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謙，言謙，你怎么了？”

        顧舟匆匆從家里跑到趙言謙這里來，剛打算洗漱休息的顧舟，突然看到裝在趙言謙身上的檢測器發出來警告，到底怎么回事。

        前一段時間，言謙還跟自己說，自己會好好的活下去，不會做出什么傻事，這次警報器為什么反應這么激烈。

        顧舟匆匆收拾，就驅車去趙言謙的家，用之前問趙言謙要的密碼打開門，沖進臥室卻不見趙言謙的蹤影。

        顧舟馬上折回去了那個臥室，果然發現趙言謙難受的蜷縮在床上，地上散落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言謙最寶貝的書模。

        他看著趙言謙手里攥著那支錄音筆，艱難的呼吸著，眼神空洞無神。

        “阿放會回來的，我沒有騙他，我愛他，我沒有騙他，我愛他，我沒有騙他，我愛他，我······

        趙言謙一直在重復著這句話，氣息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

        顧舟看著趙言謙這個樣子，心疼極了，這么嚴重的情況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言謙，調整呼吸，聽我的，現在深吸一口氣，對，深吸一口氣，很好，吐出來。”

        趙言謙很聽顧舟的話，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的，可是今天，趙言謙深吸一口氣之后。

        不愿意吐出來，不希望呼吸，這種現象很嚴重，患者想要自殺的傾向已經很嚴重了。

        顧舟這時候不能慌，他要指導言謙順利的呼吸，他不能慌，趙言謙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

        顧舟沒有想到趙言謙的情況會嚴重到這種程度，到這種活不下去的程度，到底是發生多么絕望的事情，才會有這樣的念頭。

        “言謙，聽話，吐出來，呼氣，言謙，阿放還在等著你。”

        沒有辦法，顧舟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個時候，顧舟不得不搬出沈書放這個殺手锏。

        果然這一招很有用，趙言謙開始說話，開始呼吸，斷斷續續的說道：“對，阿放，阿放還在等我。”

        他揚起臉看著顧舟，剛剛發光的眼神，一瞬間又暗淡下去，他摸著手上的戒指。

        “可阿放說我的愛是廉價的，說我都是在演戲，他，他說，他不要我了。”

        趙言謙磕磕絆絆的說著，氣若游絲。

        顧舟摸著趙言謙的頭發，“阿放他沒有不要言謙，阿放真的回來了，他在等你，你要好起來，這樣你們才能更長久的在一起。”

        “言謙，好好的呼吸，不要著急，慢慢調整自己呼吸的節奏，馬上阿放就會來見你了，睡一覺，一睜眼，阿放就在你身邊，好不好，睡一覺。”

        顧舟輕聲細語地說著，不斷地給趙言謙催眠，希望趙言謙不去想剛剛經歷的痛苦。

        趙言謙點了點頭，手里拿著錄音筆，像平時一樣，按下播放鍵，打算聽著阿放留給自己的錄音入睡，這是比安眠藥還有效的良藥。

        可是今天，錄音筆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響起沈書放的聲音，它卡卡頓頓的，不再出聲。

        這時，趙言謙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一樣，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瘋了一樣，跑下床在房間里四處尋找。

        這樣的舉動，讓顧舟有些意外，明明治療到現在一直進行的都挺順利，怎么突然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言謙，言謙。”顧舟拉住了四處尋找的趙言謙。

        “怎么了，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嗎？你在找什么，我幫你找，我幫你。你先休息一下好不好，聽話。”

        趙言謙用力甩開了，歇斯底里道：“阿放不要我了，他親口說的，他說我是騙他，他笑我，他笑我假惺惺，他說我廉價的愛誰愛要誰要。”

        “當初的事情我的確有錯，可是也罪不至死啊，他什么都不問，直接給我判了死刑，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留給我，憑什么。”

        趙言謙雙手緊緊抓著顧舟的胳膊，搖晃著他，雙眼含滿了淚水。

        “他今天過來，他和我一起吃飯，我做飯給他吃，我準備了好久的，可還是不滿意，真的，我開門的時候，他還對我笑了。”

        “你知道嗎？他對我笑了，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世界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我和他。”

        趙言謙看著顧舟，笑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水，那一笑，那么凄慘，顧舟的心都揪了起來。

        “言謙，不要這樣好不好？”

        顧舟心疼的看著眼前痛苦不堪的趙言謙，卻又無能為力，這種情況下，患者需要傾訴，需要將心中壓抑很久的痛苦講出來，這樣比一直憋在心里好些。

        可是說出來這個過程，對于患者而言，也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要把保護自己的繭一層一層的抽掉，那得多痛！

        “我以為，今天我和他關系可以更進一步，不求他記起我，我們成為私下的朋友也行啊，我嘗試著給他看我們之前的回憶。”

        “我把他帶到這個房間，給他放他給我錄的話，我以為我做的是對的，我以為，阿放會記起我，我期望阿放認出我。”

        趙言謙松開自己的手，無力的垂在身側，眼睛看著床上的那支被摔壞的錄音筆。

        “他親手摔了它，他突然把錄音筆從我的手中奪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它壞掉，它就這樣的壞掉了，我珍藏了五年的寶貝，阿放說摔就摔，顧舟我該怎么辦，我到底怎么辦！”

        “我活著，難道就是等這一天嗎？我等了五年，活成這個樣子，活成別人眼中的樣子，活成不是我的樣子。”

        “最后，最后，就為了，就為了看我心愛的人，滿臉無情的說著刺我心臟的話嗎？”

        “顧舟，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么辦，我沒有辦法說服我自己，我真的有必要活著嗎？”

        “現在我的精神支柱沒有了，我為他才建起的精神支柱被他親手推到了，這真的是太諷刺了！”

        顧舟晃了晃在自己面前像丟了靈魂的趙言謙，“言謙，那不是真的阿放，你的阿放一直最愛你，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

        趙言謙愣了愣，抬起頭看了看顧舟，又開始四處尋找。

        “對，他不是真的，他居然說阿放不會回來了，他，他居然說阿放死了，怎么可能呢？”

        “阿放那么愛我的，他那么舍不得我的，顧舟，幫我找找戒指，那個假的阿放居然把阿放給我的對戒扔了。”

        “顧舟，幫我找找，一定要找到它，不然，阿放回來看到會生氣的，那是他親自為我定制的，我們的第一個對戒，幫我找找，一定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趙言謙在房間四處尋找，到處查看，他趴在地上，看著床下面，挪開一切可以挪動的東西，不停的找著，像著了魔一樣。

        顧舟看著他在房間里不停的翻找，心疼極了，原來事情是這樣的，班長到底為什么要這樣說。

        他不是不記得言謙了嗎？難道這一切都是裝的嗎？可是為什么呢？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言謙。

        “為什么找不到，找不到阿放就不會回來了，為什么，到底在哪里，明明就扔在了這個房間里。”

        趙言謙瘋了一樣，不停的翻東西，整個人都處在極度瘋狂的狀態。

        “言謙，冷靜下來。”顧舟看到情況不對，立馬拉住趙言謙。

        可是趙言謙似乎不受控制，他一把甩開顧舟的手，力氣很大，顧舟被甩的差點兒跌倒。

        “不要攔我，我要找到它。”

        趙言謙似乎沒了理智，處于癲狂的狀態。

        “對不起了，言謙。”顧舟從包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麻醉劑。

        “你現在需要休息。”

        顧舟就知道會這樣，趙言謙一旦情緒失控就很難控制，根本就是處于迷失自我的狀態。

        “言謙，我不知道今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么？可是，你這么的痛苦，讓我總覺得是我對不起你。”

        “是因為我的治療失誤，我的專業知識不夠強，我早該換個方向來治療的。”

        “可是你一直又是那么的喜歡班長，我也不忍心。”

        “班長到底做了什么？班長為什么會這么做？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顧舟把趙言謙扶到床上，看著趙言謙那因長期失眠而產生的嚴重的黑眼圈，心疼的說著。

        “你們之間真的太多波折了？我還以為班長這次回來就什么都會好的。”

        “言謙，嘗試著換一種心態面對現實吧！無論我怎么引導你，你就是不肯對我放下戒心。”

        “你這樣是好不起來的？你看，你今天又這樣了，為什么又會這么嚴重呢？”

        “言謙，你不是跟我保證過，絕對不會放棄生活的嗎？你看，你還有爸爸媽媽，還有我們。”

        “言謙，今天你竟然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不愿意呼吸了，言謙，我真的害怕  如果你當時不聽我的話，我該怎么辦？”

        “言謙，答應我的事情，就要做到，不是嗎？有什么事情？跟我說說好嗎？”

        顧舟摸了摸趙言謙的頭發，幫忙按摩一下趙言謙的頭部穴位，以此來幫助趙言謙放松一下。

        在昏睡的時候，趙言謙的眉頭也是緊緊皺著，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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