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唐建報警時說明了自己的刑警身份,民警很負責地十分鐘后就到了。唐建指著于懿說:“她襲警!”
出警的兩名民警都很年輕,其中一個娃娃臉的小民警看了看額頭青腫帶血、嘴角撕裂的于懿后開玩笑道:“她能襲警的話,我都能炸毀白宮了。”
另一名瘦瘦的民警問道:“她和你的關系?”
“夫妻。”
兩民警互相對視了一眼,在出警記錄上填了“家庭矛盾”,接著瘦瘦的那個例行公事地問道:“要不要驗傷?”
唐建生氣地指著自己的右手說:“你們要把她抓起來,我的手都被打斷了。”
出于面子,他沒有找自己分局的同事來處理馮麗,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被老婆打斷了手,怕是要成為整個分局乃至全市刑警的笑柄了。但他也吞不下這口氣把這件事僅僅作為家庭矛盾處理。
于懿冷冷地看了一眼唐建,轉頭看向娃娃臉民警,幾乎是瞬間眼淚盈眶:“他打我罵我,用手打還不滿意,還用杯子、加濕器狠命砸我的頭,把我打得昏過去了,等我醒來之后不久你們就來了。他的手肯定是打我太用力了,自己折斷的。”
娃娃臉同情地點點頭,是啊,像這么纖弱可憐的女人,能打斷一個大男人的手?這男人還自稱刑警?要是真的,被老婆打斷手的他絕對是警界之恥啊!何況她臉上都是傷,連露出的手臂上也有許多烏青,很明顯是經常被打罵的。
唐建一聽,怒從心起,失去理智的大吼道:“馮麗,你撒謊!你什么時候昏過去了?剛才我拿杯子打你的時候,你不是還躲開了?你還打斷我的手……。”
于懿恐懼地躲到了娃娃臉身后,哭著說道:“你拿杯子砸我頭,還不許我躲開嗎?”
唐建住了嘴,暗恨一時失言承認了打她。
因為房門大敞,動靜又大,隔壁鄰居都圍在門口看熱鬧。盧樂欣大聲道:“我證明,唐先生經常在家打罵她,還總是在半夜三更很晚的時候,吵得鄰居都睡不好。”
周圍鄰居便紛紛附和,充分發揮小市民在不損己情況下的利他熱情,集體證明唐建經常打罵馮麗。一位大媽還聲情并茂地說道:“馮麗這小姑娘可憐啊,整天被打這日子要怎么過啊!可是她不說出來,我們想幫也沒法幫她呀,民警同志,你們說是不是嘛?”
瘦瘦民警有些不耐了:“你們倒底要不要驗傷?”
“我要!”唐建和于懿同時說道。
去醫院的路上,于懿說不敢和唐建一起走,因此她坐了警車,而唐建叫了出租去醫院。
娃娃臉見她都不敢和丈夫坐同輛車,十分同情她,在車上提醒她:“看你被他打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他能把自己手都打斷,肯定是下死勁兒打的,你要不要聯系一下婦聯婦女保護協會什么的,還有啊,你最好先離家一段時間。實在過不下去就離婚吧。”
瘦瘦民警不贊同地說道:“哪有這么勸人家離婚的?不過先去親戚家住幾天也好。”
于懿默默不言。即使是在她自己的那個時空界里,夫妻和離也是有的,雖然由女子提出的和離并不多,但亦無不可,而在這個時空界,離婚更是常見。馮麗若是想要開始新生活,就要先和唐建離婚才行。
醫生開了驗傷單,隨后便是各種檢驗,馮麗身上各種新老傷痕,看得醫生都是感慨萬千:“你這種情況早就該報警啦,就算第一次受傷報警不能怎樣,多少他也會收斂一點吧?幾次驗傷報告累積下來,起訴離婚也更容易些。”
已經是半夜了,于懿坐在走廊里等待頭部CT掃描的結果出來。
唐建走到了她身前,他的右手從手掌一直到前臂都打上了石膏,用護套吊在胸前。他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做筆錄的時候你不要亂說話,不然我一定會告你故意傷害,做完筆錄老老實實跟我回去,我就不告你。”
于懿點點頭。
唐建松了口氣,馮麗還是順從他的。
于懿拿著驗傷報告走出醫院大門時,唐建在門口等著她,兩人上了同一輛出租,到了派出所做筆錄,于懿搶在唐建之前先跨進辦公室,唐建本來想跟進去,被娃娃臉民警趕出來了:“一個一個來,你先在外面等著。”
于懿將今晚發生的爭執,唐建如何用水潑她,如何用杯子和加濕器打暈了她都細細描述了一遍,至于他的手是如何斷的她并不清楚,因為那時候她已經昏過去了。
于懿在筆錄上簽了字,推開辦公室的門,唐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問道:“你怎么說的?”
于懿小聲說:“我就是按你說的那樣說的。”
唐建刻意又壓低了幾分聲音,“你倒底說沒說我打你了?”
于懿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傷成這個樣子,說是自己摔的,別人能信嗎?”
“你!”唐建又想發火。里面的娃娃臉民警叫道:“唐建,還做不做筆錄了?”
“做。”唐建答應了一聲,回頭叮囑于懿道:“在這里等我。”說完推門進去了。
于懿沒有等他,直接打車回了麗景花園,隨便抓了幾件替換衣物,帶上存折與信用卡后打車離開。
馮麗是獨生女,父母都在本市,于懿趕到馮麗父母家的時候,見二樓老兩口家里亮著燈,不由心一沉,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馮麗父母若無意外,家中怎會亮著燈?難道唐建已經追過來了?
但唐建應該不會反應這么快,他如果見馮麗先離開了派出所,也只會以為她一時賭氣先回了家,等到家才會發現她不在,不可能現在就趕到這里。
于懿忍痛加快步伐上樓,馮麗的父親馮洪偉來開了門,于懿向他身后探了探,沒有見到唐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這時馮麗的母親湯育英也從臥室出來,見到她臉上的傷痕,倒沒有非常吃驚,一面心疼地上前來查看她的傷勢,一面詫異地問:“麗麗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從醫院跑了?小唐都急死了!”
于懿一愣,隨后反應過來,“唐建打電話來了?”難怪老兩口這么晚了還不睡,多半是唐建回到家后發現她不在,就打電話來詢問。
“是啊。”湯育英絮絮叨叨地說著,“小唐剛才打電話來說你不小心摔下樓梯,還敲到了頭。他怕我們擔心本來不想告訴我們,但是送你去醫院之后,覺得你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總說有人要害你,他去拿報告的一會兒功夫,你就不見了。他怕你敲到頭后產生幻覺……。”
于懿直截了當說道:“我的傷不是摔的,是被唐建打的。”
“什么?”馮洪偉吃驚極了。
于懿難過地說道:“爸,媽,以前我一直瞞著你們,其實以前我說撞傷摔傷,每次都是被他打的,我是怕你們擔心,又想著他會改,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馮洪偉這下不僅僅是驚訝了,他嚴肅地看著于懿,“你現在是說真的?那你以前都是騙我們的?”
于懿含淚點點頭,“這次他下了狠手打我,我實在受不了了,我想和他離婚。”
湯育英還想勸自己女兒多想想,馮洪偉倒是表示支持馮麗自己做決定。這時門鈴響了,于懿緊張地看向馮洪偉,“爸,肯定是唐建找來了。”
馮洪偉安慰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沉聲說道:“別慌,爸爸媽媽都站在你這一邊。再說了你想要和他離婚,也要和他好好談談。爸爸在這里陪著你,他不敢對你怎樣的。”
于懿點點頭,過去打開了房門,門外果然站著唐建。唐建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馮洪偉與湯育英,二老的神色都不是很友善,心中有了點數,他壓低了聲音問:“你和爸媽說了?”
于懿淡淡道:“該說的都說了。”她側身讓唐建進屋,“進來說吧,我站不動太久。”
唐建坐下后,聽見于懿說:“我要和你離婚。”
他先是呆了呆,他只想到馮麗會向父母哭訴,卻壓根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提出離婚,“馮麗,你是一時在氣頭上,我知道我脾氣不好,我會改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
于懿打斷他的話頭,“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你改過嗎?你覺得我還可能相信你嗎?”
其實可以這么說,就是馮麗一次次的原諒,一次次地給唐建機會,唐建才會覺得每次只要口頭上道個歉就能讓生活重歸表面上的平靜。事實上,到了最近幾個月,他幾乎連道歉都免了,發完脾氣后睡一覺,第二天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指使著馮麗做這做那。馮麗亦是讓人怒其不爭的性格,只要唐建和顏悅色地對她說幾句話,不對她發火她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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