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用植入記憶的方式學習非常快捷,于懿選擇了任務,很快學完急救醫療,被送到了一條山間公路上。
她向前走了十多米,轉過一個彎就瞧見前方數十米處的道路中央,有兩輛車頂在一起,看起來是兩車迎頭相撞,一輛是白色小轎車,另一輛則是中型貨車。
于懿奔跑起來,很快趕到兩輛車旁,貨車幾乎是橫在路中央,被小轎車死死頂住了車側面,車門打開,司機已經不見影蹤,白色轎車內則有三人,車前坐著一男一女,車后座是個小女孩,三人都昏迷不醒。
于懿打開轎車司機這一邊的車門。司機動了動,睜眸看見了于懿,朝著車后座無力地抬了一下手臂,叫了一聲痛后手臂很快又落下了,虛弱地說道:“先……先救我女兒。”
于懿打開車后門,替小女孩做了初步檢查,見她并無骨折,也無明顯外傷,心跳呼吸全都正常,只有額頭略有紅腫,想來是頭部在沖擊中撞到了,暫時昏迷。她見小女孩胸前斜挎著一條約三指寬的灰色帶子,腰上還有一根,想要讓她橫躺下來,還要先解開這兩條帶子,可是她沒找到打結或是系帶的地方。
司機從后視鏡看到她對安全帶手足無措的樣子,就提醒她:“按橙色的……。”
于懿找到了座位上安全帶扣鎖,按下橙色按鈕后,安全帶扣便彈了出來。她扶著小女孩,讓她側身橫躺在座椅上,以保持呼吸順暢。隨后繞到車身另一側,去察看那女子的傷勢。
女子傷勢十分嚴重,她所坐的右側車頭是轎車與貨車首先相撞的部位,有部分車頭向內擠壓后,將她夾在座椅上,她除了雙腿骨折之外,身體也受到了擠壓,頭部亦有撞擊過的痕跡,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呼吸已十分微弱。
司機雖受了傷,但意識清醒,于懿判斷這女子的情況最為危急,準備先為她急救,誰知司機卻吼道:“別救她!”
于懿吃了一驚,但是沒有理他。因女子被夾住,于懿取出那臺金屬切割器,把車頭變形部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地移開。
在這過程中,司機不斷地叫著:“別救她,先救我女兒。”
于懿被他叫得心煩,又覺得他無情,不由斥責道:“你女兒的情況很穩定,無須急救,她現在情況卻十分危急,就算她只是你的朋友或是鄰居,也不能不顧她的死活,只管你自己的家人吧?”
“她……是我老婆。”司機低聲說道。
于懿更為驚訝,也更為氣憤,“你妻子?那你怎么能……。”
司機恨恨地說:“她有別的男人了。”
司機名為莊立國,因為投資股市虧損了一百多萬,股市稍有起色時,他借了錢加上家中剩余積蓄再次投入股市補倉,誰知兩天后股市暴跌,莊立國幾乎血本無歸。他不敢告訴妻子這件事,只對她說自己股票做得很好,但是股票持續在漲,還不到拋出的最好時機。
雖然虧損是暫時隱瞞住了,但家里正面臨女兒小升初的時期。成績優異的女兒是可以上市內最好的私立中學的,但那筆昂貴的學費卻是現在的莊立國無力承擔的。每次看著女兒帶著燦爛笑容,和妻子談論著去新學校的各種期望和設想,莊立國就如坐針氈,十分痛苦。
他曾動過自殺的念頭,甚至還去買了二十份人壽保險,若是他因意外而死,可以獲得二百萬的保險理賠。為了掩人耳目,他替妻子也買了同樣的人壽保險,受益人都是他女兒。可是自殺是拿不到理賠的,莊立國苦思了好久,都想不出如何自殺,又能讓保險公司查不出是自殺的方式。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突然發現妻子行動有些異常,她這半個月內時常外出,雖然都有各種借口和理由,但她原本可沒有這樣頻繁地外出和遲歸。他偷偷查了電話單,發現她最近半個月時常與同一個陌生號碼通話。
他在妻子洗澡時,用她的手機撥打了那個號碼,接電話的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很有魅力,“有什么事?今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他急忙掛斷了電話,胸中揪痛難言。
若非他因為發現了這件事連著兩天都精神恍惚,又怎會在開車時不知不覺把車開到了對面車道呢?而對面駛來的貨車司機也許是疲勞駕駛,直到雙方離得極近了才發現來車,急忙踩下剎車,急打方向盤也未能避免兩車相撞。
會發生這樁車禍,也許是他潛意識里面想要死,或許也是希望妻子一起死了,那么那個骯臟的秘密就可以不必讓女兒知道,也可以留下一筆財產給女兒了。
于懿聽莊立國說出妻子有別的男人,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索性專心施救。
她這時已經將壓住女子身體的車體全部割去,隨后就準備先替她止血。可是莊立國用唯一一支能動的手臂干擾著她。于懿試了幾次,甚至無法順利地把女子的褲子剪開,好替她止血接骨,無奈只得先把女子移出車外,然后再替她止血。
血是止住了,女子的心跳卻停止了,于懿帶著幾分譴責的眼神看向莊立國:“她心跳停止了。”
莊立國慘然一笑:“你也不用管我了,只要送我女兒去醫院就行了。”
于懿吸了口氣,跪在女子身邊,快速而用力按壓她的胸口,為她做起胸外心臟按壓,同時低喝道:“你的手若是能動,就打電話求救。”據她來之前對這個時空界的粗略了解,這時已經有了可以隨身攜帶的小巧電話,而非屠飛白宅子里那種笨重且無法攜帶的電話機了。
莊立國卻不愿:“我還是死在這里的好,你也不要再救她了。只要救我女兒就好。”他只怕打了電話后,保險公司可能會以他不是死于車禍中而拒絕理賠。
于懿急道:“我不會駕駛,你不求救的話,我也無法及時將你女兒送去醫院。”
莊立國這才著急起來,忍痛用左手摸索出手機,笨拙地撥打了報警求救電話。
于懿反復為女子按壓心臟,并用皮下注射器為她注射了一劑腎上腺素,終于在十分鐘后,當她輕觸女子頸部動脈時,察覺了輕微但穩定的跳動。
她欣喜地起身,跑到轎車旁,為莊立國檢查了傷勢。他是單臂與雙腿骨折,于懿先替他止血,在傷處附近打了止痛劑后接骨包扎。
“她……被你救回來了?”莊立國問道。
“暫時是恢復心跳了。”
莊立國沒有說話,但他合起了雙眼,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
“有汽油味。”莊立國突然皺眉,鼻子嗅了嗅后,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快去看看,油箱是不是漏了?”
于懿見他如此神色,意識到這可能是很嚴重的問題,于是她走到兩輛車之間仔細查看,見貨車下方有一個長方形的箱子,下部裂開的細縫間,正有帶著強烈氣味的透明液體持續不斷地滴下。在她對女子及司機進行施救的時候,地上已經積聚了一大灘汽油了。
她回到司機身旁,一面繼續為他包扎,“確實漏油了。”
莊立國急道:“別弄了,快先帶我女兒離開,車子說不定會燒起來,也可能會爆炸的。”
于懿抱起后座的小女孩,向遠離兩車的方向跑去,同時莊立國還在不停催促著:“跑遠一點,再遠一點。”
直跑到快要轉過這道山路的彎時,于懿才沒聽見莊立國繼續叫喊,這里已經離開車禍現場有五十多米遠了,應該是夠了。她將小女孩輕輕放在路邊,隨后返回轎車內,解開莊立國身上的安全帶。
莊立國卻推了于懿一把,“先把音華背遠,她離車太近了。”
于懿一怔,明白過來他所說的音華應該是他妻子,“但你在車里不是更危險?”
莊立國沒有解釋,只是重復了一遍:“先把她背遠。快去!”
情況緊急,這兩個人對于懿來說都是要救的,亦無先后輕重之分,而她一次只能背一個人離開。一瞬間于懿已經下了判斷,她已經在駕駛室旁,離司機最近,先救司機再回來背重傷女子,所花時間最短。
她將莊立國小心拖出駕駛室,不管他如何抗拒怒罵,將他背起后迅速離開轎車。
莊立國雖然急怒,重傷的他卻無法阻止于懿把他背起帶走。他懇求著于懿,“還是讓音華活下來吧,我活著就是個廢物,要是死了倒還能給她們倆留一筆錢。音華那個男人要是對曉音好的話,就讓她改嫁了吧。”
于懿聽著他絮絮叨叨,卻仍然將他一直背到了小女孩身邊才將他放下,隨后她返回車禍處,將汪音華背上。
來回背人極耗體力,于懿雖然練習格斗,畢竟時間不久,背著一個大男人快步奔走之后,再背起一名成年女子,讓她雙腳發軟,無力再奔跑。
莊立國坐靠在道旁山壁上,看著她們背后轎車前部突然燃起了火焰,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快跑,快跑過來!”
于懿咬牙加快步子,跌跌沖沖地跑向莊立國,只跑了十幾步后,只聽身后一聲巨響,隨之一股熾熱的氣流向她們席卷而來。于懿的頭發被吹得向前飛揚,更是被這股氣流吹得向前連沖了好幾步。
到了莊立國身前,于懿轉身將汪音華放下,莊立國伸左手托著汪音華的身子,幫著于懿扶她躺倒在草地上。
于懿再次為她檢查脈搏,發現仍然穩定,且因為爆炸時,她們已經離轎車較遠,她并未第二次受傷。
許是被這爆炸聲浪沖擊,汪音華的雙眼顫動著張開了,視線起初有些茫然,漸漸聚集,她困難地轉動著頭部,看向周圍,“曉音?立國?”
莊立國驚喜道:“音華,你醒了?”隨后他憂慮起來,“曉音怎么還沒醒?”
于懿查看了一下小女孩的狀況,“她心跳呼吸都十分穩定,四肢溫熱柔軟,只是頭部受到撞擊后的短暫昏迷。”
莊立國稍稍放心,悔恨隨之而來,“都怪我,開車不小心,害得你們……。”
汪音華虛弱地說道:“不怪你,你股市虧了那么多,晚上睡不好才會出事的。是我沒勸你……。”
莊立國大驚:“你都知道了?”
“是……我是想你愛面子,不愿讓我知道,我也就裝著不知道,再說也要瞞著曉音……。”
莊立國痛苦地自責道:“都是我沒用,要是這次我們都能好好活著回去,你要離婚要改嫁都行,只要他對曉音好就行。”
汪音華詫異道:“你說誰……對曉音好就行?我怎么會和你離婚?”
莊立國也感奇怪,“就是最近一直和你通電話的男人,他,他不是你……。”
汪音華突然明白過來,“他是教投資理財的老師啊,他都五十多了,我怎么可能……。”
“五十多了?聽聲音不像啊。”莊立國有些喜悅,也有愧意,“你怎么想到去學……你是想幫我吧?都怪我自己胡思亂想,冤枉了你,剛才有一會兒我還叫她不要救你呢。”
“你在說誰?”汪音華問道。
“就是她呀……咦?人呢?”
遠處傳來了救護車的警笛聲,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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