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謙。”

        顧舟跌跌撞撞的跑到醫(yī)院，急匆匆的推開門，看到沈書放正握著趙言謙的手，哭著。

        事情不對勁，顧舟在家就感覺到了，自己那天留給言謙的報警器，言謙根本就沒有用，還擅自摘下了異常檢測器。

        這幾天檢測器一直沒有什么問題，剛開始顧舟沒有在意，以為是言謙自己想通了，可沒想到居然穩(wěn)定了這么長時間。

        這不對勁，這不是言謙的體測反饋，言謙一定擅自摘下了檢測器，并且做了偽造。

        顧舟打電話給沈書放，沒有人接，意識到出事了，趕到郊區(qū)外的房子時，發(fā)現(xiàn)里面根本就沒有人，就立馬趕到了最近的醫(yī)院。

        果然，言謙，出事了。

        沈書放抬起頭來，往日萬般迷人的桃花眼，此時腫的厲害，紅紅的，就像飽經(jīng)世故，眼皮無力的耷拉著。

        沈書放輕輕放下言謙的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顧舟出去說話。

        他們走到走外面，但是這個地方顯然不適合大聲說話，顧舟看著沈書放，盡量壓低聲音，壓制自己的怒氣，顫抖的質(zhì)問著沈書放。

        “沈書放，你說，你倒是放過言謙啊，你不是說要好好保護他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傷他，他受不了啊！”

        沈書放不敢看顧舟的眼睛，心理醫(yī)生的眼睛向來可怕，就像要把自己的整個靈魂拎出來拷問一樣。

        沈書放背靠著墻壁，雙手痛苦的抱著頭，蹲了下來，聲音哽咽道。

        “我不知道，明明昨天還和我好好的，對我，言謙笑的那么開心，我自己就大意了，早上就留他一個人在家。”

        “等我返回的時候，就看到言謙躺在浴缸里，顧舟，我當(dāng)時真的很害怕，我把他從那被他的血染紅的浴水，抱出來的時候，我的手，都是抖得。”

        “顧舟，我真的害怕極了，看到他的白色t恤，浸在血水里都變成紅色，他就像個放棄一切的天使，要飛走了，那個模樣，讓我想起來高中時候的他。”

        “那一刻，我真覺得，我的心死了，如果言謙有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我不會讓言謙有事的。”

        “或許我現(xiàn)在做的真的是錯的，我真的錯了，顧舟，一直以來我都錯了，我想過放手的，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啊！”

        “顧舟，你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你是不會懂得，那種痛，我真的舍不得啊！”

        沈書放抱著頭，難受的哭泣著，一向在外人不掉眼淚的他，這時候，哭的就像丟掉最喜歡玩具的孩子。

        “班長，我懂的，我在言謙身邊這么多年，他的痛苦不比你少，我怎么會不懂呢？”

        “每次言謙做一些測試題，看到結(jié)果，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堅持到現(xiàn)在的，班長，放過他吧！不管怎樣，你們都不會回到以前那樣了。”

        顧舟看到這樣的沈書放，心軟了起來，他也蹲下來，拍了拍沈書放的肩膀：“也許放手，對雙方都是一種解脫。”

        “言謙還是愛你的，只是，這個時候，真的不可能回到從前，班長，試著放下，等等看吧。”

        顧舟的怒氣漸漸消了下去，他知道，這兩個人，哪一個都不容易，愛情，怎么好分對錯呢？

        只是那個時候，有人踏出了一步，身后的人，也緊跟著追了上來。

        自己不是當(dāng)事人，真的不好說出什么絕對的話，就目前的狀態(tài)，還是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各自冷靜一段時間，好好面對這份感情。

        “我會先試著放下言謙，等言謙想好，愿意原諒我了，我再請求他讓我回到他身邊，我把決定權(quán)，交給言謙。”

        沈書放好似下一個重大決定的樣子，每一字仿佛都在用力，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在宣誓。

        “班長，想通了就好，言謙我會照顧的，你不用擔(dān)心。”

        “可以等言謙恢復(fù)后，我再離開嗎？我想照顧言謙痊愈，畢竟這都是我的錯。”

        沈書放立馬說著，仿佛下一秒，顧舟就會把趙言謙帶走，讓他們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樣。

        顧舟點了點頭，說了句“好”，這個情況下，還說什么呢？就像滿足一個放棄最愛玩具的孩子，最后一個愿望，再看玩具幾眼，再抱一下。

        顧舟沒有繼續(xù)說什么，走進病房，來到趙言謙的床邊。

        曾經(jīng)那樣一個愛笑的少年，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看不到絲毫快樂，就像一個沒有快感接受系統(tǒng)的人，眼里只剩下無盡的痛苦。

        趙言謙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好似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什么值得他留戀的。

        “言謙，要好好的，我等你醒過來，我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顧舟摸了摸趙言謙的頭發(fā)，真的，長長了不少，但沒之前有光澤。

        我會讓你好起來的，顧舟在心里暗下決心。

        門外的沈書放，起身，站在門口，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趙言謙，心里一直在滴著血，痛苦不堪。

        或許我真的該放手了，自己傻傻的以為，這樣就可以重來，把房子變回原來的樣子，就可以回到以前，在和原來一樣的房子里住著，自己和言謙就可以回去。

        沈書放心里苦笑著，太傻了，自己太傻了，自己把最愛的人傷得體無完膚，還奢望偽裝一下。

        把周圍都粉飾一下，就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可是，言謙的心，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完整的。

        “言謙，我會放你走的，等你好以后，我就離開，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遠(yuǎn)的保護你，彌補我的過錯，言謙，請再等等我。”

        沈書放小聲的說著。

        看著病房里的顧舟和趙言謙，并沒有進去打擾，而是轉(zhuǎn)身離開。

        他慢慢走出醫(yī)院，來到?jīng)]有人的地方，大聲的痛哭著，不停的道歉，不停的求原諒。

        這時，天，很有感覺的，下起來大雨，像是一場恩賜，來沖刷沈書放的罪惡感。

        沈書放站在雨里，淚水早已看不清，混和著雨水，都盡數(shù)沖刷。

        一遍又一遍，沈書放在大雨中，輕輕把趙言謙的名字呼喚，那滴滴答答的雨聲，好像是沈書放對趙言謙的陣陣叮嚀，離開自己后，要好好。

        顧舟看著窗外，雨好大，好像一個人悲傷的心情，是班長的嗎？言謙的嗎？還是自己的？

        愛一個真的好痛苦，自己一個人就好，永遠(yuǎn)不要掉進這樣的漩渦里面。

        大雨還在下著，沖刷著一切，仿佛要把世間的一切罪惡，洗滌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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