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到強盜
是強盜,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強盜。
玉冰只覺手腕一緊,已被逐夕扣住。逐夕微微用力,將玉冰拉下鸞輿,置于自己身子后側。
“娘娘勿怕。”逐夕抬臂,橫在玉冰胸前。
逐夕言語冷靜,讓玉冰的心有了些許的安穩。
來人未到眼前,已亮出兵刃,數十長劍,凜凜青光,與陽光連成一片。
鐵騎踏來,殺伐隨至。其中一人,率先沖入儀仗,策馬俯身,側身帶劍,劍光練成一線,周邊之人胳膊被齊齊砍下。
流光閃過,儀仗早已潰不成形。眾人逃的逃,躲的躲,只有數十人,還能手握長劍,與強盜廝殺。
玉冰驚慌失措,心中膽寒,不知何時與逐夕已退到路旁。隱隱之中,有腥味繞入鼻尖,是血,再望眼前,早已紅雨凌空。
再欲后退,卻無法挪動腳步,側首望去,裙角被人緊緊扯住,大紅的裙幅上猩紅一片,格外刺目,是血,腥味撲鼻而來。
手扯裙角之人,已經滿身是血,玉冰定眼望去,正是賜婚使,身上劍痕累累,死狀殘極。
難道今天就是她玉冰的死期,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奮力撕去裙角,拉著逐夕后退,她看到不遠處有匹馬,腦中閃過希望,這匹馬成了她與逐夕的唯一生機。
玉冰拉著逐夕,躡手躡腳的走向馬匹,剛剛靠近,似有一物從她眼前飛過,只聽此馬一聲驚嘶,狂奔而去。
僅有的一點希望也落空了,玉冰的心跌入冰谷,凄慘而笑,今天,就是她胡玉冰的死期,這山谷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逐夕,是我連累了你。”
逐夕怔怔的望了玉冰一眼,寒目之下,光芒一閃而過。左手握住玉冰,右手不動聲色的滑向腰間。
她連累的不僅是逐夕,還有這近百人的隨從,他們大多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只是因為她被皇上賜婚遠嫁,他們不得不跟隨而來。他們恐怕都沒想到過,此行會有來無回,從此埋骨荒山,魂落異鄉。
殺伐慘叫,不知何時悄然停止。為首之人,雙目陰沉,正一步一步的朝著她們走來,手持長劍,刃上慘碧欲滴。
生死片刻之間,玉冰屏住呼吸,她是左相的女兒,她是堂堂的準常山王妃,她不能有懼色,即便死,也要從容以對,她不能辱沒相府,也不能辱沒她自己的身份。
那人騰空而起,利劍直刺而來。
劍至胸前之際,一道青光,迅若驚雷般的劃過玉冰眼前,電光火石間,那人的劍已被截成兩段,散落在地。
恍惚中,玉冰側目,一男子飄然立在她的前面,面朝強盜,右手持劍負于身后,左手正提壺而飲,酒香四溢。
紫色長袍,衣袂隨風飄揚,獵獵作響。是他?是他么?玉冰喜憂難辨。
玉冰看不到他的正面,可是看到正面又能怎樣,她從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如何能認出他,可是心中卻又為何篤篤認定,眼前之人就是他。
“什么人?”為首的強盜厲聲道。
“什么人?”紫袍男子說話間,輕搖酒壺,未聽見酒水激蕩之聲,反轉酒壺,片刻之后,才有一滴酒從壺嘴流出,順勢滴入紫袍男子嘴中,紫袍男人昂首等了片刻,見再未有酒水滴出,很是失望,隨手一揮,酒壺竟被擲出數丈之遠,擊在陡壁之上,發出清脆之聲,“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
這個聲音似從遠處傳來,穿過層層云霧,清晰的回蕩在她的耳邊,是他,就是他,這個聲音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烙在了她的心里。
“各位若是劫財,請自便。”
“若是連人也想要呢?”
紫袍男子輕聲一笑,似在賞風論景,“你們可以試試。”
為首之人,與率先沖入儀仗之人對視一眼,思慮片刻,抱拳道,“朋友,后會有期。”隨即,抬起右手,十幾人迅速上馬,拉著玉冰百余箱的嫁妝,絕塵而去。
百余箱的嫁妝,一半是父親備的,一半是皇上賞賜的,現在全部落到了強盜手中,早知如此,就該輕車簡從,也不會累的別人冤死他鄉。
紫袍男子轉身,迎上玉冰的期期目光,微微一怔。
“還能走嗎?”紫袍男子柔聲問道。
紫袍男子的聲音,似乎觸到了玉冰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玉冰定定的望著眼前之人,不由自主的點頭。
是他么?劍眉飛揚,目光深邃難測,透著凜凜光芒,如此熟悉;輪廓粗獷凌厲,鬢角長發,隨風飄舞,張狂不羈。是他,這就是他的廬山真面。
逐夕見娘娘失神,上前一步,輕扣娘娘手腕,道,“多謝公子相救,敢問公子大名?”
“桓少楓。”
玉冰只覺手腕微痛,恍然回神,才知自己失態。
桓少楓牽了兩匹馬,一匹遞給逐夕,一匹遞給玉冰,自己則輕身一躍,上了另一匹馬。
玉冰手握韁繩,愣愣的站在馬旁,她不會騎馬,也從未學過。見逐夕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不覺奇怪,這丫頭居然會騎馬。
逐夕似覺那里不對,解釋道,“以前在府里,跟花伯伯學過。”
花伯伯是相府里的管家,騎術一流,連父親都自嘆弗如。
既然逐夕學過,那就更逐夕同乘一匹吧。玉冰走到逐夕馬旁,伸出手,“逐夕,拉我一下。”
逐夕的手伸出一半,停在了半空,面露為難。
此時,桓少楓已驅馬來到玉冰身邊,“逐夕騎術不精,你與我同乘一匹。”不容玉冰反應,微微俯身,伸手一攬,用力一提,將玉冰放在自己的面前。
玉冰羞澀低頭,隱隱間,一個男人熟悉的氣息籠罩身后,玉冰只覺耳根漸熱,一顆心,似要奪胸而出。
“我們走了,他們怎么辦?”
放眼望去,近百人的尸體,橫縱無序的倒在地上,有的面容安靜,似是一刀斃命,并不痛苦;有的則面露猙獰,萬分掙扎而亡。
“不如你留下給他們料理后事,大殮、出殯、發訃、作法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通知家人遷葬,如何?”桓少楓戲謔道。
玉冰知道桓少楓在說笑,不以為意,更沒有因為他的戲謔而惱怒,反而,這句戲謔之言拉近了他倆之間的距離。
桓少楓揚韁策馬,向北而行。玉冰忍不住回望,這些無辜的人,風雨多年之后,血侵大地,只剩累累白骨。
“別看了,官府的人自會收拾。”桓少楓道。
不錯,也許等不了多久,常山王妃路遇強盜的事情的就會上報朝廷,可是這些強盜來無影,去無蹤,朝廷一開始的怒不可遏,也會變得無可奈何,最后不了了之。
官府的人會來清道,收拾殘局,但最多也就是將這些尸體層層疊加,然后付之一炬。
火,玉冰似乎看到了火,正蔓延著向她襲來,瞬間包圍了她,漫天焦味還夾雜著血腥味,充斥著玉冰的鼻尖、眼睛和嘴,一下子沖到她的胃中,心中。
火光沖天,她擺脫不了,掙脫不得。火,太大的火。
睜開雙目,純白床幔映入眼中,這是哪里?
玉冰起身,看見紅燭之下,逐夕正伏案而睡。
秋夜露重,玉冰下榻,順手拿起單衣,披在逐夕的身上,出門而去。
伏案之人,緊閉的雙目,微微顫動,緩緩睜開,再也無法假寐而眠。
屋外,靜謐的月光,灑在院落,一片銀狀,夜,已經很深了。
微風拂過,夜涼如水,玉冰雙臂環抱。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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