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屠飛白把于懿拉出了房子,沿著車道大步朝大門口走去。于懿盡量讓自己跟上他的步伐,幾乎小跑起來。
屠飛白疾步走了一段,側頭看了一眼,見她抿著雙唇,一聲不吭,也不看自己,跟的急了,還有些氣喘,便稍許放慢了腳步,本來死死捏著她上臂的手也松開了。
于懿察覺到他放了手,剛剛松了口氣,屠飛白又握住了她的手腕,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于懿無奈,但至少這樣比剛才要稍許舒服些。她伸空著的右手去揉被捏得酸痛的左臂,猜測手臂上大概會留下淤青吧。
為了方便,龔石的住處就在屠飛白的宅子隔壁,是一幢兩層小洋房,所以他們很快就走到了。
本來今晚龔石跟著屠飛白外出,于懿有極好的機會潛入龔石的家里,尋找那份他特意偷出的文件。但龔石既然是準備對屠飛白不利,那么借他背后的力量給屠飛白以打擊,對于懿來說,比她親自去做要更好,所以于懿并不急于拿到那份被偷的文件。
加上她為了先送那些孩子去醫院救治,之后又怕趕不及在屠飛白回家之前回到自己房里,她就不得不放棄了今晚去龔石家中一探的念頭。
龔石剛剛和屠飛白分開,回到住處后就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連夜帶著東西遠走高飛,卻突然聽見大門被“砰砰”地敲響。他懶洋洋中帶著不滿地問道:“誰啊?”一面卻迅速起身,從窗口往樓下看去。只見門口站著的是屠飛白,他一手拉著阿桔,身后還跟著四五名士兵。
龔石不由暗暗心驚。從屠飛白那里偷來的電報與信件他還沒來得及送出,莫非屠飛白已經發現了,這就是要來抓捕他的?但看他拉著阿桔又不是很像。
然而半夜如此陣仗出現在他門外,隨便怎樣都不像是懷著好意吧?
龔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再看了看房間,大半夜的一身準備遠行的衣著,房間里亂七八糟的,行李收拾了一半,這個時候再裝成剛剛睡醒的樣子也不像樣。干脆立刻就跑吧,反正本來就準備走了,手上的東西送出去就是大功一件,升官發財都等著自己呢!沒必要再冒險留下來了。
他裝著被吵醒的聲調,又懶洋洋地問了一句:“是誰啊?大半夜的敲門。”同時飛快地從行李中取出一小包細軟,又探手打開茶幾下的翻板暗格,取出一個文件袋放入懷中。隨后他疾步下樓,從后窗翻出,一個縱身,雙手搭上圍墻,如鷂子般輕松翻過墻頭。
然而落地時,他卻瞧見好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著自己。
龔石嘆了口氣,這封電報和信件屠飛白已經存檔,放入了暗室內的保險柜中,本來幾天內應該發現不了的,不知怎么事情竟然會敗露呢?
龔石被帶回前門,此時大門已經被踢開,他被身后士兵推入燈火通明的客廳,因雙手被綁,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好不容易站穩了,又被屠飛白一腳踢在膝彎處,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板上。
一名士兵上來搜身,從他懷中搜出那個文件袋,交給屠飛白。
屠飛白打開瞧了一眼,冷冷地看了一眼龔石,示意他身后的士兵可以把他帶走了。證據確鑿是龔石偷走了文件,只是他是何時放走地牢中的孩童的,仍然存疑。但屠飛白不想讓阿桔知道此事,便準備稍后再秘密審問龔石。
龔石見屠飛白的目標果然是他偷出來的文件,唯一想不通的是他為何要帶著阿桔過來抓捕自己。
隨即他想起有次自己從書房出來時被阿桔瞧見了,但他身為屠飛白的副手,阿桔就算看見他從屠飛白的書房出來,應該也不會覺得意外。而且阿桔這種鄉下姑娘見識少,他就嚇唬她不能在房里亂走。阿桔果然被他唬住了,她不敢讓屠飛白知道她接近過書房,自然也就不會說出見到自己從書房出來一事。
之后他也曾考慮過殺了阿桔滅口,以防萬一,但她一直在房子里不外出,他始終找不到機會與她單獨相處。再之后,見她不曾提及他從書房出來之事,他也就當這事過去了。
可是今晚屠飛白卻帶著阿桔來抓捕自己。
龔石被兩名士兵拉著站起,突然叫道:“阿桔才是內鬼!”在被人拉扯起來的一瞬間,他與阿桔對視了一眼,突然就明白過來,她一定是先被屠飛白懷疑了,所以才把自己扯出來做擋箭牌。
于懿嚇了一跳:“你胡說!”
龔石接著道:“阿桔來當女傭,其實另有目的,我早就發現她鬼鬼祟祟的了。”
于懿急忙看向屠飛白:“司令要相信阿桔啊。龔校尉是在血口噴人。”
龔石道:“阿桔,今晚我和司令外出,你就趁機潛入密室了吧?然后你又栽贓嫁禍給我……。”
于懿心知龔石只是多拉一個人下水而已,他非但沒有任何證據,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必相信自己說的話。然而不管龔石是不是信口胡言,只要屠飛白相信他所說的一半,事情就麻煩了。她看向屠飛白,他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于懿心知她現在再怎么解釋都是枉然,何況一個女傭又能有多少口才為自己辯解呢,她只能極為委屈卻又帶著信任地望著屠飛白:“司令……。”一副讓他做主的樣子。
屠飛白凝視了她一會兒,繃緊的嘴角松弛了下來:“我相信……阿桔不會是內鬼。”
于懿手撫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龔石眼見陷害無望,屠飛白和阿桔之間的對視又頗為曖昧,暗自生恨,突然又嘿嘿一笑:“阿桔,你知道司令的地下室藏了什么……。”
屠飛白眸光一冷,不等龔石把話說完,右手一揚,對著龔石胸口就是一槍。暗夜里,槍聲震耳欲聾。
龔石眸中的生機迅速消散,臉上卻仍然帶著笑意。富貴險中求,既然失敗了,死亡亦難避免,落在屠飛白手中,怕是會比死還難受,單看他地下室囚禁的那幾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就知道了。為此,他只求速死。而臨死前的這一句,會讓屠飛白和阿桔都不好過,那他多少還賺到了一點呢……
于懿捂著雙耳,臉色煞白地望著龔石重重倒在地上,他的臉突然與昊廣的臉重疊在一起,她曾夢到過許多次昊廣,那個她親手所殺的侍衛隊長,他也是這樣胸口綻放出血花,轟然倒下,隨即,從他們的嘴角流出一縷血沫……
她朝后倒退了兩步,踢到沙發后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屠飛白伸手挽住她,在碰到她的一瞬間,察覺她抖了一下。他低頭看著她,見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帶著恐懼。
屠飛白讓士兵處理龔石的尸首,自己將于懿帶出龔石的住處。于懿一直在發抖。
屠飛白將她摟緊了一些,覺得她身體僵硬,抗拒著自己,便放柔了語調說道:“不要怕,我又不是殺人魔王,我只是不能容忍龔石背叛我,他已經人贓俱獲了,還想要反咬你一口,這樣的壞人不殺他怎么行呢?”
于懿勉強擠出個微笑來:“阿桔第一次看見殺人,怕人得很……。”
“不要怕我。”他低聲說道。
于懿點點頭,調整著自己的情緒,不能怕他,絕不能讓他懷疑自己已經知道了地下室的秘密。雖然屠飛白沒有提一個字,但他仍然在介意龔石臨死前說的那一句“地下室藏了什么”。他的懷抱讓她惡心,她只想離他越遠越好,但她這會兒只能盡量讓自己在他懷中放松:“阿桔不是害怕司令。”
“不是怕我就好。”他的聲音更低,更曖昧,卻清晰無比,只因他湊近了她的耳邊說話。
于懿的臉燒了起來,偏向另一側好避開他一些:“司令,不行,太太要知道了……。”
“阿桔,你放心,靜曼不會生你氣,她也不敢。你跟了我,做我的太太,正房太太,比她大。”
于懿搖頭:“不行的……。”
屠飛白的聲音冷冽起來:“輪不到你說不行!”說著便勾緊了于懿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著自己。
他微微低頭,離得她極近,呼出的帶著淡淡煙氣的鼻息吹在她唇上:“我說行就行,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這禽獸真的太為所欲為了!
于懿捏緊了拳頭,右手悄悄摸向藏在發間的細長鋼簪,無法再忍,就算是任務會失敗她也要給他一擊,這樣的禽獸死不足惜!虐傷孩童,強占民女,隨手殺人……
“飛白,阿桔,你們在做什么?!”身側響起了丁靜曼又驚又怒的聲音。
屠飛白松開了于懿,皺眉道:“你過來做什么?剛才不是叫你回樓上去睡覺嗎?”
于懿也暗中松了口氣,放下右手,往屠飛白的另一側走了兩步,好離他遠一些。
丁靜曼滿腹狐疑地瞧瞧屠飛白,再瞧瞧阿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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