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染瑩受傷
畢業(yè)前的最后一場演出門票很早就預售完,我們的排練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道具組這次沒了邵文彬的協(xié)助多了許多瑣事,但零零落落地早早準備了十之八九,也還有充裕時間可供張羅剩余的零碎。
一天下午排練前我們仨趕回宿舍,怕錯過開水房中午供水,我們一人拎了倆壺沖去提水,出水房時門前有結(jié)冰,染瑩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水壺“砰”一聲炸掉,大半壺開水全潑濺在染瑩的大腿上。染瑩一聲慘叫,我和汪妙回過神兒來,趕緊扶著她回到宿舍,褪去外褲,將燙傷處挪到自來水龍頭下沖洗。冰冷刺骨的自來水斷斷續(xù)續(xù)地沖過一陣兒,我們便借了輛自行車推著染瑩去了市醫(yī)院。
汪妙在急診室陪著汪妙,我去辦理交費手續(xù)。正排隊,前面有個熟悉的人聲響起:不用開□□了。謝謝。我抬頭一看,那個背影轉(zhuǎn)過來,“謝謝”的尾音也跟著甩過來,我想也沒想就喊出了聲兒:“邵文彬?!……”
邵文彬沒能接穩(wěn)我的目光,恍惚了一下便面露尷尬,有些結(jié)巴地回應:“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在醫(yī)院?”
我告訴他染瑩被燙傷的事,很自然地問起他此刻在醫(yī)院的原因。他支支吾吾:“陪一朋友過來看病……我忙著呢,先走了啊,以后再說……”
他急忙脫身跑掉了,我繼續(xù)排著隊,心里忿忿地想:之前所有的腹稿算是白打了,這艘友誼的小船翻得真正是莫名其妙。
掛完號繳了費正往急診室走,看見章巖急匆匆奔過來,我招呼他:“章巖,章巖!”他跑得氣喘吁吁:“染……染……染瑩怎么樣?”
我也沒工夫問他這消息來源了,但這個事故發(fā)生的時候也是驚動了整個宿舍區(qū),他知道也并不奇怪。
“我跑到離咱們最近的那家醫(yī)院了,沒找見你們……還好第二次判斷正確。染瑩到底怎么樣?”
我邊帶著他往急診室走邊告訴他情況:“大腿部燙傷了一大片,做了及時沖洗,現(xiàn)正等醫(yī)生瞧呢!”
“有什么事兒你招呼我啊,我就在這兒等著!闭聨r說著在急診室外停下來。
“你不進去。俊
“女孩子身上的傷口,我去不方便,我就在這兒候著,隨叫隨到!
我都沒想到這茬兒:“哦……那行吧,謝謝!”
我進去告訴倆人章巖在外面,染瑩有些吃驚:“糗事兒傳千里……好快的速度!”反應過來這個不該是消息亮點之后有點不好意思:“謝謝他啊,小傷,沒事兒,讓他回去吧!”我倆立斷此命令無效,并沒搭話,只是忙著幫她挪位,好讓醫(yī)生診治。
醫(yī)生診治包扎之后,囑咐此后的一段時間都需要每天去換藥。章巖在門外聽得仔細,我和汪妙扶著染瑩出去,他去推了車子過來,染瑩這會兒如果再推辭,我倆已準備好批評她的矯情。染瑩非常識趣兒地上了自行車后座,由章巖推著,我和汪妙左右護法。
此后接送染瑩去醫(yī)院換藥、上下課都順理成章地成了章巖的工作。有我和汪妙的敲邊鼓和游說,染瑩的左推右擋均無濟于事,這是一個鮮有的染瑩無法左右的局勢。每天看著章巖樂樂呵呵地忙上忙下,我和汪妙免不了私下嘀咕:染瑩現(xiàn)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章巖是得著時機了,但他有車不用,一天自行車來車往是個什么道理……
一次染瑩換完藥回宿舍,汪妙先扶了染瑩上樓,我直接問他:
“你的車呢?接梁涼的那輛車呢?自行車多不方便?”
章巖有點不自然:“那輛車是我們家的,又不是我的。之前是梁涼非要用的。我和邵文彬買的小面包他得用來跑業(yè)務啊……”
我呵呵了兩聲兒:“自行車的浪漫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是吧?每天共度幾個鐘頭,夠聊上下五千年的了……嘿嘿,甭拿邵文彬當幌子,他還跑什么業(yè)務啊,盡用來接送女生了,還鬼鬼祟祟的……”
章巖聞言一怔:“接送女生?!哦……我明白了,這得他自己解釋。我回去忙活兒了啊……”說著騎上車一溜煙兒地遠了。聽染瑩說章巖新開展了設(shè)計業(yè)務,很受歡迎,接單頻繁。唉,我看著章巖的背影發(fā)了會兒呆,就轉(zhuǎn)身上了樓,跟染瑩和汪妙開嘮:
“那天醫(yī)院碰見邵文彬就神神秘秘的,之前梁涼也搭乘過他的小面包,”
染瑩接了話:“我倒是問過章巖,說出事兒那天你在醫(yī)院碰到邵文彬,慌慌張張什么的,章巖也沒吱聲兒,像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我就沒再追問!
汪妙搖著腦袋:“人真是不可貌相啊……看著挺敦厚,這皮囊下不定藏著什么奸心呢……”
染瑩撓著紗布邊緣:“先別一棒子敲死吧,咱們還不知道這里面怎么回事兒呢,等弄清楚了再說吧……傷口在長了,癢得人受不了……”
我拿了棉簽蘸了點鹽水清洗染瑩撓了的地方:“其實有什么弄不弄清楚的,人家擺明了不想做朋友了,我們上趕著追問什么呀?”
汪妙撇撇嘴:“也好,及時止損!闭f著轉(zhuǎn)向染瑩:“冉導,那劇你還能上么?”
染瑩瞅著汪妙笑著:“我又不是那個來芭蕾的角兒,瘸了腿的蜈蚣也得有啊……最后唱的時候跟上大家就是了……”
汪妙踮著腳來了幾個pirouette,轉(zhuǎn)出了門奔向廁所。染瑩望著我:“孫靈兒,邵文彬突然沒了聲息,你心里真沒什么?”
我聳聳肩:“有點兒失落是真的,挺好一哥們兒……但也僅此吧……”
染瑩若有所思:“邵文彬是挺讓人費解的……”
我打斷她:“人家本來也沒表示什么啊,我們就是普通朋友……可能他的大腦突然覺得我占用的空間是浪費了資源,為節(jié)省能量,就把那些用不到的神經(jīng)元一并清除掉了,呵呵呵……”我忙著轉(zhuǎn)移話題:“最近章巖樂不滋兒地成天圍著你,你倆都聊些什么啊?”
染瑩的思路被成功引領(lǐng)到一個特定的方向,嘴角有了一抹笑意:“無所不聊。他的知識面很寬,什么話頭都能隨時揀起來,真的是很有聊!
我追問:“你們呢?聊自己嗎?”
染瑩笑著:“躲不過去啊。聊今后吧,畢業(yè)后的去處意向什么的。”
“那他應該知道你的心之所向了吧?”
“他一直知道我申請德國音樂學院的事?椽剬W金批不批吧……”
“那你們倆……會有未來嗎?”
染瑩眼里閃著這個年齡不應有的先知光:“太多不確定因素了……任何可能性都有,我也不能否認了這個!
我瞅著她,又習慣性抱著水杯盯著那騰騰熱氣:“總覺得你倆神仙似的,玄兒乎的……”
染瑩呵呵兩聲兒:“就是不接地氣兒唄……對了,今天碰到那個李茂了,他騎著自行車,我覺得是看到我們了。我轉(zhuǎn)過去喊他,他也不答應,還騎得風快,結(jié)果我眼睜睜看著他栽進操場邊上的那片灌木叢里了。我本來想過去看看,見圍那么多人上去,他應該沒啥事兒……”
“幸虧你沒過去,他可不想你看見他那個狼狽樣兒,估計是見你坐在一個帥哥后座上,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滯住了,唉,可憐的李茂,這下美夢破滅了!蔽覔u著頭。
染瑩用一個紙團兒扔我:“那個蜈蚣的詞兒你再打磨一下……”
汪妙哼著蜈蚣了屋,趁著芭蕾的第一個position滑到第二個的手勢將手上未干的水甩到我倆臉上,染瑩笑著命令我替她撓汪妙癢癢。我飛身前去,咬牙切齒地沖著汪妙發(fā)狠:“小妮子,致命軟肋在我等手中,還敢如此放肆?!哼哼哼哼……”汪妙笑到喘不過氣,連連告饒。
隨著染瑩傷勢的好轉(zhuǎn),排練又頻繁起來。告別演出在即,調(diào)料團緊張有序地做著各種準備。道具已就位,需要技術(shù)處理的手工部分也已完成。最后一次彩排非常順利,染瑩的跛腳蜈蚣也被認作是合理的角色安排。所以人沒有妄自菲薄的必要,劣勢或優(yōu)勢只是個角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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