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辣手摧花
凌蓮和伊雪聞言懵懂地看著玉子書,即便她們跟在小姐身邊這么久,到如今也不知道小姐和玉太子到底有何種糾葛,只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很深,這種感情誰也介入不了。玉子書話落,再不多言,身子靠在軟榻上,如玉的手支著額頭,看著云淺月穿針引線。
云淺月一心一意地縫著手中的衣服,針線在她手中如一朵云團一般,被挽成了無數個花,不見雜亂,有條有序,煞是好看。
凌蓮和伊雪對看一眼,也齊齊坐在了火爐邊,看小姐縫衣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
屋中靜靜,只有云淺月針線和衣料的摩擦聲。
時間一寸寸流失,屋中的燈盞被撥了幾次燈芯,東方露出灰白。
飄了一夜的小雪不知何時停了,天已大亮,晴空日朗,云淺月落下最后一個針腳,罷了手,抱著衣服偏頭沖玉子書笑。
玉子書仿佛看到了一輪陽光沖破防守竄進了自己心里,他晃了晃神,也不由笑了,問道:做完了
做完了云淺月笑得開心,問道:這么多年沒給你做衣服了,你猜我做得合不合適
一定合適玉子書笑道。
云淺月眨眨眼睛,將手中的衣服扔給玉子書,伸了個懶腰感嘆道:沒有縫紉機真是不好啊這要是有縫紉機的話,何必半夜一個時辰就能做好。
玉子書伸手接過袍子,笑著建議,要不趕明兒你做一臺縫紉機
我又不打算開制衣廠云淺月搖搖頭,唔噥一聲,催促道:快去屏風后換上。話落,補充道:當然,你要是在這里當著我們三個女子的面換也沒問題,我們不介意瞻仰一下玉太子玉體。
凌蓮和伊雪臉齊齊一紅。
玉子書笑著搖搖頭,站起身,抱著衣服進了屏風后。
云淺月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凌蓮和伊雪立即站起身來到床前,一左一右給她捶肩。她舒服地嘆了口氣,真是兩個小貼心,這樣的話,我以后定然舍不得將你們嫁出去啊
凌蓮和伊雪臉上紅暈未退再升紅暈,齊齊嗔道:小姐,我們不嫁人
女人哪里有不嫁人的云淺月白了二人一眼,喃喃道:不過你們也不急,等我先努力將自己嫁出去后再琢磨你們的事兒。
二人齊齊一笑,小姐是真著急啊
云淺月臉不紅氣不喘地點頭,嗯,急死了
二人看著她,更是好笑,凌蓮揶揄地道:小姐,那日我去榮王府拿天蠶絲錦的布時,看到紫竹院西南角種植了一株桃樹呢景世子大約比您還要急,不等春天來了,打算在冬天里就要將它捂開花。
云淺月想起那株桃樹,都打花骨朵了,好氣又好笑地道:經營那株桃樹比對我還精心,我說子書來那一陣子他怎么天天匆匆來匆匆走,以為朝政多忙呢,感情是在弄那株桃樹。這個人真是服了他了
凌蓮和伊雪也笑出聲。
屋內的歡聲笑語驅散了一夜的疲憊。
玉子書從屏風內緩緩走出來,凌蓮和伊雪齊齊啊的一聲,贊嘆地看著他。
同樣是衣服,以前玉太子身上的衣服樣式無甚特別,就是一般男子錦袍,寬袖寬袍,若說有特別的話就是比普通袍子衣料華麗,可是如今卻是不同,從衣領,到束腰,到下擺,再到衣袖,除了針線精細密針外,還打破了一直以來普通男袍的寬大樣式,寬肩窄腰,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如今是不多不少,正合適。本來就玉質蓋華,尊貴天成,如今更添一分華滟和尊貴,窗外的陽光打進來,他站在那里,玉樹臨風,貴氣尊榮,竟然有讓人不敢直視之感。
一件衣服,竟然能讓人如再換一個人。
唔,果然正合適云淺月支著頭看著玉子書,顯然也極為滿意,但又嫉妒地道:你干嘛長這么好又有身份又多金,還有才有貌有武功。好處都被你占全了,真是人神共憤。
玉子書輕笑,瞥了云淺月一眼,天下女子嫉妒你者不知凡幾,豈不是也人神共憤
云淺月眨眨眼睛,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有景世子,就足夠嫉妒所有天下女人玉子書笑道。
那一株破桃花招蜂引蝶。云淺月憤了一句,起身站起來,對凌蓮和伊雪命令道:快去看看趙媽媽做好早膳沒有既然要走,就趕緊收拾讓他早點兒滾蛋。
凌蓮和伊雪聞言寒了一下,立即應聲出了房門。
玉子書笑著搖搖頭,走過去凈面。
知道云淺月回來,且做了一夜的活,趙媽媽等人將早膳弄得極為豐盛,凌蓮和伊雪去小廚房催促后,早膳很快就端進了房間。
云淺月不停地往玉子書的碗里夾菜,將他面前的碗堆得像是小山一樣高,玉子書慢慢吃著,眉眼含笑。
飯后,玉子書暖聲道:我自己離開就好了,你不必送了累了一夜,休息吧
不行云淺月搖搖頭,披上披風,抱了個手爐向外走,這一點兒小活哪里叫做累我送你出城
玉子書勸不住她,便也不再說,跟著她出了房門。
剛出淺月閣門口,便看到云王爺帶著他的長隨來到,長隨自然是玉青晴幻容的。玉青晴手里拿了一個包裹。
云淺月看著玉青晴手里的包裹不等她開口就豎起眉毛,你也要跟著子書走
玉青晴嗔了云淺月一眼,不答話,將包裹遞給玉子書,對他低聲囑咐道:這里是我給你準備的回去路上所用的東西,有幾件是我幫你做的衣服,還有一些藥物。從天圣到東海這一路你恐怕不太平靜,說不準多少人想要將你留下,你自己小心些。
多謝姑姑,子書曉得。玉子書接過包裹,笑著點頭。
娘,你怎么沒告訴我你給他做了衣服云淺月壓低聲音問玉青晴。
娘干嘛什么都告訴你玉青晴白了云淺月一眼。
云淺月哼了一聲,拽住玉子書的袖子道:告訴你,即便捂臭了,你也不要換下我給你做的衣服,不要穿這個女人給你做的衣服。你想想,她一直給四五十歲的大叔做衣服,樣式肯定很老,能好看到哪里去穿上的話豈不是掉了你玉太子的價不準穿,知道嗎
臭丫頭玉青晴照著云淺月的腦袋給了她一個暴栗,笑罵了她一句。
本來就是嘛云淺月掃了云王爺身上的袍子一眼,對玉子書努嘴,你看見沒就是這樣的衣服,老著呢
娘是按照你那日畫出的圖樣給子書做的,一點兒也不老。玉蜻蜓反駁。
你偷盜我的版權,經過我允許了嗎云淺月頓時豎眉。
玉青晴似乎不明白什么是版權,但是對于偷盜二字可是明白,剛要再打云淺月,云王爺攔住她,笑道:別斗嘴了,如今天色尚早,讓子書早早啟程吧
玉青晴挖了云淺月一眼,住了手。
云淺月對她哼了一聲,撇撇嘴。
云王爺對玉子書低聲囑咐道:這一路一定要小心,攝政王恐怕會出手留你。先皇在世的時候就想要促成天圣和東海的聯姻,當然是想要景世子聯姻,但是他也有顧忌,生怕這聯姻讓景世子得東海支持坐得更大,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就對于你毀了洛瑤和他的婚事兒沒多大阻攔,轉而想要促成六公主嫁給你。而你對六公主又不喜,和月兒太過交好,一直也不曾避著人,而他又對月兒執著至此,所以,我覺得他想要從你身上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攝政王心思莫測,也說不準不會對你出手,不過總之你萬事小心就是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沒錯的。
子書謹記華王叔之言。玉子書點點頭。
云王爺又壓低聲音道:回去讓你父皇放心,我和你姑姑很好,不必惦念。等天圣的事情了結,月兒安定下來,我們就回去。
好玉子書點頭,
云王爺拍拍玉子書肩膀,放下手,對云淺月道:你送他出城吧爹就不去了。攝政王知道玉太子要出城,據說已經在城門口等著相送了。
嗯云淺月點點頭,對玉子書道:走吧
玉子書不再多言,跟上云淺月,二人向外走去。
云王府大門口,早已經準備好馬匹。云淺月解開一匹馬韁扔給玉子書,玉子書接過,翻身上馬,她自己又解開一匹韁繩,也翻身上馬。齊齊離開了云王府門口。
雖然昨日又下了雪,但天圣京城畢竟是天圣皇朝的繁華京都之地,街道上早已經被打掃得干凈無雪。今日天晴氣好,老皇帝大喪已經完畢,雖然一個月之內不準著艷服,不準興歌舞,不準興一切喜慶納婚之事,但也不影響人們釋放一下壓抑了十來日的心情。所以,今日街上人流頗多,熙熙攘攘,又恢復些京城繁華之色。
百姓們似乎知道玉太子離京回國,不少人都折了梅花相送。
云淺月有些佩服古代人沒有一切先進通信傳言的工具,卻能消息如此靈通。她還是昨日晚上才知道玉子書要回東海的。這個還不是讓她最佩服的,讓她最佩服的是玉子書的人品,居然都收買到了天圣京城。她偏頭盯著玉子書看。
玉子書感受到她的視線,也偏過頭看向她,微笑問,怎么了
我在想著玉太子真是好本事啊,愛民如子都愛到天圣來了云淺月道,只有你一個,別的國家的太子,比如南凌睿,西延玥,或者公主葉倩,可沒得到百姓們這么好的照顧。
這都是數月前河谷縣治水的功勞玉子書笑著道。
云淺月認同地點點頭,嘆道:所以說百姓們都是可愛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水,君王是舟。你對百姓好,百姓會對你好。可惜多少人不明白這個道理,認為君王就理所當然地主宰一切,所有的當權者,都將自己自詡為龍的化身,要眾生匍匐在地。又有多少人會明白百姓重于君的道理
玉子書聞言也是一嘆,低聲道:攝政王將北疆治理得極好,得北疆萬眾擁戴。若他將心思都用在治國上,不失為一個好帝王。
云淺月看了城門口一眼,收斂心神,淡淡道:希望吧
玉子書不再說話。
東城門口,除了封閉了數日開放離開的外來商賈和探親訪友進出的百姓外,今日聚集了許多人,以夜天逸德親王孝親王為首的一眾朝中重臣,其中還有一個女子,站在夜天逸身后,一身宮裝素衣羅裙,面容溫婉嬌美,正是六公主。
云淺月看見六公主,眼睛瞇了瞇。
玉子書面容溫暖,看不出什么情緒。
二人來到城門口,夜天逸當先開口,玉太子來天圣這一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本王應接不暇,未曾好好款待玉太子一番,昨日剛將先皇送走,本想可以與玉太子好好暢談一番,不想玉太子卻急著回國。
玉子書翻身下馬,笑道:來日方長,子書今日離去,說不準哪日又來天圣叨擾。攝政王不必如此客氣
話雖然如此說,沒招待好玉太子,還是令本王慚愧夜天逸道。
本宮住在榮王府猶如上賓,景世子招待甚好,都令本宮難為情了。玉子書笑道:本宮這一次來天圣主要是給月兒觀及笄之禮。及笄之禮后本就該回去,卻又耽擱了數日。如今東海父皇急了,三道詔函催促,否則的話,子書還是想再多待幾日的。如今只等下次再來吧月兒在天圣,子書想念她的時候,說不準哪里又來了。以后來來往往,尋常之事而已。
夜天逸看了云淺月一眼,面色沉靜地笑道:對啊,本王竟忘了,月兒和玉太子交情甚好,是別人都比不了的。她都留不住玉太子,看來本王今日也是留不住玉太子了。
玉子書笑笑,不再說話。
云淺月淡淡看了夜天逸一眼,也沒說話。
既然留不住玉太子,本王也就不強留了。夜天逸對身后看了一眼,笑道:六妹妹一直對東海風貌極為仰慕,但一直鎖于深宮,如今她想借玉太子回國,順路跟著玉太子去東海觀仰一番,還望玉太子多加照顧。
云淺月眼睛忽然瞇起,看著夜天逸和他身后的六公主,這是在做什么送美給玉子書她實在沒想到夜天逸居然來這一招。一國公主去東海,還是跟隨玉太子回國,這代表什么三歲小孩子怕是都能知道,他也真做得出來她心中忽然升起惱怒。
哦原來六公主對東海風貌極為仰慕玉子書卻不見惱怒,揚眉一笑。
六公主顯然給玉子書尊貴榮華的氣質心折,從他來到,眼睛就盯著他看,如今見他聽到夜天逸的話后含笑看著她,心下一喜,連忙矜持地道:據說東海人杰地靈,風景如畫,我是有些仰慕,想去看看。希望不會給玉太子帶來麻煩和不便。
六公主仰慕東海風土,本宮又怎會折煞六公主這一番仰慕之情玉子書笑笑,不過天圣到東海道路深遠,這一路沿途極為辛苦。本宮怕六公主嬌肢弱體承受不住奔波之苦。
我能承受得住的六公主急忙搖頭,話一出口,顯得她語氣有些急迫,又連忙溫婉地道:我以前跋扈不知世事,后來在皇陵訓教了月余,想必玉太子聽聞過此事,公主進了那里,比宮女還不如,如今我出來以后,不怕吃苦的。
玉子書聞言點點頭,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宮就帶上六公主吧
云淺月一愣,本來以為玉太子會推辭,卻沒想到他答應了,她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她自然相信他不會被六公主美色所惑,也知道他對她無感,但不明白他這番答應到底是作何打算她心中的惱怒褪去,本來想阻止,此時既然他答應,她便沒什么可說的了。
六公主顯然也沒料到玉子書答應得如此痛快,一時間又驚又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玉子書含笑點頭,我有幾個妹妹,也與公主一般年紀,公主性情真,等去了東海,想必你們會談得來的。
六公主確定之后,欣喜地看向夜天逸,七哥玉太子答應了呢
夜天逸看著玉子書,眸光閃過一絲探究和沉思,不過一閃而逝,很快就對六公主笑道:磨了我數天,如今你如意了這一路不要給玉太子惹麻煩,到了東海之后也不許人性胡來。聽到沒有
六公主立即垂首,聲音都帶著喜悅,是
那就走吧玉子書笑得溫和。
六公主點點頭,牽過一匹棗紅馬,翻身上馬,整個人從內而外顯出喜色。
玉太子一路順風夜天逸含笑拱手。
玉太子一路順風德親王孝親王等人齊齊拱手。
攝政王和眾位大人保重,別過玉子書端坐在馬車含笑也拱了拱手,雙腿一夾馬腹,出了城。
云淺月與她并排跟了出去。
夜天逸挑眉,月兒,你也出城
我送他一程云淺月頭也不回答了一句。
夜天逸不再言聲,并未阻止。
六公主打馬跟在玉子書和云淺月身后,也跟著出了城,她避開云淺月,走在玉子書另一側。這回到聰明地沒與云淺月針鋒相對。
城外十里送君亭,停了一輛通體黑色的馬車,馬車旁站了兩匹馬。送君亭的亭中坐了三個人。一人月牙白錦袍,一人一身墨綠輕裘,一人一身蕭蕭白衫。正是容景夜輕染容楓三人。看姿態三人在聊天等人。
毫無疑問,是送玉子書。
云淺月看著那三人,目光先落在容景上,須臾移開,在容楓身上停頓了一下,之后落在夜輕染身上。夜輕染不跟夜天逸在城門口相送,反而與容景和容楓一起等在這十里送君亭。冷風清寒,他姿態與那二人一樣隨意閑適,似乎昨日出現在皇宮之后那種冷峭又被他塵封起來,她看著他,覺得這個人她真的是看不懂了。
染小王爺真是不簡單他比攝政王懂得知進退,換句話說,就是他比攝政王還要深。玉子書偏過頭,低聲對云淺月道:云兒,對于他,別再心軟了。攝政王的心思擺在那里,很好看透,他也會讓所有人都看透,這樣的人,其實不是最難相處的人,但是這位染小王爺卻不是這樣,他讓人看不透他。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
嗯云淺月點頭,我知道。
玉子書不再說話。
六公主看著玉子書和云淺月親密地咬耳朵,抿了抿唇,到底沒出聲說話。
三人來到送君亭,齊齊勒住馬韁,那三人也整齊一致地轉頭看來。
容景目光落在玉子書的衣服上,清泉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什么,轉瞬即逝。
夜輕染呵地一笑,上下打量著玉子書道:呵,玉太子這身衣服好別致鮮艷這樣的做工裁剪手法樣式,整個天圣京城也找不出一份來,就是聞名天下的錢簍子茵娘子怕是也做不來。是哪個美人送給玉太子的
染小王爺獨具慧眼玉子書微微一笑,那個美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原來是小丫頭這就怪不得了夜輕染看了云淺月一眼,笑容蔓開,仿佛早先的陰云爭吵,割袍斷義,寒風中站著都不存在。他和她還如以前一般,輕松相處。點點頭道:也只有她能做得出來,做做什么,我也不意外。話落,他偏頭對容景笑問,是不是弱美人
容景勾唇一笑,對上云淺月的目光,聲音溫潤,是啊,她做什么,都不意外。
你有沒有她做的衣服夜輕染問。
云淺月,我有沒有你做的衣服容景笑著反問云淺月。
云淺月翻了個白眼,本想說沒有,但看著他含笑的模樣,想著別激怒他吃醋了,他醋大發了的話,受罪的還是她,她點點頭,肯定地道:自然有
容景緩緩點頭,移開視線,對玉子書笑著夸獎道:玉太子的衣服的確好別致新穎,這樣的衣服穿出來,這路邊的梅花都秀艷了幾分,你回東海這一路,不知道會艷了多少梅花,要多多保重身體啊
云淺月聞言險些笑出來,容景這個人混蛋啊有這么拐著彎罵人的嗎
夜輕染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弱美人說得對,玉太子要保重身體啊,梅花雖好,但過于嬌艷的話很容易讓人吃不消啊
容楓似乎也忍不住輕笑,但沒說話。
玉子書聞言淺淺一笑,面不改色,笑著道:這一路梅花艷不艷我倒是不知,我知道的是如今云兒做的衣服穿在我身上的確暖和的很啊。話落,他慢悠悠地道:景世子的院子里種植的那株桃花似乎是桃夭之花吧景世子要小心啊,花開之日,最是吸食天地精氣之時。景世子身體虛弱,也要小心保重身體,萬勿讓桃夭都給吸了去。
云淺月撇開臉,強忍著才沒笑出來,想著論嘴毒,容景以后有對手了都混蛋啊
夜輕染聞言再次哈哈笑了起來,偏頭看向容景,弱美人,怎么樣你有對手了吧
容楓嘴角抽了抽,似乎也強忍住笑意。
容景如玉的手掩唇輕咳了一聲,眸光似乎看了云淺月一眼,對玉子書笑道:玉太子說得是,這樣的話,我們都需要好好保重啊話落,他似乎才看見六公主一眼,疑惑地問道:六公主也來給玉太子送行
六公主本來端坐在馬車,聞言猶豫了一下,翻身下馬,對容景微微一禮,端莊溫婉地道:回景世子,我與玉太子一起去東海國。
哦容景挑眉。
我一直仰慕東海風土,想要觀仰一番,七哥準許我了。六公主低聲道。
容景笑著點頭,很官方地道:這竟然是一樁好事兒,景居然才知曉。東海人杰地靈,六公主前去觀仰一下是很不錯。話落,他對玉子書道:玉太子要好好照顧我天圣的金枝玉葉啊這一路少不得要你多勞頓一番。
好說玉子書頷首。
天色不早了玉太子和六公主啟程吧容景站起身,拿出一塊類似玉牌的物事當著所有人面的扔給玉子書,溫聲笑道:這是送別禮,玉太子一路保重。
玉子書也不客氣,將那玉牌接了,也不看一眼,揣入懷里,拱手笑道:景世子染小王爺楓世子再會
再會夜輕染和容楓齊齊拱手。
六公主,上馬啟程吧玉子書對六公主道。
六公主立即答應了一聲,轉回身,翻身上馬,不知是上馬的動作太急還是馬的皮毛太滑怎地,她剛上到一半,忽然從馬上栽了下來,啊地驚呼一聲,摔到了地上。
六公主小心玉子書本來要打馬,溫聲回身,一驚,趕緊伸出手,可惜沒接住人。
夜輕染此時也飛身來到了六公主馬前,送君亭距離路邊有些遠,他到達她身邊的時候,她已經摔在了地上,同樣沒接住人。
六公主沒事兒吧玉子書連忙下馬,伸手去扶她,手伸到一半,立即頓住,對夜輕染道:男女授受不親,她又是公主之身,子書不敢唐突,染小王爺與六公主同系宗親,你來扶起她吧
夜輕染聞言看了玉子書一眼,伸手去扶六公主,你怎樣沒摔倒吧
六公主的小臉煞白,全無血色,眼圈已經掛了淚意,聞言對夜輕染搖搖頭。
夜輕染伸手拉她起來,剛將她身子離地,只聽她痛呼一聲,他立即住了手,蹙眉道:摔到哪里了
六公主眼淚流出來,痛苦地道:我的腰,還有后背,好疼
夜輕染聞言趕緊給她把脈,須臾,又將手按在她后背上,片刻后,看著她痛苦得淚流滿面的樣子道:你的腰扭了,后背有一根小骨摔折了。
六公主面色大變,那我豈不是不能不能去東海了
夜輕染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玉子書聞言微微一嘆,都是子書的疏忽,子書得到父皇三道詔函相催,急忙趕回去,才輕裝簡行,而疏忽了公主是金枝玉葉,怎能騎馬奔波就算你懂馬術,也是弱女子,將養深閨對馬術不精而已。若是備車就好了。如今你這樣,傷筋動骨一百天,自然不能再與我去東海受這一路來的顛簸之苦了。
可是我想要去東海六公主忍著疼痛道。
玉子書有些惋惜地道:這只能等以后了,公主仰慕東海,東海能得公主如此推崇,子書身為太子,實在不勝欣喜。而且公主性情純真,子書也甚是喜歡。可惜時不與我,今日公主剛出門便發生了這等事情,身體要緊,還是回宮好好將養吧,去東海來日方長。
玉太子說得不錯六公主你傷了筋骨,已經不能動了,身體要緊,來日方長。容景緩步走來,看了六公主一眼,再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對夜輕染詢問,染小王爺,你說呢
自然不能再去了我這就送你回宮給你接骨用藥。夜輕染抱起六公主,對玉子書深深地看了一眼道:看來玉太子享受不了美人恩,一路保重,本小王先送六公主回宮了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玉子書含笑點頭。
夜輕染抱著六公主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向城門而去。
云淺月看著一人一馬走遠,收回視線,對玉子書上下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笑道:辣手摧花,你也真下得去手啊我就說你怎么這么容易就答應了夜天逸,原來等在這兒。
玉子書微微一笑,笑容涼淡,除了你,我對所有的花都能下得去手。若是這么輕易就能送給我一個女人,那么夜天逸也太小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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