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現在情況恢復穩定，但是還沒有進入清醒狀態，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觀察，家屬可以選擇繼續留院觀察，或者回家。”

        穿著白大褂的主治醫生，扒拉了一下趙言謙的眼皮，試了試脈搏，在記錄冊上記著什么，抬起頭對沈書放說道。

        “家屬？”

        聽到這樣的稱呼，沈書放愣了一下，自己真的配得起這樣的一個稱呼嗎？自己真的很遜。

        “我想帶他回家繼續觀察。”

        沈書放摸了摸趙言謙的臉，比出事那天顏色要好得多，沈書放不想再次看到那樣一張蒼白無色的臉。

        “回去也挺好，家里的環境也許更適合患者恢復，你記得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今天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醫生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合上本子，走出了病房。

        “言謙，我帶你回家好不好，回家，我會照顧你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就走，我立刻走，你也不要趕我。”

        “我很識趣的，真的，我希望你醒過來，又不想你醒過來，因為你一醒過來，我就得離開。”

        沈書放等醫生走后，拉起趙言謙的左手，看著上面的戒指，親吻著，之前銀白色的戒指，現在已經泛起了耀眼的金色。

        “到底要摸多少次，才可能這時候出現金色啊，我的言謙，我到底對你做出了什么啊！”

        沈書放的眼淚順著趙言謙的手指流了下來，滑進了趙言謙的條紋病號服。

        或許是有點兒刺激，太過滾燙，趙言謙的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

        沈書放閉著眼睛，任由眼淚不斷地從淚腺溢出。

        “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外面的風輕輕吹著白色的窗簾，有點兒像翩翩起舞的天鵝。

        沈書放打開密碼鎖，把趙言謙抱進房間，因為有段時間沒有人住，房間看起來也有點兒寂寞。

        “不要抱言謙去那個房間！”

        正當沈書放打算抱趙言謙進他自己布置的那個出租屋的時候，顧舟立馬伸出手阻止了沈書放的動作。

        沈書放看了看眼神堅定的顧舟，那種神情不允許沈書放說一個“不”字。

        沒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駁，沈書放就抱著趙言謙悻悻地轉身，去了趙言謙的臥室。

        趙言謙的臥室很簡約，基本上就是簡單的黑白灰三種色調，看時間久了，反而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沈書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情比較沉重，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總感覺心里脹脹的，有點兒難受。

        窗外的天很藍，這給趙言謙的臥室加了不少分，很漂亮。

        “很漂亮。”

        沈書放把趙言謙輕輕的放在柔軟的床上，給趙言謙蓋好了被子，對趙言謙這樣溫柔的說著。

        站在一旁的顧舟，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沈書放的言行，原本溫柔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早知道這樣，前幾個月干嘛去了。”顧舟小聲嘀咕著。

        可是在安靜的臥室內，沈書放還是很敏銳的聽到了顧舟的抱怨。

        “我會好好補償言謙的，盡我所有可能。”

        沈書放筆直的站著，神情莊重的對著滿臉尷尬的顧舟說著，就像承諾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一樣。

        “唉班長，可別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承受不起，這么莊重的神圣的話，還是等言謙醒了你親自告訴他吧。”

        “我可沒法轉達，光說這表情我學不來，就連這話我都不一定能夠說得出口。”

        顧舟也是被沈書放突然莊重的舉動嚇了一跳，到底干什么啊，這么鄭重其事的樣子，怎么感覺我好像是言謙的家長，面對著兒媳婦？

        顧舟想到這里，就一身雞皮疙瘩，麻的很，搓了搓雙臂，離開了臥室。

        沈書放看著顧舟離開的身影，表情堅定的盯了一會兒，又繼續坐在趙言謙的床邊，拉著趙言謙的手，握在手心，親吻著。

        眼睛一直盯著趙言謙的臉看著，畢竟現在看一秒，時間就會少一秒，真的是太珍貴現在的每一瞬間。

        “言謙，過去的時間里，我有錯，我承認，我不狡辯，我懷疑你，欺騙你，將你的底線一次又一次的踐踏，到最后，我還，我還把你囚禁起來。”

        沈書放停頓了一下，撩了撩趙言謙的劉海，都遮住眼睛了，都看不清楚言謙完整的臉了。

        “其實我那幾年，也很不好受的，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不知道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我每天都在想著你，我恨你，我怨你，我想你一起來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自己生吞了這么多的苦膽，一個接著一個，哈哈，其實前面這些話，你醒的時候，我還真不好意思講，真的，太矯情了。”

        “你受的痛苦，也很多啊，我就像個不知道隱藏痛苦的小孩，一痛就哼哼唧唧的哭著，嚷嚷著，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渴望得到安慰。”

        “我真太他媽矯情了，對著沒有醒的你，說著這些矯情的話，你一定會笑話我的，笑我為什么不早點兒和你說。”

        “其實，我是怕你醒后，不想聽我說話，才會趁著你不打我，不會走開不理我的時候說，言謙，你說，你醒后，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嗎？”

        沈書放拉著趙言謙的手放到臉頰，磨蹭起來，感受著趙言謙真實皮膚的紋理，每一寸，都仔仔細細的感受著。

        趙言謙的眼皮顫了幾下，但是沒有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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