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嚴元良看著這段視頻,眉頭越皺越緊,看完后點開第二封郵件,這份郵件提到張有為詢問完郭龍之后,證物之一的攝像機內存儲卡不翼而飛,而存儲卡內的具體內容就是剛才那段視頻,與存儲卡一起消失的還有那把槍。
郵件的寄件人是緝毒大隊內的警員,但他怕被打擊報復,只能匿名舉報。
嚴元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孫興東確實與郭龍勾結的話,那么郭龍的死就不會是刑訊逼供那么簡單的,難道老張真的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保護毒梟,并利用販毒謀取利益?老張管的就是緝毒大隊這一塊,如果他要販毒,還真的比一般人要方便許多。
嚴元良開始不淡定起來,老張是他多年的老戰友老部下,如果這樣的人都不能信任,他還能找誰去調查?看來只能靠他自己來查清真相了。
他調用證物存放室的記錄與監控錄像,監控顯示張有為曾進入過證物存放室,這件事本身不算太異常。但隨同郭龍被捕而繳獲的攝像機,里面確實沒有存儲卡。一臺使用過的舊攝像機,卻沒有插存儲卡,這顯得非常古怪。
至于那把警用槍,證物存放室的記錄上則根本沒有。但是郭龍自拍的那段視頻里這把槍出現過,非但出現過,郭龍還特意將鏡頭對準了手槍拍下特寫。如果警局內部沒有敗類,這把槍就沒有理由從證物清單上消失。
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張有為為了包庇孫興東,讓它從證物中“消失”了。
但他缺乏證據,他需要找到那把槍,而且要快。
張有為很惱火,因為孫興東實在不夠謹慎,好在他做事縝密,把一應證據都消除了。張有為借口調查郭龍案,帶著那把惹事的槍去了瀧南市。
張有為和孫興東在飯店包廂里碰頭,一見面就怒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是不是在瀧南稱王稱霸太久了,忘記上面還有能管著你的人了?居然把自己的家伙都給他耍?”
孫興東其實對郭龍“叛變”很是莫名,昨天交易中突然發生火拼后郭龍和自己聯系了一回,說是受傷了,那時候還聽不出有任何的異常,然而沒多久回康診所發生槍擊事件后,郭龍就失蹤了,打他手機關機,到他幾個常住的地方去也找不到人。孫興東原以為郭龍是為了逃避仇家,直到今天凌晨,接到張有為的電話才知道郭龍跑去了河寧,還在看守所把他咬了出來。
孫興東對于張有為劈頭蓋臉的指責感覺很憤怒,但是又無從辯駁,因為整件事情他還根本沒想通是怎么回事,要說自己對郭龍一直不錯,他怎么就能恨自己恨到這種地步呢?
不過關于槍的事,確實是他疏忽了。
孫興東嫌局里配的槍太土,射擊精度也不夠高,就花高價通過某些渠道從國外買了把更好的槍,在瀧南他是一把手,用什么槍是沒人會有意見的。那天碰頭的時候,郭龍知道了此事,卻說他從來沒用過警槍,讓他帶去耍兩天,孫興東覺得不會出什么事就答應了。
張有為聽了孫興東的解釋,還是很不高興,“以后小心點,我不想再替你做這種擦屁股的破事了,把家伙拿回去收好!”說著將一個卷起來的鼓鼓的牛皮紙文件袋放在桌上。
孫興東正要伸手去拿,包廂外突然沖進來十多名持槍的刑警,將兩人控制住:“都不許動!”
孫興東急忙舉起雙手,他瞪著張有為心中憤然,到底是誰做事不小心了?!
張有為臉色灰敗地舉起了雙手,心中奇怪,這十幾個刑警都是陌生面孔,應該不是河寧的,更不可能是瀧南的,到底是誰在查他?
直到進入警車,張有為看見了嚴元良,這才明白過來,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從別的市抽調了刑警過來抓捕自己,他嘆了口氣,合上雙眼將頭埋入銬著的雙手間。
在這一天的早些時候,天天酒店的1014號房內。
于懿就坐在孟蜻身后,看著他發送郵件給嚴元良。她對于他所說的不出旅館房間大門,只是利用客戶端侵入網絡,就能將這次任務的另外兩個目標孫興東與張有為送入牢房半信半疑。
孟蜻發送完郵件,回頭瞧見于懿的眼神,就問道:“怎么,你不信?”
于懿搖搖頭:“倒不是說不信,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孟蜻笑道:“那你等著看吧。反正任務一完成就能回去了。”
于懿對此不置可否,點開客戶端翻看起監聽技術這一塊內容。這一次的任務,讓她見識到還能通過設備遠距離聽到人的聲音,再配上紅外線眼鏡,就成了神話中的千里眼順風耳,也許她能利用這些東西,查清陳高與白姨娘到底有沒有構陷自己的父親。
孟蜻打了會兒游戲,覺得無聊起來,便退出游戲,起身伸了個懶腰。他推測這時候嚴元良應該還在求證舉報郵件是否屬實,暫時還不會回去,就對于懿說:“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走走吧?”
于懿仍然低頭專注地看著客戶端,“我不去,你去吧。”她還沒看完全部的資料呢,里面有許多術語都是她不懂的,邊看邊查這些詞的意思,讓她看得很慢。
孟蜻拽著她的手硬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接著就把她往門口方向帶,“你都看了一個多小時了,要注意勞逸結合。”
于懿一時沒防備,被他握著手腕走了好幾步,臉頰上頓時浮起微紅:“好吧,那就出去走會兒。”
孟蜻見說動了她,就放開了手,打開門示意她先走。
到了街上,于懿回頭問道:“去哪里?”
孟蜻抬頭看了看天空,微笑道:“這么好的天氣,自然要去……游樂園!”
“游樂園?”于懿低頭搜索,這是最近她開始養成的習慣,聽到不懂的詞就搜索,客戶端上不僅有文字解釋,還有圖片,一目了然。
孟蜻卻一下關了她的客戶端,“不要用搜索,游樂園是要用親身去體驗的。”
人群、音樂、歡笑、尖叫、五顏六色的巨大玩具,組成了于懿對游樂園的第一印象。
她仰頭看著長長的一列車從十幾層樓高的高大鐵架上快速滑落、爬升、再次滑落,有些不解地指著列車上的人問道:“為什么要讓這些人坐這樣的車?”
孟蜻糾正她道:“是他們自己要坐的。”
于懿更為不解了:“可是他們很害怕啊!”每一次滑落都會聽見車上的人發出高聲尖叫,難道這不是一種懲罰嗎?
孟蜻一面搖頭一面大笑了起來,好不容易才說得出話來,不過還是邊笑邊說:“我就知道帶你來這里是來對了。”他拉著于懿去排隊,“你坐一回就知道了。”
排隊花了好久的時間,孟蜻買來了兩個雙球冰淇淋,舉在手里讓她選,“草莓巧克力還是香草抹茶?”
于懿選了草莓巧克力的冰淇淋,兩人邊吃邊排隊等。
終于輪到他們上車了,排在他們前面的一對情侶猶豫著沒敢坐車頭第一排,孟蜻搶著坐上了第一排位置,于懿坐到他身旁,學著他的樣子把頭頂的黑色架子拉下來卡到位。
有穿著黃橙相間顏色服裝的工作人員過來,逐個檢查他們的安全裝置是否正確鎖住,一切就緒后,過山車慢慢啟動,一點點地爬升到了最高處。
坐在第一排的于懿可以看見眼前陡然下降的細長軌道。說不緊張是假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過山車乍然墜落,那種身子突然一輕的墜落感,讓人的心好像猛然彈到了嗓子眼兒。坐在第一排的于懿,更是覺得地面上所有的東西都向著自己猛撲過來一樣,強烈的風把她所有的頭發筆直地吹向腦后。
她緊緊抿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只聽身后有不少人都發出了大聲尖叫,比她在地面上排隊時聽到的還要響上許多。
孟蜻高聲笑著,回頭見于懿雖然臉憋得發紅,卻還是一聲不吭。
過山車滑倒谷底后再次開始爬升,速度漸漸降了下來。孟蜻對于懿說道:“放松些,大聲叫出來吧,會很舒服的。”
再一次陡然墜落的時候,于懿張了張口,只覺猛烈的風撲到了自己張開的口中,她聽見孟蜻在“啊——”地大叫,她試著叫了一聲,但這輕輕的嘗試,混在所有人的大聲尖叫中,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她再次叫喊起來,這一次大聲了許多,但過山車已經開始減速,進行第三次爬升了。
第三次的墜落,于懿和周圍的人一起大叫著,而這一次過山車滑過一段弧線軌道后整個倒翻過來,所有人都成了頭下腳上的狀態,于懿情不自禁地笑著尖叫了起來。
當過山車徐徐回到最初出發的站臺,于懿已經大聲叫過好幾次了,她笑著,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
孟蜻很自然地拉著她跨出過山車,奔向下一個設施,“跳樓機現在排隊的人少,去玩跳樓機!”
于懿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長久以來淤積的愁苦與郁悶仿佛都離她遠去了,有那么短暫的一小會兒,她覺得什么都不必考慮,沒有責任沒有負擔亦沒有憂慮,至少現在是這樣的,至少現在讓她這樣吧!
當天邊有些微紅的時候,于懿收到了任務完成的訊息,她看了一眼孟蜻,他也收到了訊息,得意地揚了揚眉毛,“我說能行吧?”
于懿對他的這一手極為佩服,微笑地點點頭,“確實。”
游樂園里人多眼雜,她和孟蜻不能就這樣突然消失在這么多人眼前。孟蜻說:“不如再去玩最后一個項目。”
游樂園里可玩的項目不少,適合玩失蹤的項目并不多,鬼屋就是其中一項。
于懿站在鬼屋前,看著涂成血紅的“鬼屋”兩個大字,下面就是幽深的黑洞,轉轉折折看不清深處,隱約還有綠色與藍色的幽光在其中交替閃爍,心中不由暗自好奇,這里面真有鬼嗎?難不成是把由法師捉來的鬼拘禁在洞里,讓游人觀賞?
真的進去之后可是讓她大失所望,里面所謂的鬼突然撲出來時倒是會讓人嚇一跳,可是再仔細看的話,就能分辨出是假的,每一個“鬼怪”其實都有一部分和洞壁相連,或是用極細的絲線吊著的。
孟蜻見她除了起初那一次骷髏掉出來時尖叫了一聲外,其余的“鬼”再冒出來時,她一點兒也不害怕了,便以一副失望的口氣說道:“身為古人,你怎么能不怕鬼呢?”
于懿淡聲道:“不做虧心事,就算是遇見真的鬼又有何可怕?反倒是壞的人心更可怕。”
孟蜻不贊成地搖搖頭,“難得放松玩一回,不要說這些吧。”
于懿抬臂看向客戶端,“我要回去了。”
孟蜻輕松地說道:“好吧,那就再見了。”
“嗯,等等……。”于懿叫住了孟蜻。
“還有什么事?”
“……沒什么了。”于懿搖搖頭。
孟蜻笑著伸出右手,“合作愉快,告別前握個手吧。”
于懿也微笑起來,伸手與他相握。他的掌心溫熱而干燥,有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再見。”“再見。”
忽明忽暗的燈光再次亮起時,站在角落的兩人都不見了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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