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三.

        ?往后就是為了排練歌曲，每班都空出中午的20分鐘來練習。

        ?李欣他們的歌曲是“我相信。”

        ??????我相信我就是我

        ??????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在日落的海邊，在熱鬧的大街

        ?????????…………

        ?每當這時候，看著講臺上做指揮的程玄端，李欣就仿佛能夠聽到那充滿自信的歌聲在耳邊響起。

        ?其實，她也會在家里把這首歌唱給外婆聽，因為只有她的歌詞表是不一樣的，上面有程玄端一筆一畫添的音符。

        ?外婆說:“欣欣唱的真好，這些音符畫的真好。”

        ?明明外婆都說好了，可是就是不敢開口唱給同學們聽。

        ?“呃，聽說你們班有個聾子，她能唱歌嗎？”來人是隔壁班的小痞子張瀟，不僅老是在學校里稱王稱霸，有事沒事總喜歡帶著他那群小跟班去別班找樂子。

        ?看來今天，是來尋李欣開心了。

        ?程玄端裝作沒聽見，繼續指揮著，同學們也不理睬他，繼續跟著指揮歌唱。

        ?可張瀟更來勁了:“喲！一個個的，都想避開事實啊！你們班帶著個聾子還怎么合唱啊？”

        ?“干你屁事啊！我們班的事情輪的著你這個外人插手嗎？”率先站起來回嘴的竟然是那個曾經瞧不起李欣的學習委員。

        ?可她不知道張瀟要的就是這樣的反應:“嘿！還挺有趣啊！可我這說的是實話啊！你們班李欣不但聽不見還不會說話，我有說錯嗎？啊？”

        ?他說完，他那群小跟班就笑的人仰馬翻。

        ?“張瀟，人要臉樹要皮，看來你兩者都不是啊！你說你這種活在世界上還浪費糧食的人有什么存在的意義？”文娛委員也站起來了。

        ?張瀟拍了拍手掌:“說的真好，可是如果我這種正常人都浪費糧食，那殘疾人不是更加么？”說完又是一陣哄笑。

        ?“我們班不歡迎你，你滾。”程玄端下了逐客令。

        ?“對，你滾，我們班不歡迎你。”全班同學都站起來趕張瀟走。

        ?張瀟也有點站不住腳，丟下一句“你們等著”便準備走。

        ?“等一下！”聲音中帶著點甜，但又鏗鏘有力。

        ?李欣這三個字一出口，全場都驚呆了，李欣越過人群，走到張瀟面前，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把我們練習的歌曲唱出來了，請你向我道歉。”

        ?張瀟說:“得，我還不信了，你不是啞巴沒錯，看你是聾子這是事實，我不信你能唱歌。”

        ?李欣深呼一口氣，隨后……

        ???????我相信我就是我

        ???????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伸手就能碰到天

        ???????在日落的海邊

        ???????在熱鬧的大街

        ???????都是我心中最美的樂園

        ???????………………

        ?終于唱完了，李欣盯著張瀟，只見他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那三個字沒有聽到，不過不重要了，因為她看到了程玄端臉上的笑和對她伸出的大拇指，還有全班同學給的擁抱，都比聽到那三個字重要的多。

        四.

        ?合唱那天，他們班毫無疑問的拿到了第一，而李欣也在臺上跟著程玄端的指揮放聲高唱。合唱之后拿到獎金的班主任請大家去對面巷子吃小吃。

        ?李欣本想一個人偷偷溜走，卻被程玄端一把拉住，男生的手許是因為剛剛在臺上有些緊張，微微出汗，而女生指尖薄涼。

        ?一回頭，兩人剛好對視，眼里藏著各自的心思。

        ?“你去哪？”程玄端言簡意賅，先開了口。

        ?李欣讀懂了他的意思，笑著回答:“奶奶還在家等我，我不能回去太晚。”??

        ?程玄端點點頭:“我送你。”

        ?“可是……”可是你是班長啊，怎么可以缺席

        ?但看著程玄端一個勁的把食指放在唇邊，然后沖著她做“噓”的手勢，她也就禁聲了，乖乖的任由他牽著自己走。

        ?程玄端走在前面，熟稔的走著李欣走過的路。李欣看著男生的背影問:“你知道怎么去我家。”

        ?程玄端沒有轉身看她，只是點了點頭。

        ?李欣又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男生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緩緩回答:“順路。”

        ?而所謂的順路就是某一天放學發現李欣一個人走著，起初和他確實是同一個方向，而后來因為太好奇這個聽力有問題的女孩會和路邊的植物再說些什么，跟著跟著就跟到了她家。

        ?李欣笑笑，沒有再繼續追問。

        ?那天下午外婆看到她帶朋友回家吃飯，特意做了兩個加肉的菜。

        ?李欣看著外婆一邊給程玄端夾菜，一邊問東問西的，而程玄端一邊點頭稱贊菜的味道一邊狼吞虎咽。

        ?那一刻在很久很久以后的下午，她還能笑著回憶起這個畫面，過分美好。

        ??五.

        ?從那以后，程玄端每天都會送她回家，李欣也不會拒絕，外婆當然也很開心他可以交到朋友。

        ?轉眼就到了暑假，李欣每天都期待著開學，那樣就可以看到程玄端暖暖的笑容了吧！可她沒想到的是，她會在開學之前見到他。

        ?一個有陽光的清晨，她去院子里給那些多肉寶寶澆水，一抬頭就看見程玄端倚在自行車旁邊對她微笑。那笑容如早晨的陽光一樣，溫暖，明媚。

        ?他招手示意她過去，她推開院門走到他面前，輕輕問:“有事嗎？”??

        ?程玄端拍了拍自行車后座:“帶你去一個地方。”

        ?李欣一坐上去，程玄端就把自行車踩的飛快，她的頭發被吹起，然而她顧不了這么多，她只是緊緊的摟著程玄端的腰，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被風吹走。

        ?“哧——”的一聲踩了剎車，李欣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緊緊摟著他的腰。許久，程玄端回頭笑:“到了。”

        ?他們現在在一棟木質的老房子面前，程玄端牽著她走進去才發現，原來是一座寺廟。

        ??廟前有一塊空地，栽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空地前方是一個小池塘，池塘里的荷花開得正盛，廟兩旁的梧桐樹上有很多知了“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可惜她聽不到。

        ?程玄端牽著她走進廟里，點燃三根香，拜了拜坐落在正中央的菩薩。

        ?廟里的和尚在敲鐘，“咚——咚——咚——”，連續三下，余音廖長。她聽不見，但是她聞到了香的味道，有煙火的氣息，有古悠的感覺。住持是認識程玄端的，他問:“小伙子，你帶女朋友來了。”

        ?程玄端沒有點頭，但他也沒有否認。只是告訴住持他這次前來的目的:“她耳朵聽不見，我想求菩薩保佑，讓她有一天恢復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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