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方興業把自己想要做生意,借錢買進了大批野山參,在出貨時才發現,所謂野山參實為形狀相似藥效卻完全不同,價格更是天差地別的商陸偽造而成,而騙他之人已經不知所蹤等諸事說了。
方富貴雖然生方興業的氣,但今日他與薛四娘夫妻和好,心境不同,便皺眉道:“借了多少錢?先設法把錢還了吧。”
方興業抬眸看了眼方富貴,小聲道:“一千五百兩……。”
“什么!”方富貴大叫起來,“怎么會這么多?”
方興業急忙道:“爹,兒子已經借到四百多兩了,只要再湊一千多兩就能還了。”
方富貴怒道:“你瞞著爹做生意也就罷了,明明不懂藥材,怎能一次借這么多錢,進這么多貨?你有沒有腦子?”
方興業低頭不言,心中悔恨,他本非糊涂之人,因第一次做藥材生意,他帶著騙子給的藥樣去藥鋪打聽過,詢問下來藥樣的確為野山參,且這種品級大小的野山參在縣城藥鋪的售價可達十五、六兩一斤,即便是藥鋪進貨,也需十多兩一斤。
而那騙子說因為他野山參有兩百斤,但尋常藥鋪最多只要十多斤備貨,因此他就以七兩五錢銀子一斤的價錢一次全賣給他。若是方興業買的少,他就不肯如此低價了。
方興業算了算,這些野山參全賣出去他就能賺千余兩銀子。藥材只要保存干燥,就能存放許久,就算要一家家藥鋪去慢慢地賣,最后總能全賣出去。利字當頭,他頭腦一熱就答應全買下來。但他自己沒有一千五兩這么多的積蓄,朋友間借錢他又不好意思開口,算了算錢莊的利息雖高,卻遠遠比不上所能賺到的利潤,他便偷出米鋪的契書作為抵押借錢。
他沒想到的是,騙子給他的藥樣雖是真的野山參,大批交付給他的藥材卻是模樣極為相似的商陸。
方富貴聽完方興業所說,又氣又恨:“你這不孝子,怎么敢拿米鋪做抵押去借錢?這米鋪是你的嗎?你爹辛辛苦苦幾十年,就被你一朝葬送!這筆債你自己想法子去還。”
方興業跪下哭道:“爹,興業知道錯了,爹你不能不管興業,文達把他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又陪著興業跑遍了全城,加起來也只借到了四百多兩,若是爹不管的話,米鋪就要被錢莊收走了。”
方富貴聞言更怒:“你給我把米鋪的契書收回來,要是米鋪被錢莊收走,看我不打斷你兩條腿!”
方興業愁眉苦臉道:“爹,錢不夠還,契書怎么收得回來……。”
方富貴氣得直喘氣。薛勁松一直聽著他們說話,這會兒勸道:“富貴,興業這孩子是犯錯了,不過你是他爹,他闖了禍你還是要管。不管怎樣,先把錢還了,總不能真的讓鋪子被收走吧?接著該怎么罰就怎么罰。”
方富貴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鋪子里能拿得出的現銀加上家里的積蓄也就幾百兩,總不能一點現銀都不留,那米鋪生意就沒法做了。”
薛勁松道:“興業啊,外公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想來武館經營了這么久,幾百兩還是拿得出的。武館現在是你舅舅管著賬,一會兒讓你舅舅算算,能拿多少現銀出來,讓你先過了這難關。”
方興業去過米鋪后,得知爹來了武館,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想過,是不是有可能向外公借點錢,但薛勁松不是他親外公,說起來其實和他沒有血緣,要是他托辭沒錢,方興業也認了。如今聽薛勁松主動提出借錢給他,真是讓他喜出望外,急忙深深鞠躬行禮感激。
這天晚上飯后,薛一鵬把一疊銀票放在方興業面前。方興業正要拿過來,薛一鵬把手放在了銀票之上壓住,看向方興業卻不說話。
方興業心里明白,不管是薛勁松還是薛一鵬,都不是自己的親外公和親舅舅,他們是看在薛四娘的面上才會答應借錢給自己。他急忙道:“興業只要有了錢就一定會盡快還錢的。”接著他向薛一鵬要來筆墨,提筆寫了借據,簽上名字后遞過去。
薛一鵬這才把按在銀票上的手移開。
這天夜里,方富貴夫妻與方興業都回自己家,于懿與孟蜻自然也一起回到方家。
進了方府的門,孟蜻輕輕拉了一下于懿的手。于懿瞧了他一眼,便故意走得慢了。兩人輟在其他人后面,離他們漸漸遠了。
孟蜻輕聲問她:“你今日是怎么勸得?”
只因還有香蘭與方寶在,于懿便以方含珠的口吻把請鄭天銳幫忙的事情大致與他說了,“鄭公子去米鋪騙爹說娘喝醉了酒走梅花樁,從樁上摔下來了,爹一著急就趕過來了,衣服里還塞著塊桶蓋,想是怕被娘打吧。”一想到方富貴當時那樣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孟蜻亦低笑:“為人子女不論父母之非,你敢取笑爹。”
于懿道:“四哥你不是也在笑。”
兩人低聲說笑了一會兒后,孟蜻湊近她耳邊道:“鄭公子看來人品不錯,可以娶得我妹妹。”
于懿心中亦贊同,但不能當著身后香蘭方寶的面點頭贊成自己的婚事吧,她只道:“但如今二哥的事如何是好?”方興業的事不解決,看來他們還不能回去,而在任務結束之前鄭家萬一來提親就難辦了。
孟蜻道:“明天開始,我打算離家幾天,好找出那個騙子。”
于懿極想和他一起去,奈何作為方含珠如果跟著去捉拿騙子的話,也太過驚世駭俗,怕是還會影響到含珠之后的婚事,所以只能作罷。她不由有些怨意,他為何要選現在這樣的任務,使得她只能呆在內宅或是親戚家,難有作為。
孟蜻見她臉色,便取笑她道:“怎么當時吵著要來的人是你,這會兒不高興的也是你。”
于懿嗔道:“都是你選的……不好”
“有何不好?”孟蜻不解道。
于懿回頭見方寶香蘭都露出了聽不懂的茫然神情,便瞪了孟蜻一下:“這會兒不跟你說,等過幾天事情結束了再說……。”
孟蜻沒對方富貴說自己是去找騙子,只說和朋友結伴游學,去鄰縣拜訪名士,幾日便歸。
方富貴倒是挺贊同游學,只是有些擔心:“文達你一直在家讀書,偶爾是該出去,哪怕不是游學,單純出去走走玩玩也好。不過你一個人外出爹不是太放心,哎,可惜你大哥受了傷,二哥又……。”
薛四娘道:“就讓娘陪你去吧。”
孟蜻偷偷擦汗,這要是給薛四娘跟去還怎么辦事啊,急忙道:“文達和三五好友結伴,大家都帶著小廝或是書童,不是一個人外出。爹娘你們不用擔心。”
薛四娘還想說什么,于懿道:“娘,四哥和好友外出,別人都是書童陪著,四哥卻是娘陪著,您這不是讓四哥成了別人的笑話嗎?”
薛四娘柳眉一揚,不滿道:“這是娘自己要去的,又不是文達要娘陪著去的,文達孝順誰會笑他?”說是這么說,她到底是沒再提要跟著一起去游學的事。
孟蜻這才剛松了口氣。薛四娘又道:“文達,娘替你準備游學的行裝。”
孟蜻道:“不用了娘,讓方寶幫著文達收拾就行了。”
薛四娘連連搖頭:“不成不成,你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哪里知道該帶些什么?兩個男人哪里弄得清楚?”說著便帶上春巧,執意去了文達房里,興致勃勃地替他收拾行裝。
孟蜻輟在后面,悄聲對于懿道:“我只怕還得自己重新收拾一遍。”
果不其然,薛四娘收拾出來的行裝,足足有三個大包袱,每個包袱都有半人多高,孟蜻還未說什么,方寶的臉先白了,這出去東西都是他背上背下的,雖說路上是坐車,總有車馬不及的地方,就這三個死沉死沉的大包袱,他要是背上了還能走得動路么?
薛四娘又拉著孟蜻囑咐了半天,外出要注意些什么事,防范什么樣的人,蒙汗藥是什么味道,晚上留宿要讓方寶守夜,防著別人放迷香,白天吃飯喝水都要拿銀針先試過……
孟蜻哭笑不得:“娘,文達是去游學,不是走江湖啊。”
薛四娘道:“文達你不知道,你們這種書生,最容易被那些賊人盯上了,你想,你們人雖然多,卻個個文弱無力,帶的錢又多又沒有護衛……不成,我還是要跟著你一起去。”
于懿坐在一旁,瞧著孟蜻的臉色越來越黑,不由偷笑。孟蜻瞪她一眼,又勸薛四娘放心,他只是去鄰縣,走得是人來人往的官道,住得是大客棧,三四天就能回來,不會遇上什么賊人的。
薛四娘總是不放心,一定要跟去。
到了最后孟蜻只能假意生氣:“娘若是一定要陪著去,文達就不去游學了!還是呆在家中最平安,什么意外都不會有。”
薛四娘也生氣了,悶悶地坐在一旁。
于懿見氣氛尷尬,便勸道:“娘,男兒志在四方,四哥總不能一直呆在家中,來年縣試也要出門,若是縣試中了,參加春闈還不是要遠行去京城趕考?若是四哥去鄰縣三四天您都不放心,以后他進京趕考您難不成也陪著去?再說得遠些,若是會試高中,能當上官爺,也是要去別處為官,不能在自己家鄉的。”
薛四娘這才答應不再跟著一起去游學了,又叮囑了孟蜻好一番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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