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表哥
沈知知到宋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午時,宋老夫人身前服侍的嬤嬤專程在府門口等候,瞧著亭亭玉立的姑娘到了門口心才放心,趕忙迎了過去,恭敬的微蹲身子請安:“老婦人可是盼了姑娘多時了,姑娘快隨我進去吧!
宋家是商賈世家,家底殷實,沈知知母親早逝,宋老夫人對沈知知更是疼惜,雖是外家對待沈知知的疼愛不必膝下的孫子孫女少。
一進主廳便瞧見坐在太師椅上坐著的老太太,正和坐在下座的宋繁說話,瞧著沈知知來了,不情不愿的瞟了小姑娘一眼,拂開茶碗上的泡沫,允了一口,責怪道:“當真我年紀大了,都沒人愿意來看嘍。”
沈知知瞧著老夫人的神情不似真的責怪,趕忙上前哄道:“外祖母可是怪知知沒立刻過來,難的知知過來一趟,當然不能兩手空空!
她提了一個精致包裹,故弄玄虛的走到老太太跟前:“知知想著外祖母首飾多,便瞧著這首飾盒精致漂亮,外祖母可別怪知知了!
老夫人也不是有心怪罪,拿起那五福花絲盒細細打量,做工精良,形如梅花,寓意多福多壽,常人哄老夫人要么就是稀罕的首飾要么就是延年益壽的補品,像沈知知這樣送一個首飾盒的倒是稀奇,一旁的宋繁瞧了也附和道:“知知妹妹當真有心,挑的東西倒是別具一格。”
“祖母可別怪知知貪玩了,知知哪怕是貪玩也是想著外祖母的!
老夫人將首飾盒交給一旁的嬤嬤仔細收好,“這些身外之物外祖母可不喜歡,要是你能多來多來走動走動,那也不必我老人家日日夜夜都盼著,好些日子沒瞧見咱家知知了,瞧著氣色好了不少,到我跟前來!
沈知知乖巧的坐到老夫人跟前,宋老夫人看著明媚皓齒的小姑娘當真心里放心了不少,”在宋府住上幾日也陪我這個老人家說說話,你表哥也許久沒看見你了,這些時日好好讓你表哥帶你到處轉轉。”
一旁的宋繁是宋家三房的兒子,老太太一心想要牽了紅線,一來是知知身子骨弱若是嫁給旁人她也不放心,二來這三房家的兒子也是孝順本分也知上進。
宋繁小時候對這個軟軟糯糯的表妹照顧有加,只是沈知知常常帶病閨中,宋繁也見不到,時日久了便淡忘了。
今日也算是驚鴻一見,養病多年倒也不見病氣反而活潑動人,容貌絕色,五官清透不媚卻嬌,妙目澄波,許是常年在閨中的緣故,皮膚比一般女子更白皙,瑩白細膩,惹人心動。
宋繁往日對這個表妹不甚了解,也不想了解,只是從外祖母口中常常念叨,外祖母日日在家中祠堂祈福誦經,盼著這位表妹能身子能好些。
今日見到表妹,若是真能結為夫妻倒是也是一樁美事,他如今正在準備會試,若是能攀上永安侯府那往后官場怕也是平步青云。
沈知知陪著外祖母說話,怎么也沒想到一旁的宋繁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顧讓暗處瞧著宋繁的眼神,眼眸陰郁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老夫人到了該午休的時間,便吩咐宋繁送沈知知去看看院子,一路上便得知宋繁本是跟著父親在外面做生意,因通過鄉試他父親便將宋繁遣回來安心備考,宋家難得出一個讀書人,家里人對宋繁也是格外關注。
宋繁覺得背脊發涼,沈知知一出現他便注意到她身后的護衛了,但是這人隱在暗處瞧不見模樣,現在他一路上跟知知妹妹說話,本就寒風凜冽的冬日更顯陰冷。
沈知知也瞧出宋繁不對勁,往身后一瞧便看見顧讓陰森森的臉,雖瞧不出具體的情緒,但沈知知就是感覺到了他好像有……生氣?
到了庭院沈知知剛想進去,宋繁上前一步拉住沈知知的手腕輕笑著說:“知知妹妹不請我進屋坐坐?”
沒等沈知知開口,顧讓將宋繁的手腕拉住,開口:“表公子唐突了!
沈知知不知所以,這氣氛怎么一下子就劍拔弩張起來,她被顧讓護在身后,探出腦袋對宋繁說:“到了我吃藥的時間了,表哥先會吧,今日禮數不周,下次知知再補上。”
宋繁瞪了一眼比他高半個頭的顧讓,有些不愉但也作罷甩了甩袖子走了。
宋繁離開后,顧讓便沒再開口說話,沈知知覺得奇怪,一直圍著顧讓轉。
“姑娘,奴要如廁。”顧讓忍無可忍對沈知知道。
沈知知趕忙讓開,站在茅廁外她也不依不饒:“你為什么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呀!
“……”
“難不成你嫉妒表哥?”沈知知仔細想了想宋繁的優點,“若是論樣貌不及你萬分之一,難不成你羨慕表哥的才情?”
茅廁的門被大力的推開,險些撞上沈知知,等站穩少年便抬步走在沈知知前面了。
脾氣還真大!
“但是表哥在鄉試中算不上出挑,倒也不至于……”沈知知追著顧讓的步子,不想少年驟然停下,一個不注意,小姑娘便撞上了少年的脊背。
“好痛~”沈知知捂住自己的小鼻子,眼眸因為生理疼痛冒出了些許淚花,楚楚可憐的瞪著轉過身的少年。
顧讓氣急,他嫉妒宋繁?宋繁他配?
但是瞧見沈知知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突然就冷靜下來,前世今生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緒,面前的小姑娘垂著腦袋,昔日亮晶晶的眸子如今被睫毛蓋住,只瞧著眼尾泛紅,他微微屈膝,喑啞的嗓音帶著常有的慵懶:“奴自知事事不如表公子,以色侍人自慚形穢,不免有些自惱!
沈知知被眼前的美色迷的尚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圓潤的耳珠有些微微泛紅,捂住鼻子的手都忘了拿下來,甕聲甕氣的說“阿瑾是偶的心肝寶貝,怎么能比不上表哥,術業有專攻,你也不必為此覺得不如他。”
顧讓“……”謝謝,有被安慰到。
“再說,再說了你是先天優勢表哥怎么說也是后天努力,攻略方向不同。”少女略微停頓,磕磕絆絆又極為認真的安慰“表哥需要攻略萬卷書從千萬書生中殺出重圍,而你,攻略我就可以了!
“……”最后顧讓拿下了沈知知還捂著鼻子的小手,毫不客氣的捏住她殷紅的嘴唇,不讓她再說話。
他為什么要跟這個小傻子置氣。
在路上這么大鬧一番等回到屋子里時,福蘋已經來回在屋子里踱步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了,聽到小姐回府便去熬藥,若再不回來,她都快懷疑小姐是為了逃藥不想回來了。
索性還有阿瑾跟著,總是能給帶回來的,遠遠的看著自家小姐險些摔倒,一旁的少年眼疾手快的拎住小姐的衣領,像拎小雞仔似的等小姐站穩后才放手,若不是親眼看見他是從春香樓領出來的她都以為是個正經護衛。
等沈知知喝藥的功夫,顧讓便悄悄離開,高望跟著主子到了偏僻的空地,老夫人給沈知知安排的院子甚是雅致,空地初種滿了白紅相間的梅樹,冬天處處都散發著幽香。
“今日春香樓來了消息說有位姓玉的姑娘也在打聽主子的消息,屬下去查了她的底細,和三皇子有些關系!
高望不敢多言,這次刺殺表面上是皇后的手筆,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對外聲稱病弱的三皇子也分了一杯羹。
“給她身邊換上我們的人!鳖欁尫愿赖溃F在不想讓這個人死了,她不是喜歡老三嗎,那便成全這對良人,只是不知道三皇子妃會不會讓她好過了。
高望將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悉數稟報給顧讓,顧讓安靜的聽著,宮中現在因著他失蹤的事情也是暗流涌動,連皇子回京的途中都能遭遇暗殺,百姓對此怨聲載道,邊疆的戰士十分激進,軍心不穩。
大皇子因當街強搶了知縣女兒被朝中言官極力彈劾,皇帝寵愛大皇子但因著朝臣的原因禁足了他一個月,如今也就三皇子能在朝上說上話,想必過些日子和三皇子的病就能痊愈了吧。
“軍中的內鬼找到了,現在壓在地牢等主子吩咐,他嘴嚴實的很,什么都吐不出來!
“吐不出來就把舌頭拔了送回三哥身邊吧。”
四下幽靜,不知是誰踩碎了樹枝,顧讓微微扭頭,彈指一出,力道不小,只聽見一人躺在雪地里,捂住膝蓋疼的說不出話來。
高望把那偷聽的人押到顧讓面前,來人讓顧讓眉眼一動,倒有些頭疼。
福蘋不卑不亢,只覺得胸口氣悶:“公子是達官顯貴為何要隱匿在小姐身邊,就不怕給小姐惹來禍端!”
顧讓眸子如冷泉一般冰涼,冷漠又平靜的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福蘋,“怕是不能留著了。”
高望正想直接給她一個了結,顧讓冷眼看了他一眼,這讓高望犯難了,難不成自己會錯意了?
這丫鬟是沈知知貼身的丫鬟,若是不在了怕是小丫頭要哭上好一整子,一想到這個就腦仁疼,眼前恍惚就出現了沈知知氤氳的眸子和難過的不得了的表情,怕事連頭發絲都在哭吧。
“虧小姐還這么心疼你,公子怕是也看不上我們小姐對你的好!”福蘋想到那一日無意見晃眼看到顧讓陰郁的表情本還以為是錯覺,如今那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若是讓她知道,我能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很多!鳖欁岉悠岷冢媲暗尼莘鹗莻死人,“要不把你的舌頭也拔了?”
福蘋登時不敢說話了,她知道面前的人不簡單,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陰毒至此。
顧讓沉默的直視著跪在地上的婢女,像在認真思考如何處置,福蘋明明沒有看見他的眼睛,卻覺得身上被刀刮過一般煎熬。
過了半響,清冽的嗓音淡淡的宣判:“先留著。”
身后的高望領命,將手中的兵刃收入刀鞘中。
直到顧讓走遠了,福蘋繃緊的身子才無力的癱倒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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