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懷疑
沈知知早晨睡醒了過后便嚷嚷著福蘋的名字,沒想到進來的是顧讓,少年像是一直守在門外,沈知知剛剛醒,聲音有些沙啞,小臉紅撲撲的,嬌嫩可愛的裹在鮮艷的錦被中,“福蘋呢?”
“福蘋有些不舒服,歇下了。”顧讓輕車熟路的倒了一杯花露遞到沈知知跟前。
沈知知喝了一口甜甜的花露又一頭向前倒在了錦被里,許是睡了太久的緣故,渾身軟綿綿的,小姑娘烏黑的頭發(fā)隨意的散在四周,白皙的后頸被顧讓一覽無余。
顧讓眼睫微斂,眸色晦暗不清,坐在床沿:“奴伺候小姐更衣吧。”
顧讓離得很近,他的指尖附在沈知知微卷的烏發(fā)上,不自覺的纏了兩圈,溫柔繾綣,不想少女立刻支起了身子,還后退了些許,錦被死死的將全身攏住,“我自己來就行,穿衣服我還是可以的。”
“小姐嫌奴不能像福蘋那樣伺候小姐?”手中柔軟的青絲由著少女從顧讓的指尖抽了出去。
不知為何,眼前的少年本來淡漠無情的雙眸突然就變得有些無辜,像一只不受寵的小狗狗。
“男女有別……”沈知知突然不舍得他這副模樣了,要是長此以往,這個反派不會被她養(yǎng)成一只哈士奇吧。
“奴本就是小姐的人,是小姐從春香樓買下的,奴遲早是要服侍小姐的。”顧讓把沈知知的話截了下來,嘴里說的唐突的話,還有些面帶嬌羞。
“!”沈知知覺得哈士奇什么永遠都不可能,明明就是一只狐貍精!
“服侍倒也不必……”沈知知猶豫了一下,“我畢竟還要嫁人……”
周遭的氣氛不知為何就冷了下來,面前的少年本來還柔和的雙眸一下又變回了初見時的模樣,如枯井一般,深邃卻不見生氣,沈知知覺得陌生,顧讓很少在她面前這副樣子,大部分時間冷漠又乖順偶爾也會壞心思的逗弄自己。
顧讓嗤笑一聲:“所以奴與小姐而言不過是個玩物。”
少年起身便要走,沈知知見情況不妙,一下抓住顧讓的衣角,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松開!
沈知知心里慫的慌,解釋道:“阿瑾如今什么都不記得了,若是有妻兒怎么辦,我豈不是成了小三?”
還知道強詞奪理?顧讓輕笑一聲:“奴何時說過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
“……”雖然你沒說過,但是書里面就是這樣寫的呀,而且,難道重點不是小三嗎!
“你不是,不是說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奴是不記得自己名字了,可是知知怎么就這么篤定,奴失憶了?”顧讓本就覺得沈知知蹊蹺,他將沈知知用錦被捆住,強行將想往里頭縮的小姑娘拉到了自己懷里,一雙烏黑的眼睛像是要把沈知知捅穿一般。
小姑娘受不住氣勢壓迫,本來惺忪的雙眸逐漸閃著淚花,嘴上卻胡攪蠻纏的說“你要是沒失憶你怎么沒回你自己家!你在我家吃我的穿我的還想睡我!現(xiàn)在你還嚇唬我!”
本來抓著他衣角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收了回去,少女眼睛眨巴了一下,本來還包在像決堤般涌了出來,這下倒是成了顧讓的不是了。
是他有些心急了,他一直懷疑沈知知重生,但若是重生上一世他們根本就沒有交集,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春香樓,失憶的事情上一世也只有相關的人知曉,她是如何得知的?
這些疑點一直盤桓在顧讓心頭,但是面前的小姑娘哭的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發(fā)紅,極難過的抽泣,包在厚實的被子里像個粽子一樣,一抽一抽的。
沈知知把兩輩子加一起都沒被人這么審過,上一世她因為生病的原因家里人對她也是千依百順,她非常生氣,使性子的撞在眼前人的胸口上,“咚”的一聲,實實在在的撞的沈知知腦袋都暈了一下。
然后面前的人紋絲不動……
好的,她更生氣了!
顧讓有些無奈,少年骨節(jié)分明的扶住少女的后腦勺,安撫的揉了兩下,他沉默了半響,有些生硬的道歉:“是奴的錯。”
埋在他胸口的少女甕聲甕氣的立刻回復道:“我原諒你了。”
“……”顧讓感覺自己中計了。
“畢竟春香樓的媽媽說你腦子不好使。”沈知知趁機反將一軍。
“知知說的沒錯。”
認錯態(tài)度這么良好?沈知知把自己的腦袋探出來,還濕漉漉的大眼睛疑惑的瞧著顧讓的表情,莫不是怎么腦袋壞了?
“奴”顧讓湊在沈知知的耳邊,指尖又重新將頭發(fā)繞了一圈,眼底藏著戲謔:“確實想睡知知。”
沈知知本來白皙的小臉登時就通紅,等看清顧讓滿臉的戲弄后,她不想說話了,將身上的被子一裹,生氣轉到床的里頭,只留了一個背影給顧讓,腦門上的呆毛不乖的高高翹起。
“奴以為小姐知道奴的生世。”顧讓解釋道。
瞧著那個小腦袋動了一下,本以為不會轉過來了,默了一會,還是轉過來,疑惑的問道:“你真的失憶了嗎?”
面前的顧讓實在跟書中的顧讓差別太大,若是這一世的顧讓沒有失憶那剛剛顧讓的反應就都可以解釋的通了,但是怎么可能呢?
“有些記不清。”顧讓頓了頓,繼續(xù)道:“有些回憶時不時的蹦出來,但是奴確定自己確實沒有娶妻。”
“那這樣的話。不久之后你就能恢復記憶了。”沈枝枝有些不舍,但等他恢復記憶然后回到屬于他的世界的確是她的初衷。
“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悲慘的一生,從沒被人真正的疼愛過的人,若是知道真相應該不會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她咬了下殷紅的嘴唇,眼前的少年薄唇微抿,側臉的線條流暢又犀利。
柔軟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被上,雖不是極暖但是比顧讓的溫度高,沈知知小聲說:“好冷哦。”
顧讓指節(jié)微動,正想收回來,但沈知知抓的更緊了些,生怕他跑了,柔軟的嗓音里帶著化不開的溫柔“我雖不知道阿瑾的身世,但我猜啊,阿瑾在家中定極受寵愛,誰家生了你這么個俊俏的小公子都是喜歡得不得了的,你看手心的繭子,身上也有刀傷,說不定還真是個護衛(wèi)呢,或者是個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
眼前的少女皺了皺眉頭,抱怨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壞人給阿瑾下毒,讓阿瑾身子受損體寒!所以你定要好好喝藥,總會好的,會越來越好的。”
“奴知道了。”顧讓瞧著面前極力安慰他的小姑娘,聽著她滿口胡言的假設他的生世,或許她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最后還是顧讓給沈知知穿上了衣服,古代的衣服繁瑣,她在里面倒騰了好一會,實在是被搞昏了頭,不情不愿的把顧讓叫進來。
昨日表哥便約她去嘗益福居的點心,沈知知本還有些猶豫老太太說讓表姐宋芩跟著一塊去才答應下來。
看著約定的時辰快到了,顧讓又不會編發(fā)髻,沈知知隨意的將頭發(fā)綰在一起,穿著一身粉絲的對襟大袖衫,袖口的青梅花樣,藍色系帶上用銀線繡著騰云花樣,盈盈一握的腰肢被藍色綢帶圍繞更顯纖細,瞧著越發(fā)嬌媚。
讓人想藏起來。
沈知知腦子中有些原主的記憶,宋芩是大房的小姐,也是嬌生慣養(yǎng)活潑可愛,這樣的性子跟沈知知很是投緣。
到了府門口,宋芩和宋繁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昨日雖已經(jīng)見過,但今日再見時宋繁的心里還是不由得顫了一下,少女裹著銀白的斗篷,提著裙子,興高采烈的向他們招手,朱唇粉面,不施粉黛也顧盼生輝。
“表姐,表哥可是等了很久了。”沈知知有些不好意思,讓人在外邊等實在失禮。
宋芩不介意,自來熟的拉住沈知知的手,開心的笑道:“昨日我聽說你到了便想來瞧你,可是祖母硬是不許,想來是在給表哥制造機會呢!”
沈知知瞧了一眼旁邊的宋繁,“表姐可別打趣我了,表哥可是人中龍鳳,日后定能遇到兩情相悅的女子,表姐可別跟著老太太一樣亂點鴛鴦譜,到時候平白無故讓表哥失了段好姻緣。”
一番話下來,說給宋芩聽也是說給宋繁,沈知知也很是無奈,她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哪怕中意表哥但也實在接受不了近親結婚的事實。
宋芩一向直性子,拍了拍宋繁的肩膀,“知知說的有理,日后定能遇到與自己合適的女子。”
宋繁面上苦笑心中酸澀,他自詡家中殷實,自己也略有文采,自小身邊的芳心暗許的女子也是絡繹不絕,如今被小女子明里暗里的拒絕是頭一次。
兩個小姐妹不知道說了什么笑的開心,也是不急,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情,只要祖母開口成全了這樁婚事,日后成婚她定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顧讓站在沈知知身后,宋繁的神情一絲不差的落進他的眼里,深色的瞳仁帶著隱隱的郁色,他如同一條毒蛇一般蟄伏。
他將手里的帷帽蓋在了小姑娘的頭頂,遮住一片芳華,沈知知視線突然被薄紗蓋住,疑惑的扭頭,顧讓瞧不見沈知知的表情但能想象得到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必定帶著狐疑看向自己。
“永安侯府的護衛(wèi)真是周到,連這么姑娘家的東西都給你備著,長得還如此惹眼,莫不是侯府的護衛(wèi)個個都是如此?”
宋芩注意到了顧讓,“若真是如此那我日后的夫婿就可要去你們侯府挑了。”
宋繁回神掩住眼底的光華,他瞟了一眼顧讓,這個護衛(wèi)也算是盡心盡力,昨日他被這護衛(wèi)攔著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開口問道:“怎么不見表妹身邊的婢女?”
“我的丫鬟姐姐有些不舒服,便沒帶出來呢。”
“知知身邊怎么沒個伺候的人,要不讓我身邊的丫鬟去伺候你幾日。”宋芩當即給沈知知提議。
沈知知想著她不喜人多近身伺候的也只有福蘋一個,今日顧讓給自己穿衣的局面實在是讓她羞憤不已,正想接下,不想身后傳來顧讓的聲音:“福蘋明日便能正常上值了。”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我不喜歡院里太多人伺候。”
少年微瞇的雙眸微沉,他覺得和沈知知并肩站在一處的宋繁過于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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