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安舟對他的整個思維過程完全不知道，但盲目相信他駱哥：“預言家啊。”

        他戳一戳晴天娃娃：“小壞蛋，知道不告訴我。”

        晴天娃娃像是要哭出來了，委屈巴巴地抹著眼睛：“你們作弊……”

        曲安舟嘆口氣揉揉它，駱川則視若無睹，對曲安舟說：“去問問他，前兩天晚上查的誰，什么結果。”

        “我去呀？”曲安舟揉著娃娃。

        “我去他不一定會說。”駱川對他彎了彎唇“嗯？”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黑袍村民確實對自己態度要好一點。

        曲安舟便點頭，戳一戳晴天娃娃：“去跟你爺爺打個招呼？”

        哪知道這娃娃竟猛地一吸鼻子，發著抖鼓著勁兒跳到了駱川身上：“不去！”

        這倒是稀奇，就這么不想去，還跳到了它一向不喜歡的駱川身上。

        既然他自己不想，那曲安舟自然不會勉強，噠噠噠地就自己回去了院子，扒開樹杈，敲敲門，探了個腦袋出來。

        黑袍村民還坐在原來的椅子上，看到他來并不意外，只招了招手讓他進來，模樣竟還有幾分和藹。

        他走進去坐到椅子上，黑袍村民便問他又來干什么。

        他想了一下，還是開門見山地說：“你是預言家嗎？”

        ·

        院外，駱川搖了搖手里的晴天娃娃：“為什么不想去？”

        娃娃還眼巴巴地往院子里望：“爺爺不會認我的，我現在是小怪物。”

        小怪物。

        “還有人知道你變成這樣了嗎？”駱川拎著它，閑聊的語氣“爺爺知道嗎？”

        “爺爺不知道，不想讓爺爺知道。”晴天娃娃垂頭喪氣地說“我現在是小怪物，沒有人會喜歡的。”

        “還能說話呢，什么小怪物不小怪物的。”駱川彈了他一下“爺爺才不一定把你當小怪物呢。”

        晴天娃娃卻沒有再說話，默默地抹起眼睛來。

        ·

        黑袍村民看著曲安舟，反而問道：“你是什么身份？”

        這句話倒在意料之外，曲安舟眨眨眼，考慮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我是神呀。”

        黑袍村民接著問：“什么神？”

        “我是——我就是神，你別問我呀，我在問你查的誰。”曲安舟差點又要給他帶跑，自己反應了過來，強調了一下自己的問題“你知道我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我們是要幫好人贏的，你就要告訴我你查的誰呀。”

        說話聲音急了幾分，話尾的語氣詞還是拖得很軟，像小孩。

        老人總是對小孩多幾分縱容。黑袍村民搖搖頭，笑了笑：“我問一句，你還著急了？你既然能猜到我是預言家……我們家世代是接受神諭、傳達神旨、舉行祭祀的。只是那次……連我家的孩子都出事了。”

        黑袍村民輕輕閉了閉眼，好像不想繼續談論這個問題了，于是他的話變得公事公辦起來：“第一天晚上不知道號碼牌，隨便驗了一個，三號，是好人。”

        三號，老吳，被張佳佳帶走的，是好人？

        來不及他思考太多，黑袍村民下一句話給出了新的信息：“昨天晚上我驗的十二號，是狼。”

        十二號是狼？

        曲安舟抓抓腦袋，想回憶起昨天晚上十二號的發言，然而只能記起他是疑似爺爺一號了。

        沒關系，駱哥肯定記得，回去問問駱哥就好了。

        “你不問，我今天晚上也會在桌子上說的。”黑袍村民慢慢地說“我并不能保證這一晚也活下去，我至少要在死前把我知道的說出來。”

        曲安舟謹慎著開口：“但是不是還有守衛和女巫嗎？知道你是預言家以后，女巫和守衛都會救你的。”

        黑袍村民正準備說話，院子門卻被推開，駱川從外面走了進來，晴天娃娃不知在哪。

        “都聽見了？”黑袍村民并不意外“警長。”

        駱川低眉應了，接著便道：“你今天不跳，我會歸票歸到十二號身上。今晚守衛和女巫雙保你，你今晚不會死。驗二號，明早起來就報查驗。”

        黑袍村民就這樣看著他：“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警長。”駱川笑了笑“我是好人。”

        他們短暫地達成了一致，黑袍村民暫且同意不跳，在晚上之前不會把身份透露給其他人，但說具體情況等晚上發言再做決定。

        午飯的鐘聲在天際響起，霧沉沉的天空滿是陰霾。

        黑袍村民先行起身，他們在院子里磨蹭了一會兒才去。不過除了他們，好像并沒有其他人找到這里。

        他們到時，又是滿場寂靜。吃完飯村民再次離開，駱川問：“上午都有什么收獲嗎？”

        “進了十二號的屋子？”杜嬋點了點自己和喬天華“我們一起的，中途五號也進來了。”

        白朔被點到，下意識舉手，但轉瞬又停頓遲疑：“但他家也沒什么特別的。”

        “身體不好，經常開藥。老伴過世，兒女搬走。”杜嬋掰著指頭數“家里一堆藥，有副拐杖，之前可能受過什么傷。”

        白朔在旁邊點頭，證明她說得對。

        曲安舟腦子里只有：但他是狼唉是狼唉是狼唉狼唉……

        “沒帶什么東西出來？”駱川挑眉問。

        “帶什么？”杜嬋也挑眉“有什么東西能帶？哦，沒碰到十二號本人，不知道在哪。”

        “沒什么。”駱川聳聳肩。

        “你們呢？”喬天華緊跟著問。

        駱川就把黑袍村民說的祭祀的事都講了一遍，當然沒提他是預言家。

        沒什么別的，都知道今天歸票不會歸到自己幾人身上，其余人正準備走，駱川卻說：“等一下。”

        杜嬋半耷著眼皮看他：“還有什么事，警長？”

        “我昨天跟老吳說，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信任的人，他有和誰說過什么嗎？”駱川道“早上忘問了。”

        視線轉了一圈，全在齊齊搖頭，杜嬋輕輕笑了笑：“他一個人獨來獨往，能信任誰呢？”

        曲安舟“啊”了聲：“那他知道的消息不就沒有了。”

        “白丟了消息，一個好人呢。”駱川揚了揚眉毛，隨即舒展開“算了。”

        “沒事兒了吧，走了啊。”杜嬋擺擺手，離開總是很迅速。

        她跟喬天華照例是結伴而走。白朔拖了兩分鐘，走前回頭跟駱川打招呼：“哥，沒找到。”

        駱川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問了他十二號村民的住址。

        “沒找到什么？”曲安舟好奇地問，這肯定是自己去找晴天娃娃的時候發生的事，不知道這兩個人背著自己做什么什么交易。

        “這個。”駱川手握拳，再張開手心里躺了一枚硬幣，正是之前在十一號村民家找到的。

        “找這個是要干嘛呀？”曲安舟把硬幣拿起來，有點好奇。

        現在整個餐廳只有他們兩個人，曲安舟還有更好奇的事：“你怎么可以憑空拿一件東西出來呀，我看杜嬋也可以，你們是有什么超能力嗎？”

        好像一個，扒拉瓜子的倉鼠。

        駱川忍不住在他耳垂上按了按，再挨個解釋：“確認點東西，具體一會兒再告訴你。這個……算是超能力吧，是在隧道闖關勝利后的獎勵，類似于隨身空間一樣的，不大，但能裝點東西。”

        他再一翻手，紅帖出現在他的兩指間。手指向內收，這紅帖又消失不見：“其實比較雞肋，只能帶同個空間內的東西，比如這幾枚硬幣就不能帶到主空間去。”

        曲安舟就新奇地扒拉他的手掌：“我以后也可以嗎？”

        “能，只要獲獎勵的時候選這個就行了。”駱川彎彎手掌，覺得好像掌心一收攏，小孩就會被拖入自己的深淵。

        曲安舟便覺得厲害，暗搓搓地想，自己要是有了這么個空間，該用它裝些什么才好。

        晴天娃娃之前被駱川收到了西裝外套里，這會兒沒人，自己爬了出來，哼哧哼哧爬上桌子，跳到曲安舟身上。

        曲安舟把它抓住：“這個可以裝進那個空間嗎？”

        駱川毫不猶豫把手往晴天娃娃身上一抓，娃娃瞬間消失。他的手掌再一張，娃娃哭喊著從他手掌中飛出來，哇哇大叫：“你明明說過不把我裝進去了的！”

        “安舟想看。”駱川對自己說過的話沒什么責任感。

        壞人。

        晴天娃娃氣鼓鼓地扒在曲安舟身上。

        曲安舟安撫了一下它，卻在想，把娃娃都能往里裝啊，好厲害，。

        ·

        下午他們去了十二號村民的住所，屋內依舊沒人，靜悄悄的一片。

        三室的格局，卻沒留多少東西下來，屋里顯得干凈整潔、又空蕩蕩。

        駱川在路上就簡單給曲安舟交代：“我們在他的屋子里找找看，有沒有這個硬幣。我總覺得這個硬幣和狼人相關。”

        他的手越過曲安舟的肩，拍了拍扒在他身上的晴天娃娃：“對嗎？”

        晴天娃娃打死不吭聲。

        不過他也不指望這小娃娃回應，兩個人到了之后，把整個十二號的住所找遍，也沒有找到那個硬幣的影子。

        娃娃在旁邊哼哼：“你們根本就不認真，找的東西……”

        駱川的手在一把藥中抓過，卻突然問道：“大夫住哪里？大夫住的地方難道不給進嗎？十一號十二號都在大夫那看過病。”

        曲安舟愣愣問：“不是，別的屋子都不能進嗎？”

        駱川卻緩緩抽身，抬步走到院子里，望向他們出來的那棟下沉的、封閉的房子。

        “安舟，我們出來的時候，是從一間類似大堂的地方走出來，對嗎？”他問“我們出來的那面墻上，供奉著一尊石像，石像上面，是一塊匾，對嗎？”

        曲安舟愣愣應聲。

        “能記起來我們出來的時候，門口掛著的匾上寫的什么嗎？”

        曲安舟眨眼，隨即仔細思索起來。

        出門的時候依稀瞥過一眼，但沒有在意，現在回想的話，勉勉強強能夠……

        他“啊”了一聲：“是杏林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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