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大前幾屆有個自殺的學姐，名叫商顏。

她曾經是美術系的傳奇，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美術系，并且在專業上展現了非常恐怖的天賦，斬獲了W大建校以來第一個“藝術杯”國賽金獎。

大二的時候，美術系開始統一安排學生選擇導師。

商顏選擇了吳春。

因為她聽說，吳春是非常優秀的導師，曾經帶出了不少國獎和直博生，一幅圖畫在市面上能賣出百萬的高價。

卻萬萬沒想到，這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沒有人知道，吳春教授之所以那么優秀，全都是踩在學生的肩膀上爬上去的。

為了保證自己的KPI和晉升可能，她經常逼迫學生沒日沒夜地給她做項目，寫論文，參加比賽。

她經常對商顏說：

“商顏呀，雖然你在W大已經很優秀了，但是如果放在全國，那是肯定不夠看的呀。

“你這個拿的獎的數量還不夠，一定要多參加比賽，為自己多增加籌碼。”

不管是不是本專業相關的項目和比賽，她都會推給商顏，讓商顏完成。

甚至在經費不夠的時候，還讓商顏一個學生墊了不少錢進去。

商顏初進大學，十分年輕單純，根本就沒有看透吳春的為人。

還以為吳春是真的為了她好，想要鍛煉她。

最后還是一個已經畢了業的學姐找到了她：“你是吳春老師的弟子？”

見商顏點點頭，學姐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可惜了，你不該選擇她做你的導師的。”

“為什么？”商顏問。

“因為她經常會PUA人，為了她的指標和業績傳遞給你焦慮，逼著你不斷地去參加各種比賽。在她的眼里，我們不是學生，而是她晉升的工具。

“好在我現在已經脫離苦海，而你……”

看了看商顏，學姐有些欲言又止。

“學妹，聽說你很優秀，曾經拿下了藝術杯的國賽金獎。你這么好的苗子，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如果說，這個時候的商顏還沒有明白學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接下來的日子里，卻讓她逐漸領會到了其中的滋味。

永遠查不完的文獻，改了又改的作品，反復被打回的論文。

已經完全記不清，有多少個晚上，她坐在書桌前對著已經開了快八個小時的電腦痛哭流涕，做到崩潰。

倘若她和吳春反應自己的任務實在是太多，吳春就會用最溫柔的語氣，拒絕她的要求：

“那么多學生都有空，怎么到了你這里，就做不完了呢？我其他的學生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你要反應一下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你在學校里都這樣懶惰散漫，到了社會上該怎么辦呢？”

扛不下去的時候，商顏也曾經試圖向家長尋求幫助。

但她的家長都只是普通的、學歷只有初中畢業的工人，堂堂大學教授，在他們看來就像是萬萬不可得罪的神一樣。

“商顏呀，千萬不能不聽老師的話呀！到時候萬一得罪了老師，給你打低分，什么名額都不給你，甚至不讓你畢業，將來不好找工作的。”

時間久了，連商顏都開始漸漸地懷疑起自己來了。

她的腦海里，好像逐漸有兩個聲音，在進行著對話：

“怎么一直都完不成任務，怎么天天要熬夜？老師能有問題嗎，肯定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我哪里出問題了？”

“你再早起一點，再少睡一點，再努力一點，還會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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