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誰知孟蜻剛打開車門,馬上又縮了回來,并迅速發動汽車,一下子駛離了加油站。
郭龍大惑不解,難道他發現自己想騙他下車了?
孟蜻一面用單手扣上安全帶,一面說道:“有人跟著我們。”
郭龍回頭一看,見后面幾十米處跟著一輛黑色路虎,十分眼熟。
他娘的這不就是今早他坐著去廢棄工廠交易的那輛車嗎?怎么會跟著后面的?這樣說來,車里的人就是當時偷襲他們的人了?偷襲的人應該有兩個,一個是女人,他看到了她的臉,另一個人卻一直沒有看到他的正面。難道他們兩個追上來要殺了自己嗎?
上午逃離廢棄工廠的時候,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被跟蹤,所以現在這兩個人跟上了自己,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郭龍本來還有點懷疑的,這下十成十地相信了是孫興東要弄死自己,只有老軍才會知道自己早上會去那個工廠交易,也只有孫興東才會知道自己受了傷會去回康診所治傷。他居然還笨得打電話告訴孫興東自己受了傷的事!
郭龍這下是怒火中燒啊,在車里就大罵起孫興東來。
他正罵著呢,突然“啪”地一聲,奔馳的后窗玻璃碎裂,整個變成了白色。郭龍本能地一縮脖子,知道是后車對他們開槍了。
孟蜻也罵了一句,把手伸出側面車窗,朝后面開了兩槍。
于懿等他兩槍開完,伸出頭去,瞄準了前車的后視鏡就是一槍,奔馳的后視鏡應聲而斷,一下子飛得不知所蹤了。接著于懿又是一槍,子彈穿透了后車窗的玻璃,打在副駕前面的車窗上。
郭龍差點就被這一槍打中,見識到后面車上的人槍法神準,趕緊趴下去,縮在了座位下面再也不敢露頭。
孟蜻見他不露頭,無聲地笑了笑,伸手對后面的于懿打了個手勢,讓她把車駛入另一條車道,隨后自己對著前窗后窗一陣射擊。于懿也配合著他開槍,只不過槍槍都是對空而射。
“砰砰嗙嗙”的槍聲響過十幾聲,奔馳車的后窗沒剩多少了,前擋風玻璃也都裂得看不清前面了。孟蜻一腳踩下剎車,同時猛打方向盤,奔馳車在公路上橫著漂移了一小段后停下了,車頭車尾調了個向,車頭沖著后面的路虎。
后面緊跟著的于懿也趕緊踩剎車將路虎停下。
孟蜻一開車門,從車上下去后,利用車門作為遮擋,半蹲在車門后,與于懿“對射”。
很快于懿那一方沒了槍聲。孟蜻等了一小會兒,低聲道:“干掉了一個,還有一個可能沒子彈了。”他脫下外套試探著丟出去,于懿并沒有射擊。
孟蜻迅速起身,跑向路虎,在跑到兩車中間的位置時,于懿突然開了一槍。孟蜻大叫一聲,應聲倒地。
于懿離開路虎,走到奔馳車的側面,舉槍瞄準了郭龍:“土龍。”
郭龍從座位下抬起頭來,看清了于懿的面孔,果然就是今早在廠房里偷襲他們的女人。“是孫興東派你來的嗎?”
于懿并未否認,冷冷道:“土龍,怪只怪你賺錢太貪心,他早就暗示過你,要你多吐一點出來,你要是聰明的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場了。”
郭龍暗恨孟蜻拿走了他的槍,害得他現在毫無反擊之力,他也恨老軍想要吞占自己的地盤,他更恨孫興東,兩人合作了這么多年,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占著瀧南市可賺了不少錢,他卻為了兩成的利潤,毫不留情地將自己賣了。
眼見著命在頃刻,郭龍把孫興東恨透了。
于懿正要扣動扳機時,她身后傳來一記槍響,她猛地撲倒在奔馳車上,接著又順著車身慢慢滑倒在車旁的地上,在車窗上留下了大量的血跡。
郭龍聽見槍響時本能地閉上眼睛,猛地縮了一下,等他再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兒也不疼,睜開雙眼時,正好瞧見于懿摔下去的情景,還有車窗上刺目的鮮血。
上演了一幕大逆轉的孟蜻走回到奔馳車邊,向地上的于懿看了一眼。于懿對他做了個手勢,確認防彈系統一切正常。孟蜻面無表情地朝她頭部“補”了一槍,隨后回到車內,發動汽車,迅速駛離。
郭龍雖是黑道大哥,近距離被槍口指著,差點去見閻王的場面倒還沒有經歷過,此時驚魂未定,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突見孟蜻把車開下了公路,沿著一條坑坑洼洼的小道行駛,不由警覺地問道:“你去哪兒?”
“這車被打成這樣子了,能去河寧?恐怕還沒進市區就會被警車給截下來了吧?幸好我明智,早就在附近準備了備用車,本來是為了防止孫興東追蹤你的車,想不到現在不換也不行了。”
郭龍轉著腦袋看了看自己的車內,確實是慘不忍睹,座椅上也好,前檔風玻璃也好,都有彈孔,后檔風玻璃甚至干脆就全掉完了,他回想起剛才孟蜻被那個女人擊中的事,不由奇怪地問道:“你怎么沒死?”
孟蜻“哼”了一聲,不滿道:“我可是救了你命的人,你這是怎么說話的?”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手臂,給郭龍看掌中的“鮮血”,接著說道:“剛才我突然意識到她可能還有子彈,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才不再射擊的,最后關頭我躲了一下,但還是擦傷了點皮。然后我將計就計裝死,趁機給了她一槍。”
他“嘖嘖”地搖著頭,“這女人太厲害了,差點就栽在她的手里。”
郭龍感激道:“兄弟,大恩不言謝,土龍我現在落了難,可能要背井離鄉,過些日子,等我東山再起的時候……對了,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陳勇,耳東陳,勇敢的勇。”
郭龍點點頭,“陳兄弟,土龍一定會記住你的。”
孟蜻淺淺一笑:“那我就叫你龍哥了,你現在可還沒有脫離險境呢。”
郭龍皺眉,孫興東的勢力雖然主要在瀧南,卻沒法保證他在河寧等其他地方沒有人,特別是他如果利用公安系統,要追蹤自己也不是難事,現在到處都是探頭,要避開孫興東的追殺,難道要去鄉下躲幾年才行嗎?那可真是郁悶了,最最郁悶的是自己倉促逃出來,這幾年賺得錢統統都留在了瀧南沒有帶出來,沒有錢再在鄉下呆幾年,這不是逃難嗎?
孟蜻見郭龍這幅神情,大致也猜得到他想的是什么,便說道:“龍哥,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你說說看。”
“孫興東現在最怕的是什么事?”孟蜻提醒道。
郭龍想了一下,“他是瀧南市局的一把手,他能怕誰啊?省里的人?”
“對啊!他最怕的應該就是自己和黑道聯手販毒的事情被省里的領導知道嘛。”
郭龍一拍大腿:“對啊!”
“所以你可以拿這件事威脅他。”
“不行,那他更要殺我滅口了。”
孟蜻循循善誘道:“你可以把孫興東這些年做的違法的事全部說出來,拍成視頻,然后把這份視頻保存在某個秘密的地方,再把這個地方告訴某個你最信任的人。然后讓孫興東知道,只要你死了,或者一直沒有用某種約定的方式和這個人聯系,這份視頻就會被寄出去,這樣他就不敢再殺你了。”
郭龍其實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但他沒說話,只看了看孟蜻。
孟蜻無奈地笑了笑:“你拍視頻的時候我回避,另外你要把視頻藏在什么地方,也別告訴我。算了,我送你到河寧市就走。”
郭龍搖搖頭:“陳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怪你一直不肯說你是什么人,為什么非親非故地要豁上性命來救我。我雖然不會忘記你的恩情,但是……。”
孟蜻長出一口氣道:“其實我才是來報恩的。”
郭龍大為驚訝,接著聽孟蜻提起當年一樁往事來。
郭龍當年還是別人馬仔的時候,他的老大讓他去把對頭的妻兒做掉,那對母子苦苦懇求他放過他們,郭龍一時心軟,放掉了她們,叫她們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回去之后,郭龍對老大說自己已經下了手,但他一直對這件事覺得很后悔,極怕這對母子被人看見,被心狠手辣的老大發現他放人了。
在這之后,雖然這對母子確實銷聲匿跡,郭龍卻再也不想做好人了,這幾乎是他黑道生涯上唯一一次心軟,他甚至自己都忘了當年這一樁事情,更別說會記得當時那個少年的名字了。所以當“陳勇”報出自己的名字時,他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沒想到今天落難時,這當年的一念之仁卻換來了當年那個“兒子”陳勇的報恩,郭龍不由得感慨萬分。
于懿躺在地上直到孟蜻和郭龍的車遠去再也看不見,她迅速起身回到路虎車內,將車駛下路邊,直接在荒地上駛向孟蜻事先給她標出的地點。
那是一個小村莊,因為征地村民都已經搬遷,田地也荒了,而施工還未開始,周邊這大塊地方都沒有人,這正是孟蜻會選擇在這段路上和她發生“槍戰”的理由。
于懿把車停在村外,等了十五分鐘,趁著這會兒時間用客戶端把身上的“血衣”換掉,把頭發梳理整齊。
不一會兒孟蜻發來一條信息,還是那個笑臉,她便知道他換好了車。她將車駛入小村莊,在一戶民居前停下,隨后快步走出村子,在村口又等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見一輛黃色出租車駛來,到了她身邊停下。司機從里面探出頭來問道:“你是叫車的于小姐?”
“是我。”于懿拉開車門,上車后道:“去河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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