “你猜猜我現在在哪里，我在浴室，在這里錄的話，空間小些，這樣聽起來會更好聽一點我覺得，既然你平時也夸我聲音好聽，那我就借勢發揮這個優勢，讓它更好聽。”

        “嗯嗯，前面的話說的有點多了，那，言謙，生日快樂，從今天開始，我的言謙又大一歲了。”

        “到現在為止呢，我們在一起也差不多一年了，但是你帶給我的快樂還有其他我未曾擁有過的美好，都是從我出生到現在所有時間加起來，所有事情湊起來也無法衡量的。”

        “言謙，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當中，你是我無法割舍的存在……”

        錄音筆的聲音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沈書放聽起來是那么的刺耳，五年前的不堪又出現在眼前，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就這樣的斷了。

        “不要再放了，停掉!”沈書放伸手打掉了趙言謙手中的錄音筆。

        錄音筆掉在了地上，聲音立馬停止，但是后來仍斷斷續續的播放著。

        “謙……謙兒，我……愛，你。”錄音筆一卡一頓，聽著趙言謙的心也一陣一陣的痛。

        趙言謙被沈書放的反應嚇了一跳，明明，明明開門的時候還對我笑了，還溫柔的摸著我的臉，為什么現在就突然發火了，為什么要毀壞我的寶貝。

        “你干什么！”趙言謙生氣的對著在自己面前怒氣沖沖的沈書放吼了起來。

        “為什么要打掉它，你憑什么？那是我的精神支柱啊，你為什么要毀了它，為什么啊？”

        趙言謙揪起來沈書放的衣領，痛苦的留下眼淚。

        這么長時間，他一直強撐著，強忍著，即使夜晚有時候難受到睡不著，難受的想哭，睡不著就吃安眠藥。

        睡不著也要強迫自己睡下去，要好起來，阿放還等著我，每次都是這樣想，每天都在這樣想，等來的是什么？

        “趙言謙，你不要再騙我了，演戲真的這么有意思嗎？你在我面前演了三年，現在還在演。

        五年前，不就是你告訴你爸爸我的血型我的體質的嗎？還假惺惺的在這里給我演什么情深似海!”

        沈書放扯下趙言謙拽著自己衣領的手，將他重重甩在了趙言謙身后的床上。

        趙言謙被甩得有點兒暈，他撐起來身子，本身就缺乏睡眠，此時眼睛里的紅血絲，更是布滿的眼球。

        沈書放的質問讓自己腦袋空擋了一會兒，什么演戲？什么假惺惺？難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沈書放看來就是一場笑話嗎？

        “什么假惺惺？什么演戲？沈書放，你才是演戲，明明記得我，為什么要裝出一副不記得我的樣子，啊？”

        “對，五年前我的確跟我爸說過，但是那只是和我媽聊天提了一嘴，后來你的檢測報告又說你是b型血，你不也看到了嗎？你……”

        趙言謙顫抖的說著。

        “不要再狡辯了，我都知道，你從一開始靠近我就不懷好意，我也是傻，才會被你一騙就是三年，還以為你多愛我，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阿放，不是假的，我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真切切的，我沒有騙過你。”

        趙言謙難受的訴說著，明明現在最難受的是他，明明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還要解釋。

        “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幾年是怎么過來的，你知道被當成新物種研究有多恐怖嗎？那三年的時間，都是我的噩夢，那個時候你在干嘛？”

        “你還在當你的富家子弟吧，感受著狩獵成功的快感，對吧。”

        “趙言謙，你愛不愛我，你自己最清楚，不要現在拿出這些東西來惡心我好嗎？”

        沈書放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幾年的壞情緒，儲藏在內心深處的的不甘，放在玻璃瓶里面的怨氣。

        隨著玻璃瓶的破碎，全部彌散出來，把沈書放整個人都充滿。

        “阿放對不起，嗝嗝，我知道是我的問題，嗝，可是我是真的沒有騙你，嗝……”

        “阿放，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把你當成獵物，沒有享受，我真的每天，每天，嗝嗝，都在想你。”

        “我真的很難受，阿放，嗝嗝，相信，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

        “你看，你看，你給我的戒指，嗝嗝，我一直戴著，我沒有一天放下過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嗝嗝，不相信我呢？”

        趙言謙帶著哭腔，從床上爬起來，伸出左手，展示給沈書放看，繼而拿出另外一只給沈書放看。

        “阿放，這是你的那個，我們的對戒，我一直都留著，你看，要是假的話，怎么可能會把它保留這么久呢？”

        沈書放厭惡的看著趙言謙手中的戒指，從趙言謙手中搶走，隨手扔在房間內。

        小小的戒指，瞬間不知蹤影，趙言謙吃驚的看著沈書放，眼淚仍止不住的流著，這樣的沈書放，太恐怖了，他不是，他不是阿放。

        趙言謙害怕的向后退，卻被沈書放一把拉近，逼近他惡狠狠的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天我在酒吧看到的難道不是你嗎？”

        趙言謙緊張的一縮，帶著哭腔問道：“你都看到了？”

        “當然，全都看到了，趙言謙，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背地里不也是左擁右抱，夜夜笙歌嗎？你這愛，可真是廉價啊。”

        沈書放將趙言謙向后重重一推，趙言謙沒站穩，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去酒吧只是等一個人而已，我沒有你說的那么糟糕！”

        被沈書放一遍一遍的否認著，趙言謙沙啞著朝著沈書放吼道，心中有燃不盡的怒火。

        “你不也是個大騙子嗎？這幾個月來，騙我好玩嗎？嗝，假裝不認識我，你不也在演戲嗎？憑什么說我？憑什么說我的愛是廉價的！”

        “你真的太過分了，你不配擁有我的愛，我的愛是給阿放的，不是給你的，嗝嗝，用不著，用不著你給它標價，它明明是無價的。”

        “我只不過禮尚外來罷了，你這無價的愛，誰愛要誰接著，就留給你的阿放吧！不過他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他死了，不會回來了！”

        沈書放捏著趙言謙的臉，迫使他抬起頭看著自己，迫使他認清這個現實。

        趙言謙無力的跌倒在床上，兩眼無神。

        “你走開，你走，嗝嗝，我不要再看到你。”趙言謙低著頭，摸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喃喃自語。

        “趙言謙，你好自為之！”沈書放扔下這句話，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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