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霸凌的少年犯
周昊夾了個香菇送到他碗里,靜靜的盯著他看。
“爸?”周渝被看的渾身發毛。
“你……沒有什么話想跟爸爸說?”周昊試探著問。
周渝想了想:“香菇油菜有點咸。”
好極了!
周昊默念:一點也不生氣……
畢竟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早戀這種事,有時候只是個小小的苗頭,拿到臺面上大驚小怪、刻意制止,反而會把它具象化,因此這個小苗頭被他暫時擱置,他相信周渝的為人應該不會做逾越底線的事。
往好的方面看,至少他越來越像個正常的青春期少年了。
如果是女兒呢?女兒就更簡單了,直接把對方小兔崽子的腿打斷……
想到這里,周昊看了周渝的腿一眼。
星期天的傍晚,周渝說媽媽有事叫他過去幫忙照看玥玥,就收拾書包騎上自行車走了。
周渝已經有一個禮拜沒去“富豪小區”了。
周昊無奈的聳聳肩,一個人的飯菜不好做,忙了會兒工作,點了個外賣,打開電視。
許久沒這么清閑過了。
將外賣盒子往茶幾上一扔,他瞥見沙發上有個藍色的皮面筆記本——是周渝的英語錯題本。
丟三落四。
周昊趕緊給周渝打電話,問這本子周一是否要帶到學校。
“爸,明天幫我請一下假。”周渝的聲音很不對,帶著低低的哭腔。
“出什么事了?”周昊問。
周渝說話帶著回音,像在一條空蕩的走廊,旁邊還有小孩的哭聲:“我媽在市立醫院……燃氣中毒。”
“……”周昊愣了片刻:“我這就過去。”
急診中心的留觀病房內,顧小琴正戴著面罩吸氧,好在只是輕中度中毒,這會兒已經完全恢復了意識,觀察幾小時輸完液就可以出院。
玥玥在跟隔壁病床的嬸嬸玩,周渝陰沉著臉,靠著病房里的金屬衣柜坐著。
“怎么回事?”周渝顯得風塵仆仆,給溫暖的病房帶來一陣冷氣。
顧小琴將頭扭向窗戶的一側,流下兩行淚來。
“這是你老公嗎?蠻帥的耶!”隔壁床的大姐笑著勸她:“別哭了,夫妻倆吵架歸吵架,還有兩個這么可愛的小孩,可不敢動輕生的念頭呀。”
顧小琴無動于衷,只是默默流淚。
大姐又轉向周昊:“哎!趕緊勸勸你老婆……”
周昊敷衍的點了點頭。
“爸。”周渝扯扯他的袖子,起身往病房外走。
他們在走廊一排椅子上,空了個位子坐下,周渝弓著身子,捂著臉。周昊沒說話,去一旁買了瓶礦泉水遞給他。
“我進門的時候,玥玥被關在主臥里哭,我媽在廚房反鎖著門,家里到處都是燃氣味,我把門撞開打了120。”
“你沒事吧?”周昊拉著他上下打量。
“我沒事。”周渝搖搖頭,瞇眼看著集成吊頂上慘白色的方形燈:“主臥鎖著門開著窗,所以我媽是想不開了……”
“嘖。”周昊咋舌,這可真是麻煩了。
“爸,我有點害怕。”周渝說。
“別擔心,一會兒我進去跟她聊聊。”周昊拍著他的肩膀,帶他和玥玥出去吃了點東西。
夜幕降臨,顧小琴仍舊一言不發。
周昊小心翼翼的削蘋果,企圖讓果皮連成一條不斷,他的強迫癥又嚴重了。
“我兒子嚇壞了,你女兒睡在外面走廊上,孩子是無辜的,你有什么想法,我們聊聊好嗎?”
顧小琴只是哭。
周昊輕輕嘆了口氣,眉毛輕挑:“是那個胖子不肯離婚?”
顧小琴再次扭過頭去。
“那也是很正常的。出軌只需要一時沖動,離婚的成本卻很高,孩子、房子、存款……哪一樣不需要考慮清楚?”周昊情緒寡淡,客觀的像在評價一條熱搜上的新聞。
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抬頭一看,顧小琴賭氣把自己輸液的針頭拔了出來。
蘋果皮斷了。
嘖……周昊擰著眉毛,不知道是更在意蘋果皮還是顧小琴自殘的行為。
總之他放下了水果刀,按了一下呼叫鈴。
“護士,34床針頭被拔下來了。”
護士跑來消毒止血、換針頭,嘴里絮叨著:“真是胡鬧,針也能自己拔嗎?”
“謝謝你,添麻煩了。”周昊態度很好。
護士也不好意思再多責怪,只說:“沒事,你看好她,有事按鈴。”
病房重新恢復了安靜。
就連隔壁床的大姐也不聒噪了,盤腿坐在床頭,豎著耳朵吃瓜。
“周昊,”顧小琴把氧氣面罩摘掉,“我們復婚好嗎?”
周昊:……
“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你,可是你常年在外地,我一個人帶孩子心里也苦啊。我們還是有感情的對嗎,你給我一個回頭的機會,好嗎?”顧小琴流著淚道。
周昊看了眼床頭柜上斷了的蘋果皮,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爸。”他說:“您跟媽最近身體好嗎?”
顧小琴雙目圓睜,她知道電話對面,是她的父親,周昊的前岳父。
只聽周昊的語氣客氣中帶著尊敬:“那就好那就好……”
“是小琴最近身體不舒服,您看您跟媽方便來c市照看兩天嗎?”
“不是什么大問題……嗯嗯……周渝我能照顧,主要她那邊還有個孩子,我也不太方便。”
“好的好的,我訂好高鐵票發到您微信上,明天我提前去車站接……不麻煩,我來就好……好的好的好的……”
打完這通電話,周昊去了外面走廊。
顧小琴抓起蘋果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砸去,果肉汁水砸了滿地。
周昊回看了看,一陣無語。
“收費單呢?”周昊把手伸向周渝,接過一沓單據準備去窗口繳費,指指病房入口處對周渝說:“拿個拖把把門口位置拖一下,”
醫院里,又是急診室,萬一有人摔倒怎么辦?
回到走廊,他低頭擺弄手機,給前岳父岳母訂票。
“爸,我媽怎么了?”周渝問。
“心情不太好,我把你外公外婆叫過來,照顧她們幾天,你跟我回家去住。”周昊說。
“可是……外公外婆會擔心的。”
“還有另外的辦法嗎?”周昊說:“你媽媽現在的精神狀態,能獨自照顧孩子嗎?誰能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
周渝點了點頭,也對。
“周渝,”周昊眉頭微簇,“有些選擇一旦做錯,就回不了頭。”
“我沒有勸你們復婚的意思。”周渝說。
周昊目光移向他手腕上的頭繩:“我不是在說我和你媽。”
……
周渝有些心虛的閉了嘴,順手把頭繩摘了藏進口袋。
周昊有些嚴肅的說:“不支持不反對,是我最大限度的忍讓,但是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相信你心里有數,你這個年齡,還不能夠承擔任何后果,無論是法律上,還是情感上。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是底線。”
周渝點了點頭。
送顧小琴三人回到富豪小區,葉佳麗打來電話。
“周工,在忙嗎?想請你吃個飯。”
葉佳麗是個性格開朗的大齡單身女青年,風格獨特的煙花編程師,本地某餐飲品牌董事長葉兆臨的女兒,所以這家煙花公司也是為她創立。
周昊對這個行業的了解僅限于在前世陪妻子看過的某部熱度很高的電視劇,里面有個煙花編程師,貌似還是個渣男來著。
“我們做煙花編程的,干的是‘準軍火’的行當,”葉佳麗神神秘秘的說,“多酷呀!”
周昊目光直直的吞了一顆唾沫,心中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跟她聊天很有意思,閑談中,周昊得知她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之后就一直單身。與周昊接觸了幾次,對他頗有好感,直到聽說周昊也是單身,覺得可以再多接觸幾次。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偶爾約出去吃個宵夜泡個吧,甚至晨跑都能偶遇。
原主性格內向,宅男一個,除了同事就是家人,基本沒什么朋友,因此在認識葉佳麗后,他對這個陌生的世界,總算有了點歸屬感。
可那畢竟不是愛情,更何況周昊深知自己帶著任務來到這個世界,隨時有可能離開,不想給任何無辜的人帶來得而復失的痛苦。
于是周昊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自己是獨身主義,又有周渝這么大一個兒子,不想再開始一段新的婚姻。
葉佳麗眼底的失落一閃即逝:“那就做朋友吧!”
他們坐在酒吧的一個角落,聽著慢節奏的大提琴曲,相互碰杯。
第二天,顧小琴的父母如約來到c市,總算讓周昊松了口氣。
周昊帶著周渝去接外公外婆,他們在富豪小區對面的飯店吃了頓便飯,算他略盡地主之誼。
顧父顧母都是國企退休職工,顧父是個體面人,待人彬彬有禮,顧母情緒化一些,對周昊曝光女兒的行為一直心存怨言,偏又理虧不好說話,誰讓自家女兒出軌在先呢?
吃過飯,周昊將他們送到樓下,顧父接過周昊手里的行李袋:“好了,周昊,你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不用陪著我們,小琴這邊你不用擔心,把小渝照顧好就行。”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爸媽,周末再讓小渝過來陪你們。”
“跟外公外婆再見。”周昊說。
“外公外婆周末見。”周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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