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肯罷手
同羅驚訝,沒想到這小二竟貪戀美色;同羅點頭說好,收好琴,帶著隨從離開。同羅的目光,玉冰了然,訕訕一笑。
眾人沒了熱鬧可看,漸漸散去。
玉冰走到段淇面前,“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誰是你的人?”段淇沒好氣道。
玉冰淡淡的目視段淇,段淇卻瞪著玉冰,須臾之后,兩人忽地相視大笑,一切煙消云散,光風霽月。
史公子來到玉冰面前,笑意甚濃,目有光澤,“沒想到,凝香樓的小二這么厲害。”
“史大哥何苦取笑我。”玉冰訕笑,“我這終究是市井之音,難登大雅之堂,怎能跟史大哥的天籟之音相比。”
一想到史大哥剛才的琴音,玉冰佩服之至,“史大哥的琴音,悠如高空流云,風拂群山;闊如千里平原,萬里蒼穹;動如碧浪滔天,萬馬奔騰;靜如林謐山幽,月夜寒塘。只有像史大哥這般心中丘壑,胸納百川之人,才能奏出如此玄妙之音。”
史公子哈哈一笑,目光別有神采,“能用碗筷奏出樂曲,只怕不是心中丘壑,而是心有萬物。”
史公子說完轉身,攜琴上樓,只是目光中的神采隨即散去,黯淡之色洶涌而來,今天的錯事不知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見史大哥上樓,玉冰抬眸,卻見六爺正負手而立,位于闌干之后。六爺迎上玉冰的目光,對玉冰微微一笑。玉冰想到剛才用碗筷奏樂時,眉飛色舞,六爺定是瞧見了,不由得回以窘笑。
史大哥與六爺進了雅間,難道史大哥說的朋友是六爺?
濃濃的夜色給整個京城披上重重的黑衣,星光暗淡,寂靜陰森。兩個黑影疾馳在屋檐之上,一陣狂奔之后,落在一家客棧之內;輕身躍起,來到了二樓的客房。一人輕轉劍鋒,挑開門閂,推門而入。兩人落地無聲的來到床前,雙劍齊出,只覺劍鋒落空。長劍橫掃,青光驟閃,半截床幔隨之落下,只見床上空無一人,兩人大驚,隨即退出客房,躍上屋檐,疾馳而去。只是兩人并不知道,身后有一黑影悄然尾隨。
昏暗的房中,燭光幽弱,映著兩個人,一個月白長袍,清清冷冷,一個墨黑長袍,劍眉微蹙。兩人靜靜坐著,并不言語。
遙遠之處似有腳步傳來,步履輕盈,由遠及近,轉眼間已到門外,好厲害的輕功,黑袍男子心中驚嘆。
來人叩門三聲后,推門而入,向白袍男子行禮,“主上,一共七人,武功不弱,為首之人便是白日所見之人。”
“史兄可認識此人?”白袍男子問道。
黑袍男子沉思片刻,輕輕搖頭;七個人,足可以殺死自己七次,看來他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三年了,他為何不肯罷手?”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白袍男子淡淡的說道,“你暫時住到別苑去,不要出門,等過幾日,自會有人接你出城,去安州。”
“安州?”黑袍男子微微一愣,隨即明白,安州地處邊境,雖然危險,但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哥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會落腳安州,“好。”
“你今天太沖動了。”白袍男子說道,雖無責怪之意,卻是聲音清冷,自有威嚴。
黑袍男子低首垂目,今天確實是沖動,為搏佳人目光,臨時換曲,才招來這殺身之禍。
黑袍男子起身,向白袍男子抱拳道,“多謝,告辭。”
白袍男子微微頷首,并不回禮。
黑袍男子并不介意,轉身自行離開。其實他不需要說多謝,因為眼前之人的恩情都是要還的,他不是一個施恩不圖報的人,但是黑袍男子還是說了,畢竟他不同于他。
黑袍男子心里明白,此人看似清雅淡泊,溫潤斯文,實則城府極深,心狠手辣。
“主上,那七人如何處置。”若非四皇子和主上阻止,今天只要帶上幾個弟兄,這七個人早就清除干凈。
“出城之后,殺。”白袍男子輕描淡寫的說道。
“是。只是為什么……”他不明白為什么要出城之后。
“你去問少棕,他會告訴你。”白袍男子微笑著打斷下屬的話,輕輕搖頭,顯然想讓他自己想明白這個道理是不可能了。天子腳下,一夜之間,突然死了七條人命,這可不是小事,他雖不怕,但是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沒有桃花的桃花林,失了嬌艷,卻多了清幽。桃林里兩個身影,并肩而行。男子手握長笛,微微側臉,望著身邊的女子,雙眸中光芒異常。
女子對男子淡淡回望,眼中清澈不見波瀾,男子有些失望。
“玉冰,我以后怕是不能再來見你。”男子說道。
“我知道。”
“你知道?”男子疑惑。
“再過幾日便是太子大婚。”玉冰笑道,“太子殿下,我說的可對?”
“你怎知我是太子?”男子驚訝。
玉冰指了指男子的袖幅,袖幅里中衣袖口緄著杏黃金邊。
“你何時知道?”
“有好幾次都見到你袖口的杏黃金邊,我就有些懷疑;上次在船上,我與你說,花間亭里的美貌少年就是右相的掌上明珠時,你很吃驚,當時,我就斷定,你就是太子。太子大婚,當時雖未詔告天下,然朝中大丞都已知曉。”
“不錯,你是左相的女兒,你知道也很正常。”
“殿下已見過段淇,可否滿意?”玉冰俏皮的笑道,“她與我已義結金蘭,現下是我的妹妹,殿下以后可不能欺負她。”
“玉冰,你知道,我……”太子語意急切,卻未再說下去,眼中卻是柔情萬重。
玉冰怎會不知太子的情意,只是他是落花,而她卻是流水,勉強不來。
“玉冰,我,我喜歡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去跟父皇說,娶你為太子妃,倘若父皇不同意,我就納你為側妃,只是,怕委屈了你。”太子說道。
玉冰微笑的搖搖頭,“且不說段淇現在是我義結金蘭的妹妹,即便她與我素不相識,我也不想與之相爭。更何況……”
她是庶出,哪有資格做太子正妃,她很感激他的情意,雖然她并不稀罕這個名分。但是她也從未想過會做妾室,她不愿意,娘的境地難道不夠凄慘嗎?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寧可嫁給一個普通男子,只有她一個妻子,平凡相守。
太子明白玉冰的意思,一陣苦笑,“玉冰,你,你可喜歡過我?”他好像從未問過她的意思。
玉冰本不想說的問題,還是被他問了出來。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紫色長袍,既清晰,又模糊,紫色漸漸消去,隱隱中似成白色,“阿淇生性單純,還望殿下好好待她。”
太子見玉冰雙眸清亮卻飄向遠處,不覺神傷,目光黯淡,瞳中似有裂片劃過,原來,都是他一廂情愿。
兩人默默無語的繼續前行,各有所思。
一個繁亂復雜的望著這片似大又小的桃花林,不想走出去,卻偏偏已到盡頭,背后的桃花林卻像一張網傾覆他潰敗的心。
另一個卻紛紛擾擾,那個紫袍男子現在身在何處,三年了,他還好嗎?他還記得她嗎?
玉冰回到落雪軒時,一個靚麗的身影立在梨樹下,是段淇,她怎么找到這里來了。是了,怎么忘了她是右相的千金,想要找到這里,容易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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