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是我的妹妹
姬無憂華神色一黯:“幻樂,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稱奴婢,你是我的妹妹啊。”
幻樂天真地抬頭望著她,圓圓的小臉上滿是不解:“可是寶二姐姐說,做奴婢的永遠都是奴婢,主子永遠都是主子,我不能逾矩的。”
“你不一樣,她們是這個皇宮的奴婢,除了我,還有別人是她們的主子,可你是我的妹妹,不是任何人的奴婢,明白嗎?”姬無憂華微笑著摟住她,星眸中飛快閃過一絲冷嘲,幻樂似懂非懂地點頭,“我明白了,獨處的時候我可以自稱我,在外間我還是得自稱奴婢對嗎?”
姬無憂華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對,真是聰穎的乖孩子。”
幻樂摸摸自己被親過的額頭,嘻嘻笑起來,“爺爺和師傅都夸幻樂聰明,爺爺還說,進了宮要謹言慎行,不能給姐姐惹麻煩,所以幻樂很努力地在學規(guī)矩,不會給姐姐惹麻煩的哦。”
瞧著她天真快樂的樣子,姬無憂華有些黯然:“幻樂,宮里沒有外面那么自由,你后悔跟姐姐進宮嗎?”
幻樂小臉皺著,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喜歡宮里,可是我喜歡和姐姐在一起,還有……我想爺爺了。”
姬無憂華鼻子一酸,她覺得自己好殘忍,將幻樂接進這深宮里,固然有帶在自己身邊好好教導的原因,但也有著私心。姬無憂華將幻樂摟在懷中,姬無憂華下頜輕挨著她的發(fā)頂,聲音飄渺。
“幻樂,姐姐將你接進宮的確有著私心,希望你做些我不能做的事,因為我只能信任你,姐姐考慮過,你和爺爺在外面飄零,實在對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好,等過兩年你大些了,姐姐的勢力再穩(wěn)固一些,姐姐就將你嫁個好人家,好嗎?”
幻樂對嫁人沒什么概念,但她也知道跟著姬無憂華就不用和爺爺在外面飄零,于是乖巧地應了。還有一個私心姬無憂華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她太寂寞了,在宮中,甚至在這個世界上,她都太寂寞了,沒有人可以讓她信任,沒有人可以讓她傾訴,這種寂寞幾乎可以將人折磨至瘋,可她不能瘋,她必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生命,救出鳴鶯,并且好好地活著。
姬無憂華和幻樂說說笑笑著用完了早膳,幻樂收拾了碗筷正欲退下,姬無憂華道:“去叫環(huán)兒進來。”
環(huán)兒快步進來行了禮,姬無憂華抽出絲絹拭了拭嘴角,“環(huán)兒,本宮想請長公主給本宮撥幾個得力的人,本宮有用處。”
環(huán)兒依舊是甜美地笑著,聲音柔和地聽不出一絲不敬:“長公主吩咐過,娘娘有任何需要都可滿足,這宮中要個把人不是難處,娘娘可是要將人撥來瑞芳殿嗎?”
長公主在宮中必定有不少暗樁,這環(huán)兒不說有也不說無,只說不難,好一個伶俐的環(huán)兒!姬無憂華擺手:“不必撥來,只是派去注意那三殿的動靜罷了,環(huán)兒能否辦到?”
環(huán)兒斂衽一福:“長公主必然會助娘娘一臂之力,此事奴婢即刻去辦。”
環(huán)兒去辦,就避免了姬無憂華與那些暗樁相見,姬無憂華心中冷笑,蘭凌到底防她許多,正如自己不全信蘭凌一般,姬無憂華略帶倦意地捏了捏眉心,“對了,長樂殿那邊也多多派人注意著,太后似乎并不喜本宮,你等也可一查。”
環(huán)兒低首應了,躬身退下。
寶娟扶著姬無憂華在御花園里轉了一會兒,陽光暖暖地照著,今日無風竟覺得有些熱了,姬無憂華卸了肩上的披風,指著前邊兒的涼亭道:“去那邊歇會吧。”
寶娟將披風遞給寶一拿著,將姬無憂華扶到?jīng)鐾だ镒拢置鼘毝氐罾锶ト⌒c心茶水來吃著。姬無憂華斜倚在石欄上,捏了小石槽里的魚食撒向湖中,引得一群群美麗的錦鯉搶爭起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魚嘴如嗷嗷待哺的小鳥兒一樣,教姬無憂華逗出了些樂趣。
喂了一會子魚,幻樂小孩子心性地摘了幾朵芙蓉花,挑了最艷的一朵仔細給她別在發(fā)間,拍手笑起來:“娘娘真是好漂亮呀,鮮花配美人,果不其然呢。”
姬無憂華臨水而照,只見水中人影娉婷嬌美,玉色紗裙配著發(fā)間的芙蓉嬌花,嫣然一笑仿若天人降世,美得驚心動魄。
寶一和轉回的寶二齊齊打趣道:“小幻樂,娘娘被你這一打扮果真貌若天仙,以后你可得日日替娘娘采了鮮花來配襯咱們娘娘哦。”
幻樂驕傲地一仰頭:“采就采,為了娘娘,幻樂做什么都愿意的。”
姬無憂華笑道:“你們倆就別逗她了,幻樂要是日日為本宮采花,這御花園遲早得給她采光了。”寶一和寶二也哈哈笑起來,幻樂羞惱地一跺腳:“娘娘您都不幫著幻樂,行,幻樂采了花兒自己戴,總好了?”
說罷就又跑進花叢中,這朵摸摸那朵嗅嗅,采了兩朵小花自個兒別在發(fā)間,一會又撲著蝶兒去了,寶娟等人知道她是姬無憂華的心腹之人,也不過分責難她,主仆幾人便笑看著活潑的小丫頭玩耍,一邊閑聊著。
這時,湖面另一端的拱橋上,忽然遠遠行來一幅儀仗,姬無憂華望去,只見一輛巨大的紅木肩輿,由八名內(nèi)侍抬著,肩輿四周圍了半透明的白紗,里面隱約可見一女子倚在榻上,妃嬪輿轎都有品級規(guī)格,八人輿轎只有四妃能享,而自己向來不注重形式,只吩咐一切從簡,且那白紗看著普通,姬無憂華卻一眼認出那是前日進貢的鮫綃,可防水,價值萬金也極為難得,卻被那人用來遮擋輿轎,其富貴尊崇可見一斑。
姬無憂華心下一凝:“寶娟,那人是誰?”
寶娟施施然答道:“回娘娘,輿轎里是瑞婉殿的栗美人。”
寶娟面不改色,想必此種情形已是司空見慣,那栗美人不過四品等級,行事卻如此奢華高調(diào),果然是極得圣寵啊……姬無憂華星眸流轉,心中微澀,“寶娟,你看那栗美人是要往何處去?”
“栗美人素來身子較弱,所以皇上免了其一切禮儀,從不在其他地方宣召美人,總是親自前往瑞婉殿,栗美人也極少出門,只有太后傳召時會乘輿轎前往,所以應當是從太后娘娘處歸來吧。”寶娟一字一頓地說著,瞧著姬無憂華臉上的黯然,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栗美人是皇上愛若珠寶的人,這一點在宮中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位高如云賢妃,美艷如柳昭儀,也難以與其匹敵。
“寶娟,與我講講那栗美人的事吧。”
寶娟不是碎嘴的人,內(nèi)心斟酌著挑了些不輕不重的話來說,“栗美人是前栗太傅的嫡女,自小出入宮闈,與皇上頗為親近,太后也很是喜愛她,后來栗太傅犯了事府中女眷全部沒入掖庭為奴,直到皇上登基才將她接出來封為美人。”
姬無憂華點點頭,寶娟所說的資料上都有記載,她這樣問不過是看看寶娟到底站在哪一邊,果然是皇上的人,一句要緊的都不肯說。
姬無憂華失了興致,領著一干奴仆往回走。
半路上忽然遇見德公公,德公公帶著輿轎,一臉焦急:“娘娘,老奴可找著您了,太后娘娘傳召您吶。”
姬無憂華不敢停留上了輿轎,這文皇太后宣她實在太過突然了,她定了定心神,“德公公,可知太后娘娘宣召本宮所為何事?”
德公公慣性地苦著臉:“老奴不知啊,太后身邊兒的李公公來宣的口諭,也沒說是什么事。”
姬無憂華笑笑,從頭上拔下一只黃金鏤空飛鳳簪塞到他手上,“德公公是宮里的老人了,若論察言觀色誰也及不上你,莫要跟本宮藏著掖著了。”
雖是笑著說,姬無憂華眼里冷光一閃,德公公心中一緊,又收了好處,此刻也不敢再拿喬,忙低聲道:“李公公說太后娘娘今日似乎大發(fā)雷霆,說什么雨露均沾什么的,李公公也聽得不甚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德公公先還說李公公沒透露什么,這下說出來又怕姬無憂華追究,只推說不清楚,其圓滑世故可見一斑,姬無憂華也不為難,只是文皇太后的意思她算明白了,自己獨寵宮闈,本就是禮法不容,這次想必難以善了。
“寶一,你過來……”姬無憂華在寶一耳邊囑咐了幾句,寶一點點頭,領命去了。
輿轎很快到了長樂殿,姬無憂華剛一進殿,文皇太后就厲喝一聲:“跪下!”
姬無憂華早有了心理準備,此刻也不慌忙,撩起裙擺端正地跪在地上:“臣妾姬氏請皇太后福安,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皇太后見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神態(tài)毫不慌張,料定她是知道自己的用意,擱下手中的茶盞冷哼一聲:“姬氏,你可知罪?”
“回太后娘娘,臣妾知罪。”姬無憂華伏地一叩,心中卻是萬般屈辱,在前世,她沒有跪過天地,沒有跪過領導人,甚至沒有跪過自己的父母,如今卻動不動就要屈下雙膝。
在某一點她和那個真的姬無憂華是相似的,就是她們都恨著這個世界。
“哦?你知罪,那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文皇太后眼尾一掃,姬無憂華的淡定叫她的洶洶氣勢頓時偃旗息鼓,反倒平靜了下來。
姬無憂華又是一叩,謙卑又端莊:“臣妾獨占后宮恩寵,致使雨露不均,請?zhí)竽锬锝底铩!?br />
“你倒是全都知曉。”文皇太后冷笑一聲,姬無憂華表現(xiàn)得如此知禮識趣,倒叫她不好真的懲戒一番了,只是這么放過這小蹄子,文皇太后又氣不過,思索間,姬無憂華又啟唇道:“太后娘娘,臣妾臣妾不怕口舌太多惹皇上厭煩,近日多番勸誡皇上移駕,只是如太后娘娘所說,皇上與臣妾初識,免不了終日膩著,是以請?zhí)竽锬锩兼馗蓿哉龑m闈。”
一番話說得恰到好處,只把皇帝對姬無憂華的迷戀說成是因為初相識,只字不提皇上的錯處,也不往自己身上攬,文皇太后心中滿意,聽得姬無憂華再次自請回府,文皇太后皺了皺眉,眼下命姬無憂華先出宮自是最好,但是皇上那里……皇兒似乎對這女子頗為喜愛,連栗姬都跑來向自己訴苦,若是自己真將姬無憂華遣了回去,皇兒會不會怪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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