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你別走
羽寒站在那片清澈湖泊中央的小閣樓前,似乎是知道花竹溪想說什么,笑道:“您知道了吧?”
“嗯,舞兒前些天出去遇見你了,她剛和我說這事時,我還有些不信,現(xiàn)在看你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都和霜姐這么像,便是不得不信了……”
一聞花竹溪此言,羽寒眸中頃刻散發(fā)出光芒,猛地抓住她的手:“那您知道我母親在哪兒嗎?”
又覺有些冒犯,他默默松開了手,冷靜道:“她已經(jīng)失蹤了六百多年了……”
“霜姐失蹤了?!”花竹溪一臉的不可置信,沉思片刻,又道,“這事不太對,霜姐是個極其重情義的人,絕不會無緣無故拋下她的家人不顧,如果不是人為而是她自愿離開你的話,那一定是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必須要她去,但若是六百多年都未回來,恐怕……”
就兇多吉少了……
花竹溪還未說完后半句話,就被羽寒打住:“母親不會出任何事,因?yàn)樗饝?yīng)過我,她會回來的,那她就一定會回來!
只是……或許他自己等不及了吧……
“我想要了解娘親的過去,如果您知道,您能跟我講講嗎?”
花竹溪望著那張與故人極其相似的臉,冰寒的美眸中竟也露出幾分柔和與憐愛,又看向湖中央的那座小閣樓,笑言:“其實(shí)關(guān)于霜姐,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當(dāng)時霜雪劍影聞名神羽之域的時候,我還不過是個初出茅廬、不諳世事的花宗二小姐,少年心氣傲,總是想闖出一番天地,卻是屢屢碰壁,自以為遇見了能托付終生的良人,最終卻只能任往事隨流水……
遇見霜姐是在舞兒七百歲的時候,哦對,就是你剛才見到的那個花雨舞,她其實(shí)是我的女兒。那時候,舞兒生了一場大病,遍尋名醫(yī)皆束手無策,傳聞天雪靈圣雪清淺是圣手,或許是舞兒的運(yùn)氣好,竟然讓我遇見了她。
舞兒及時得了清淺姐的救助才得以恢復(fù)正常,那時霜雪劍影總是形影不離,之后我邀請她們與我一同建立星海靈院,她們也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但是在建成之后,二人卻并不想呆在靈院中。我記得霜姐曾說過一句話,我至今記憶尤深——比起做萬人敬仰的圣龍,我更向往一滴小小的霜露,即便知道晨曦來臨它終會消散,可在消散之前,至少它滋潤了萬物。
后來……
后來夜冥族入侵,她們二人力挽狂瀾,硬是將半只腳踏入幽冥地府的星海靈院給拉了回來,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們……”
花竹溪說著說著竟是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眸中含著幾許微光,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接著說:“這座閣樓名為‘流霜閣’,是你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我一直留著它,你可以住在這里,而且……我不會收取你一分靈分。”
花竹溪望著眼前的竹閣亭樓,湖光山色,莞爾一笑,卻是話鋒忽轉(zhuǎn)。
“還有……
你想不想學(xué)仙蕾術(shù)?
仙蕾術(shù)是花宗秘術(shù),你見過舞兒操縱植物了吧?只要你學(xué)了仙蕾術(shù),你也可以和她一樣。
如果……
如果你愿意拜我為師的話,我現(xiàn)在就可以教給你。”
仙蕾術(shù)?
羽寒心中暗自咂舌,說不想學(xué)那是假的,但是……
微抿薄唇,他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
“院長,你拋出的這個條件不可謂不誘人,可是很抱歉,我已拜入師門,怕是無福消受。”
正說著,他忽然聽到空間神石中傳來風(fēng)清鸞的聲音:“小寒,為什么不答應(yīng)?我現(xiàn)在是靈魂狀態(tài),你不說沒人知道你還有我這么個師尊的。”
羽寒搖了搖頭:“老師和師尊是不一樣的,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個老師,但一生只能有一個師尊。我既拜你為師,便不能再拜入其他師門了。”
至少他是這么認(rèn)為的……
空間神石中,風(fēng)清鸞玉手輕擲一枚棋子于棋盤上,五子連線,連成了她唇角微微上揚(yáng)的一道完美弧線。
“我風(fēng)清鸞果然沒有看錯人……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月幽,這局,可是我贏了。”
“好吧好吧,你贏了!”月幽沒趣地?fù)]手,棋盤瞬間消失,不過轉(zhuǎn)眼間她又喜笑顏開,“青青,恭喜你收了個好徒弟。
不過……
誒,看,羽寒來了!”
風(fēng)清鸞轉(zhuǎn)頭,并無人影,于是她瞬間明白自己被騙了。
再次回過頭來,棋局已經(jīng)被打亂了。
眉間三分怒氣,青眸陰光乍射。
“月幽,你又耍賴皮!”
小蘿莉攤了攤手,半閉著眼睛。
“哪有啊,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以前也是這樣的……”
嚓!
完了完了,說漏嘴了……
風(fēng)清鸞狐疑:“我以前?”
鬼馬機(jī)靈小月幽一秒鐘飛進(jìn)青鸞簪中。
“我困了,先睡覺啦!”
風(fēng)清鸞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只得把混亂不堪的棋盤收起來。
……
花竹溪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瞥到樹后一道躡手躡腳的身影,唇角微揚(yáng),又向羽寒道:“你先熟悉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我就先走了……”
羽寒仍沉浸在花竹溪剛才的那段話中,竟是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只是淺淺一笑:“院長再見!”
花竹溪對著樹后那道身影莞爾一笑,隨即向遠(yuǎn)方走去。
羽寒玉足輕邁,走向那棟小閣樓,閣樓有兩層,古色古香。屋內(nèi)陳設(shè)并不奢華,整個閣樓都是由桃花木搭建的,從閣樓木窗望去能看到佳木蔥蘢,小橋流水,清澈的湖泊中拂過芰荷紅玉影,鳥語花香,倒是一處人間仙境,頗為清雅別致。
不過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關(guān)上門時,一只修長白暫的手卻突兀地從門縫里鉆了進(jìn)來,嚇了他一跳。
下意識地把門打開,見到那只手被門夾過的略顯通紅的痕跡,羽寒抬起頭來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冷漠中帶著三分驚訝,又不由自主地關(guān)心:“你……你怎么來了?你沒事吧?”
“沒事。”
正當(dāng)離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正好趁著羽寒開門的空隙飛速沖進(jìn)屋中。
坐在藤椅上,離殤雙手靠頭,一副悠哉悠哉,仿佛這里就是他家的樣子。
看到他這個樣子,羽寒上一秒的關(guān)心頓時蕩然無存。
“喂,你沒事了吧?沒事就滾吧!”
這混蛋怎么陰魂不散的!
離殤目光望向四周,忽然會意一笑。
“咳咳,這里看著挺舒服的哈!我決定了,以后我就住在這兒了!”
羽寒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清眸中閃過一抹寒意。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離殤仿若未聽到羽寒話語中的警告,接著站起來笑著說:“這小閣樓共有兩層,以后你住上層,我住下層,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我全包了,另外每個月我還會交兩千靈分的房租給你,怎么樣狐仙哥哥,這筆買賣不虧啊……”
白了他一眼,羽寒默默地擦了擦雙拳,掌心之上已經(jīng)燃起了一團(tuán)九幽琉璃焰,笑里藏刀地望著他。
“你說什么?”
吸了一口冷氣,離殤又仿佛沒聽到似的:“額……那個……就這樣了啊!”
“什么叫就這樣了,你給我滾出……”
羽寒還沒說完,不料離殤一個箭步就來到了他身前,然后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便彎身將那一抹紅潤含入嘴中,似乎是察覺到了其眼底閃過的一道殺意,離殤十分機(jī)靈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般飛奔到房間然后鎖上房門!
羽寒被他偷襲,身軀微微一僵,然而等回過神來,人卻早已沒了蹤影,羞怒之色漫上臉龐,一聲怒吼傳遍了整座閣樓——
“混蛋!有本事你出來!本少主保證不打死你!”
心底罵了他幾句后,羽寒略有些無語地上樓回到房間中。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再三確定鎖好房門后,他才放心地脫下外套,躺在了柔軟的床榻上,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情緒。
“比起做萬人敬仰的圣龍,我更向往一滴小小的霜露,即便知道晨曦來臨它終會消散,可在消散之前,至少它滋潤了萬物。”
白露霜的這句話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羽寒有些煩躁地拿過枕頭,把自己的頭埋在枕頭下,思緒甚多。
娘親,您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圣玄龍族,娘親……拜托……一定要讓我找到您……讓我知道……當(dāng)初把您帶走的……不是他……
即便是圣玄塵親口承認(rèn)當(dāng)年白露霜的失蹤跟他有關(guān),羽寒卻始終心存一絲希望,萬一……萬一他說的是假話呢?萬一……
哪來那么多萬一,自欺欺人罷了。
余光不經(jīng)意間一瞥,羽寒居然發(fā)現(xiàn)他的外套后面破了一個小洞,貌似是被什么刺穿的……
奇怪……
這是什么時候破的?
算了,不管了。
“呼——”
深呼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波動,羽寒靜靜盤坐在床上,玉手緩緩運(yùn)轉(zhuǎn)靈力,進(jìn)入修煉狀態(tài)。氣沉丹田,天地靈力緩緩向羽寒的靈海中匯聚而去,靈海像是一個黑洞一樣,源源不斷地吸收著那些瘋狂涌入的天地靈力,活生生像個餓了幾年的孩子貪婪地吃著一頓豐盛的菜肴……
倏然,波濤洶涌的靈海驟然散發(fā)出萬丈光芒,無聲無息地擴(kuò)展開來,忽又恢復(fù)平靜,清澈的靈海中閃爍著淡淡的藍(lán)紫色光暈,與此同時,羽寒也成功晉升了‘地階靈宗’,卻不知這一修煉,便是煉了數(shù)個時辰,此刻已是子夜。
淡淡的月光透過木窗照射在羽寒的房間中,黑夜寂靜而安詳。
他倒頭就躺在了床上,美夢紛至沓來……
“嗚嗚嗚嗚……院長……”
隱隱約約的呼喚聲傳入羽寒的耳中,打斷了他的美夢,這聲音嗚嗚咽咽的,像是在哭?可這聲音怎么這么耳熟?
睡不著了,算了,下去看看吧……
咦?房門居然沒有鎖上?離殤就不怕半夜被他踹出去?
“咔——”
推開房門,羽寒一邊揉著眼一邊打了個哈欠,表情微怒:“離殤,你半夜不睡覺,鬼哭狼嚎個什么?你……”
話剛說了一半,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這……
少年穿了一身薄薄的睡衣躺在床上,八塊腹肌曲線分明,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像是在虛空中抓著什么,卻是抓到了一場空。他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沾著晶瑩的淚珠,宛若天使落淚一般,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熒光,妖孽的臉龐上似乎有幾道已經(jīng)哭干了的淚痕,身體在微微顫栗著,微蹙眉頭,嘴中喃喃道:“院長……”
離殤這是做噩夢了?怎么會哭的這么悲傷?
院長?花竹溪?
不,肯定不是花竹溪!
那是離殤在那個世界的親人嗎?
或許是被他的哭聲感染了,羽寒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憐惜之情,慢慢走近離殤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卻猝不及防地被他翻手抱倒在了床上,羽寒感受著撲面?zhèn)鱽淼某林氐暮粑暎文樎蠋追直〖t,又轉(zhuǎn)眼回過神來:“混蛋,給本少主撒開你的臭蹄子!”
見他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抱的更緊了,羽寒真想一巴掌把這家伙扇醒,只是離殤依然緊閉著雙眸,卻用帶著些許哀求的聲音弱弱地道:“院長……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別走……不要離開我……我害怕……”
羽寒不禁有些心軟了。
一念至此,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娘親剛離開的那段時間,自己也總是半夜夢到他,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枕衾已經(jīng)被淚水浸濕了……
算了,本少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勉強(qiáng)讓你抱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哈——啊——”羽寒又打了個哈欠,眼睛半閉著昏昏欲睡……
晚風(fēng)微涼,薄薄的霧籠罩著整個山林,葉子和花像被洗過似的,又像籠著輕紗似的夢。
月光如水,摻上了露水變得更加柔和,它輕輕地灑在樹上、屋子上,灑下薄薄的一層,夜晚是那么雅致,那么幽靜,那么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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