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許幼沅躺在帳篷里里，身旁傳來了喬今安和薛敏敏均勻的呼吸聲，她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

        “你睡了嗎？”

        手機屏幕突然跳出了許幼沅發來的消息，已經快凌晨了，“還沒。”

        “那你有空出來一下嗎？”

        許幼沅等了半天都沒有都沒有收到程昱的回復，“睡著了？”

        “沒。”

        “那你出來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明天吧，外面很冷。”

        “很重要的，我已經穿好外套了，在明天日出觀景臺那里等你。”許幼沅戴好圍巾和帽子，小心翼翼地從包里拿出了一個鐵盒子，捧著它躡手躡腳地繞過熟睡的倆人，在門外給她們塞好防風簾，以防寒風溜進去。

        程昱在收到她消息的那一刻立馬就穿好了衣服，在帳篷外站了好一會兒，覺得寒風還是太大，不希望這么冷的天她還要跑出來，可他自己好像一直都很難拒絕她……

        “你到啦！”許幼沅爬上觀景臺的時候程昱已經站在那里了。

        “有事嗎？”

        “你等一下，還有兩分鐘。”

        “……”

        “10,9……5,”許幼沅盯著手腕上的表數著數。

        “你……”

        “2,1”指針走到12與時針重合，“程昱，生日快樂！”許幼沅把鐵盒子碰到他面前。

        “你要送我這個鐵盒子？”程昱看著她獻寶似的把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鐵盒送到他面前。

        “才不是呢，不對，也算是，哎呀，你自己打開吧。”

        “這個是套娃？”程昱拆開綁著蝴蝶結的絲帶，轉開了外層，里面的水從程昱指縫間滴落在里面是一個渾圓的，鐵球？“你耍我？”

        “哦，是這樣的，雖然氣溫很低但是我還是我怕它化了，我教你怎么打開它。”許幼沅一上一下的托住“鐵球”的兩頭，從逆向一轉，“看，我做的。”七彩的顏色在眼前綻放，帶著隱頤的光芒，在這黑暗之中不禁讓人心生向往，在黑暗中身處久了，零星的光亮也不忍想讓人，緊緊握在手中。

        “真的是給我的？”程昱本來以為是因為今天平安夜才叫他出來，但沒想到卻是因為他的生日。

        “那當然了！嘗嘗吧。”

        “吃的？”

        許幼沅從圓盒中取出一串糖來，“你看這是不同味道的糖，我把我能找到的所有水果的味道都提取成了漿，濃縮成糖汁，還有很多蔬菜，這個綠色的應該是青菜榨成的汁，還有胡蘿卜榨成的汁，你看就是這個橙色的……”

        “你這是弄了一盤全素宴給我啊。”

        “程昱，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挑食誒！”

        “什么？”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身無二兩肉，平常見你吃飯總是挑食，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這能有營養嘛，你看看你的腿，跟我的胳膊一樣細，，額，還有”

        “要不給你點時間讓你再扯兩句，小許同學，嗯？”程昱是瘦，但也沒有這么夸張，“自己想吃糖就直說，我不會笑話你的。”

        “真是不好意思啊，雖然你生日，但我實在想不出來要送你什么了。”許幼沅還是有點愧疚的，認識程昱這么久了連他喜歡什么都不知道。

        “最好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程昱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到，風一吹過連他自己也聽不清自己在說什么了，“你想先吃哪個味道的？”

        “嘗嘗這個蘋果味的，平安夜要吃蘋果，我現在身邊沒有蘋果吃蘋果味的糖是一樣的。”許幼沅突然想到了什么，雙手合十放于胸前，輕輕閉上了眼睛。

        “不該本壽星許愿嗎？”

        “我聽說在壽星旁邊許愿也可以很靈哦，你看你的生日呢在12月25號，在24號的晚上，圣誕老人會悄悄地把圣誕禮物放在你的枕邊的包里，我現在把你約出來，圣誕老人才有機會給你送禮物啊！”

        “歪理。”程昱有被她的幼稚天真到，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相信圣誕老人了，“好了，生日也過了，回去吧。”

        “你怎么都不問問是怎么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的？”許幼沅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漆黑的夜空下，即使有點點星光也不夠照亮前路，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和程昱一路慢慢走下階梯。

        “都已經是事實了，還需要問嗎？”程昱一向是個多思多慮的命，在他的腦中已經回朔過很多種許幼沅知道他生日的辦法了，“我來打光，你看好路，手伸袖子里，胳膊扶著我。”

        “那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了豈不是都不用開口說話了？”

        “……”

        回到帳篷里，發現背包的位置有所移動，又想起許幼沅說的話，遲疑了一秒還是拿起背包拉開拉鏈，還是相似的小鐵盒。程昱這次很謹慎，打開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里面還有水會溢出來，這帳篷要是濕了，今晚他也別睡了。

        但這次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制作精巧的蛋糕，和今天在鐵盒里的19顆糖果數是一樣的，小蛋糕也有19層，搭配不同的配色。程昱用勺子挖了一口，19種不同的味道融合在一起，竟然出奇的和諧，“應該花了很多心思吧。”

        “謝謝你的19味蛋糕。”

        許幼沅剛換下羽絨服躺進睡袋就收到了程昱的消息，“怎么樣？好吃嗎？”

        “嗯。”

        “那你吃完早點睡哦。”順道發了張小豬睡覺的搞怪動圖。

        程昱看著手機，面對著沒有溫度的屏幕他卻格外溫柔：晚安，我的小圣誕老人。

        ……

        次日清晨，班主任在挨個帳篷面前吹著哨，“同學們，起床啦，已經六點啦，我們將在七點迎接初生的朝陽，在帳篷中醒來的同學叫一下身邊還沒有醒的同學，一個小時之后，我們登觀景臺，迎驕陽。”

        喬今安在聽到哨聲時就一個鯉魚打挺踢醒了身邊的人，一看手機才剛剛六點，“怎么才這么早啊？我的瞌睡蟲還要半個小時才能走呢！”說完又鉆回了睡袋里，把睡袋扯過頭頂，把自己裹成了一條蠶蛹。

        許幼沅本來就睡得晚，再加上比較認床，睡意比較淺，“現在剛過冬至，太陽從水平線升起時差不多是七點，如果是在夏至，我們五點就要起來，別賴床了，快起來啦。”

        “今天天氣很好能見度很高，我們應該能看到一個很完整的太陽。”一旁的薛敏敏早就已經收拾好了行裝，就等著喬今安起床了。

        “敏敏？”許幼沅朝她使了個眼色。

        “這樣真的好嗎？”

        “放心，3,2,1搖！”

        兩人一左一右，左右開弓，拉著喬今安的睡袋左搖右晃。

        “投降我投降！別搖啦！我起來還不成嘛！”喬今安的腦袋夾著亂糟糟的頭發從睡袋里鉆出來。

        書到無窮處，笑看云起時。一輪紅日破空而出，浩瀚繁密的金色脈絡鋪天蓋地蔓延于蒼穹和大地，驕陽照暖冬，何起落塵埃。

        許幼沅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色，終于明白為什么在看到這樣的風景前要走這么多崎嶇坎坷的道路。旅途中很多的快樂，難過是別人無法體會的，能與你做到感同身受的人并不多，在熬過那段歷經坎坷的歲月后，方知此事可為前路可追。

        程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最美的風景他已經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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