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從地鐵出來到icyworld這一小段路上，唐禹心和周野周婉兩兄妹相處得還不錯。

        確切地說，是跟周婉相處得不錯。

        小姑娘活潑可愛，還有點話癆屬性，知道的東西也挺多，動畫片內容啊、故事書內容啊、自然科學知識啊，什么都能聊。

        聊著聊著也會說媽媽設計得過什么獎啊、爸爸出差總是好久才回來啊、哥哥游泳好厲害等等等等。

        唐禹心也是個很好的聽眾，附和著跟她聊，總能帶起小姑娘的聊天情緒。

        “姐姐，我就是看了你滑冰，所以我也想滑冰的！”到達icyworld的時候，周婉一臉認真地跟唐禹心說。

        唐禹心終于找到機會詢問：“你什么時候看過我滑冰啊？”

        周野在一旁停單車鎖單車，假裝沒聽見她們的談話。

        周婉如實道：“就前幾天呀，我跟哥哥視頻，哥哥正好在看你滑冰，所以，我也看到啦！”她想了想，補充道，“哦，還有個穿藍色白色裙子的姐姐！不過我喜歡姐姐你穿的紅裙子！特別酷！特別美！”

        唐禹心并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小插曲。

        那天她一直認真配合鐘情在冰上舞蹈，是陪襯，是背景。

        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在把她當主角……觀看、欣賞、崇拜著……

        當然，后兩個是周婉的行為。

        周野……大概只觀看了吧。

        唐禹心往周野的方向看了一眼，周野正從后座拿下她的書包。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你這么喜歡看，那今天姐姐也滑給你看。是姐姐新編的舞蹈，你一定會喜歡的。”

        周婉頻頻點頭，跟那個可愛的表情包似的：“嗯嗯嗯！”

        唐禹心跟周婉在門口等著周野，周野過來后，她伸手，想拿回自己的包。

        周野：“你幫我牽著她，我幫你拿包。”

        唐禹心：“……哦。”

        她牽著周婉走在前面，周野跟在她們身后。

        icyworld是個規模很大的冰場，本市口碑排名第一，還承辦過兩界國家級大型冰上項目比賽。

        唐禹心剛領著周婉到達前臺，里側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站起來：“唐禹心，你來啦！”

        “秦霄，今天你當班啊？”唐禹心跟他打招呼。

        “是啊。這不是放暑假了嗎？”秦霄看了眼她牽著的小姑娘，“這小妹妹是誰啊？”

        他知道唐禹心沒有妹妹，所以有此一問。

        唐禹心道：“我同學的妹妹。他們來上體驗課。”

        說話間，周野也從拐角拐過來，肩上挎一個包，手里拎一個包，很是輕松的邁著慵懶的步子靠近。

        “同學？”秦霄打量一番周野，“隊友嗎？我看他不像練花滑的。”

        “不是，我哥哥是游泳的。”周婉糾正道。

        “哦……游泳啊……”秦霄瞟了一眼周野的腰腹，意味鮮明。

        周野走上前，胳膊搭在臺面上，并不在意他的目光。

        唐禹心：“你幫他們辦手續吧。我小姨呢？”

        “現在時間還早，她應該在除冰。”秦霄開始找體驗券，并囑咐周野，“拿著體驗券去更衣室可以領冰鞋和護具。啊，對了，還有更衣室的柜門鑰匙、拿好了。在這里登記一下。”

        唐禹心對周野說：“我來拿包吧。”

        周野把包給她。自己領了體驗券，登記完畢，然后牽著妹妹，跟唐禹心一同往更衣室方向走。

        到達更衣室后，唐禹心接管了周婉：“我帶她進去換護具和冰鞋。等下在這里集合。”

        “好。多謝。”周野便把背包打開，拿走自己的東西，包留給妹妹。

        包里有相對厚實一點的衣服，手套，厚襪子，頭盔，肘腕保護套，水杯……他們自己準備得還挺齊全的。

        “這是前陣子她學輪滑的時候給她買的護具。能用嗎？”

        “能用。”唐禹心笑道，“非常不錯。”她看了眼周野抱著的東西，“你也要滑嗎？”

        周野點頭：“嗯。來都來了，體驗體驗。”

        唐禹心叮囑他：“那你可要戴好護具。”

        “放心，我也有準備。”

        “換衣服前稍微活動拉伸一下身體。”

        “明白。”

        兩人分頭行動。

        唐禹心先讓周婉練習了蹲起、抬臂、踢腿等動作，活動開關節肌肉，然后才給她換衣服和護具。

        根據今天冰場的溫度，穿個長袖連衣裙和連褲襪就行，厚襪子也得穿，防止冰鞋的鞋頸勒傷腳頸的。

        給周婉戴好頭盔后，唐禹心開始自己換裝。

        她速度快，一會兒就換完了。

        還抽空給小姨打了通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嗡嗡響著，果然是在除冰。

        “糖糖，你到啦？直接來冰場就行，我除冰結束了。”小姨的聲音是吼出來的。

        唐禹心也提高音量：“知道啦！”

        周婉目光亮晶晶：“姐姐，這是你小姨家開的冰場嗎？”

        “嗯。是的。”

        “也太厲害了吧！”沒想到周婉還是個夸夸機器，絲毫不吝夸獎。

        唐禹心領著她向外走。

        周婉的屁股上也戴了防摔的護具，走起路來有點滑稽。

        到達門口后，周野亦穿戴齊全等在那里。

        唐禹心忍不住笑了笑。

        如果被學校的女生看到男神這種全副武裝的形象，大概會幻想破滅吧？

        不，也不一定。

        誰讓男神顏值高呢，顏值高的人都天生比別人多一層優勢——隨便怎么穿都好看。

        周婉沒見過哥哥這種形象，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周野無所謂地聳聳肩：“從哪里過去？”

        “這邊，跟我來。”唐禹心帶路，三人到達了冰場。

        唐明卉早停好除冰車了，她從另一頭拐過來，揮手喊道：“糖糖！”

        “小姨！”唐禹心也揮手。

        “吃早飯了嗎？”

        “吃了！你沒吃啊？”

        “嗯，待會兒我再吃。”唐明卉走過來，看到周野、周婉，問道，“你朋友？”

        “對啊。這是周野，我們學校泳隊的冠軍。這是周婉，他妹妹。”唐禹心介紹道，“他們今天過來是周婉妹妹想體驗一下滑冰。我們在地鐵口附近偶遇的。”

        唐明卉打量一番他們：“哦，本地的啊……”

        周野跟周婉都很有禮貌地開口：“阿姨好。”

        唐禹心又介紹了一下唐明卉：“唐明卉，我小姨，這家冰場的主人。你們如果體驗過后想來學，有優惠。對吧，小姨？”

        “對對對。”唐明卉寵溺一笑，“看在你們是我家糖糖朋友和朋友妹妹的份上，給你們打六折。今天活動最大優惠才到八折，夠意思了吧？”

        “謝謝阿姨！”周野和周婉一同道謝。

        不管來不來滑，先道謝準沒錯的。

        “不用客氣！要真的喜歡滑才可以哦，不能半途而廢。”唐明卉笑著彎腰，對周婉說。

        周婉點頭：“我會認真考慮的。”

        “乖。”

        “你先熱熱身？”唐明卉問唐禹心，“我來帶一下他倆。”

        “……哦。好的。”唐禹心在冰上就可以熱身，她如一條游魚般滑了出去，開始進行滑冰直道誘導練習和滑冰傾倒練習。

        周婉目不轉睛地盯著唐禹心。雙眼放光。

        周野亦認真觀看。

        唐明卉看著這對兄妹笑了笑，然后拍拍手：“好了，等下會有精彩的表演看。現在趁著還沒多少人，我先教你們最基礎的動作，你們來試試……”

        周婉問：“阿姨，你以前也是練花滑的嗎？”

        唐明卉搖頭：“不是。阿姨之前是練短道速滑的。”

        周婉一臉懵懵的：“……哦。”

        周野卻是明白。

        怪不得她明明有技術，卻要請唐禹心來進行表演。

        從觀賞角度來看，花滑的確更美更吸引人。

        而且周野在查冰場信息的時候也多少了解到，這里會不定期有省隊教練來挑好苗子。

        既然要挑好苗子，當然得先有一批苗子供他們來挑才行。

        唐禹心熱身練完，開始練她新編的舞蹈。

        她是選了《天空之城》做背景樂的。

        宮崎駿的動畫對小孩子來說吸引力夠強，即便他們沒看過動畫，也對這首曲子耳熟能詳。

        這曲子空靈大氣，還透著悲憫的情緒，感染力很強。

        根據這曲子編的舞蹈節奏不會太快，讓小孩子會產生一種錯覺——他們也會很容易上手。

        動作曼妙優雅，跳躍和旋轉以及各類滑步都飄飄若仙，再加上她今天穿的一套白色的考斯滕，更加像個精靈。

        周野看到她起跳旋轉的時候，目光一時無法移開。

        她真的跳得很好。

        舞步流暢，動作隨意卻標準，她是享受在冰上舞蹈的。

        是天賦型選手。

        不過……她為什么目標是清華，而不是花滑呢？

        按理說，她跳得這樣好，還有‘小姨’這邊的資源，場地、教練、人脈肯定比旁人要好，加上從小練習，至今已有十一年之久。

        不出意外，她應該是會走上花滑運動員道路的。

        這并非刻板印象，而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而且練習花滑要投入的精力、時間、錢財比想象中還要多……

        但她卻沒有走這條路。

        為什么呢？

        這跟她暑假不回家，有關系嗎？

        周野對唐禹心產生了一絲額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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