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躺在床上，折疊我的枕頭，看著窗外篩過的樹影，有桂花、茶花、枇杷葉，忽然想參透一下人的情感。

        十多歲看《巴黎圣母院》，書里的吉普賽女郎，美貌，被人覬覦，也被人玩弄，結局，丑陋的敲鐘人與她一同赴死。

        為什么這樣的故事，就算世界名著？

        二十年紅塵滾滾，想起人的種種情感，多半摻雜了玩物心。

        譬如一對教授，獨生子志向不在學術，在文藝，不符合他們的期許，于是親情上很淡薄。

        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玩物心”，父母將子女當作玩物。

        友情里的玩物心就更重了，符合框架，于是欣賞。

        不在框架內，分道揚鑣。

        追星，一種介于欣賞與玩物之間的情感。公眾人物符合人設，才可以收割名利。

        至于擇偶，聽說某自詡的文人，盛贊一個女明星，娶回家發現她居然有腸胃問題，濾鏡破碎，離婚了。

        我想，《巴黎圣母院》寫出了這種普遍的人性。

        將他人的存在視作玩物，情感沒有利他性。

        我自然不愿意做誰的玩物，或被誰的框架套住。

        識別一個不輕浮的人，這是現代女性的一種冒險。

        有多險，詳見層出不窮的社會新聞。

        這個月買的第二本書，《山家清供》，宋朝的素菜譜。

        今年的米其林三星餐廳，北京有兩家，一家是粵菜，一家是素菜。

        這逗起我研究素菜的熱情。

        古人珍愛食物，賦予詩情畫意。

        當中一道菜，是炒栗子，說容易引起火災，于是一顆油栗子一顆水栗子放在鍋底，鋪上別的栗子，當有裂開的響動時，就可以享用了。

        這叫，給栗子裝鬧鐘。

        我最要好的情人，是紙筆，一一為我開解。

        不管千山萬水，千言萬語，年年都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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