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被休棄的女人
念雙,在她決意答應(yīng)顧允欽的提議的時候,就注定了,是一個陪客、說客的身份。
念雙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情景交融,半是編排半是事實,終于,成功的把關(guān)秋月這個司徒鈺安插的棋子,策反了。
關(guān)秋月,通過司徒妍對她做的令人心碎的落發(fā),還有額頭上的那一塊疤,只顧把這一切都算到司徒鈺頭上。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關(guān)秋月從前對司徒鈺的愛戀有多深,現(xiàn)在,通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之后,對司徒鈺的失望,就有多么的深切。
加之,念雙拍著胸脯保證,關(guān)秋月的妹妹會代為關(guān)照,現(xiàn)在,關(guān)秋月對司徒鈺的恨意,就那樣引發(fā)出來,滔滔不絕。
念雙帶著已經(jīng)被策反的關(guān)秋月,來到林靈兮所在的庵堂的時候,林靈兮,是非常震驚的。
林靈兮離開的時候,是兩個多月的身孕。到如今,又過了一段時間,跌跌撞撞,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那肚子,已經(jīng)顯出來了。穿上寬松的衣服,仍然覺得微微凸起。
林靈兮在這里,所居住的是一個獨立的小院。雖然小,但是兩個人住已經(jīng)足夠了。她與小西,自己種菜自己做飯,享受大自然的干凈味道,吃著最純凈的菜品,怡然自得。
小西生性活潑,在小院子里做了兩個簡單的秋千架,閑暇無事的時候,坐著玩玩。
念雙來的時候,林靈兮正坐在秋千架上看書。雖然是冬日,午后的陽光,照在身上,也很愜意。林靈兮讀到有趣的部分,雙目含笑,對身邊的小西說著什么。小西一臉愉悅的表情,林靈兮身邊,聽著她講話。
念雙站在門口,眼眶,卻不由得濕潤了。
讀書,是小姐從前最愛做的事。在林府的時候,林老爺疼愛這個唯一的女兒,對她有求必應(yīng)。小姐所居住的院子,就有一個編花的秋千架。小姐從前最愛做的事,就是依著秋千架看書,或者,坐在秋千上,讓念雙把她推得老高老高。
年少的小姐,是林府備受寵愛的唯一的小姐,可是,經(jīng)年之后的婚姻,小姐怎么就那樣的不愉快呢?
從前與爺之間,疙瘩著,很長一段時間里,兩個人在互相隔離互相嫌棄。好不容易走近了,好不容易愉快的在一起,沒想到,后來卻屢屢發(fā)生狀況。不只爺?shù)某鹑耍俺鰜砹耍出來了個司徒鈺、楚寒。這些男人們之間的事兒,一個比一個糾結(jié),心思一個比一個復(fù)雜,女人們夾雜在男人中間,除了受苦、委屈,也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直到后來,小姐好不容易懷孕了,原本,是應(yīng)該好起來的。可是,為了顧全大局,念雙不得不強迫自己,帶著惡心的面具,勉強自己去遠(yuǎn)離小姐、忽視小姐。
對于這樣依賴小姐的自己來說,這樣,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啊!可是,念雙還是做到了。
念雙站在門口,微微的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只要她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那樣就好了,就心里舒坦了。
念雙舒了一口氣,正了正顏色,勾起了一個微笑,朗聲道:“小姐,我們來了。”
小姐,是從前叫了二十年的稱呼。而不是后來的,陌生的,夫人。念雙知道,她回來了,她逃脫了短暫幾個月的姨娘生活,以后,她的身份,就是從前的念雙姑娘。并且?guī)е@個身份,直到老去。
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林靈兮沉浸在書里的神智。定睛一看,卻是念雙笑顏如花的眉眼。再一看,不只是念雙,她的身后,還跟了兩個人。這兩個人,分別是,關(guān)秋月、小東。
額,這三個人,怎么湊到一起去了?林靈兮覺得,事情開始變得詭異。
林靈兮在小西的攙扶下,從秋千架上下來,放下手中的書,微微挺著肚子,緩緩的向門口的三個人走來。
對于這三個人的到來,除了意外,其實,林靈兮的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多多余的情緒。
“你們怎么來了?”她臉上,雖然是帶著溫和的笑意。但是,熟悉如念雙,不會不知道,這樣的笑意,其實是最不動聲色的疏離。
“我們都是來陪伴你的。”念雙溫和笑著,目光看了看自己手中拎著的小包袱。
“夫人不知道嗎?我們,也都是被休棄了的女人,所以投靠你來了。”關(guān)秋月如今,雖然被策反了,雖然同意了站在這一邊,需要的時候給出有利的證據(jù)。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從前那好大喜功的性子,是一時半會改不了的。
“這樣啊,你們進(jìn)來吧!”林靈兮眼皮略微一抬,在看到關(guān)秋月以及關(guān)秋月的頭發(fā)的時候,明明是震驚了。可是,卻還是保持著鎮(zhèn)定的情緒,神色未動。
“恩,謝謝夫人。”關(guān)秋月的臉上,帶著第一次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這樣的表情,是從前的關(guān)秋月身上,不曾有過的。從前的關(guān)秋月,目中無人,鼻孔向天看。可是現(xiàn)在,她終于也懂得用熱情洋溢的笑臉,來換得他人的真心。雖然,這樣,看起來是遲了一點。因為,夫人的表情,很驚愕,很勉強。
小西站在林靈兮身旁,一臉不悅。小西的性子,還是沒有變,還是從前那樣率性耿直的樣子。本來,她是極為不喜歡這兩個人,但是礙于情面上,礙于這兩個女人也被休棄了,小西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小西,我記得還有空著的廂房,你去安排一下!”林靈兮對小西吩咐著,目光望向了小東。“你呢?你不會也被休棄了吧?你也要住這里嗎?可不方便呢?”
這話一出來,大家都笑了。就連念雙,都忍不住笑了。
“額。”小東的臉,眨眼睛紅了。他的臉上,飛快的升起紅云,支支吾吾的躲閃道。“夫人說笑了,我可不會住這里。我的任務(wù),是送了這兩位安全到達(dá),任務(wù)完成了,我就得回去了。”
“那好。”林靈兮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對小西說:“你帶她們?nèi)シ判欣畎桑 ?br />
她再轉(zhuǎn)頭,看著小東,道:“你呢?已經(jīng)安全送到了?你要走了嗎?”
“夫人,我不急著走。”小東,一如既往的,是個可愛的容易臉紅的孩子。他看著林靈兮的時候,本來在路上準(zhǔn)備好的,斟酌再三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心里萬千的話,堵著,不知從何講起。
小東不敢抬頭直視林靈兮的眼睛,可是,他的目光的余光,卻微微的掃過了林靈兮微凸的肚子。
小東來送這兩個人,名義上,是要親自監(jiān)督她們,事實上,小東的根本目的,是代替顧允欽來看一眼林靈兮的。
小東仍然記得,雖然前來庵堂來的倉促,可是,臨行前,爺仍舊偷偷交給他一個小包。
“這一枚護(hù)身符,是我母親給我的舊物。”顧允欽的眼睛里,閃著灼灼的精光。“請告訴她,原諒我,不能親自去見她。但是,只要給我時間,待我處理好這一切,我會親自去接她回來。”這是爺臨行前對小東說的話,小東也知道,這是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父親,最深切的哀求。
他,若有機(jī)會,也很想親自來見她一面。可是,現(xiàn)在,他真的沒有時間了。他只能暗地里,把她的一切安排好,給她一條安康光明的后路。
“夫人,這是爺給你的。”小東看林靈兮看了半響,可是卻不知道怎么說出口,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語言,來準(zhǔn)確的表達(dá)爺?shù)囊馑肌?br />
“夫人,請不要怪罪爺。總有一天,很快,你也胡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小東沉默的,把這個東西交到林靈兮手中,轉(zhuǎn)身而去。
小東的內(nèi)心,翻江倒海。
林靈兮怔怔站在原地,握著這枚護(hù)身符,不知所謂。她當(dāng)然知道,這枚護(hù)身符,是顧允欽從不離身的所有物。她當(dāng)然也知道,他從不離身的東西,現(xiàn)在卻被轉(zhuǎn)送給她,代表了什么。
他們只是已經(jīng)解除了婚姻關(guān)系的獨立的兩個人而已。即使他們曾經(jīng)有過十幾年的相識,三年的婚姻,但是這幾個月的傷害,也寂靜夠了。那么,如今這樣所做的一切,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靈兮的心里,充滿了疑惑。
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很快,安頓好了的念雙,會回來對她的疑惑進(jìn)行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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