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退卻，余溫散盡，夜已漸深，整個世界都無聲無息。

　　這樣渾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躺在顧允欽身邊，叫林靈兮覺得不自在。她無神的望著頭頂的床帳發呆，目光聚焦在一處。內心里，一個聲音告訴她：不，不能這樣啊，還是趕緊撤了比較好。

　　悄悄側頭看看身邊熟睡中的安靜得連呼吸都沒有的顧允欽，竊喜，還好木有醒來。于是，忍著疼痛，爬起來，一件件把衣服穿好。

　　赤腳踏在地板上，冰涼的感覺，濃烈到心里面。就著月光，林靈兮清晰的看到了，自己全身上下，曖昧的紅痕。

　　這些，都是剛剛那一場激烈歡愛的證明。她的心，突然悵然若失。

　　這樣下作的事都做了，她已經趁酒醉設計了顧允欽，她已經成了一個女人，她已經解了毒，她終于達成所愿，屈辱的借由自己的丈夫把自己蛻變成了女人，那么現在，她是不是應該怎么偷偷來的怎么偷偷消失才是正事呢。

　　激情完畢，曲終人醒，她只想，悄悄穿了衣服，趁著顧允欽依舊酒醉未醒，遁了算了。

　　算盤打的這樣好，可是，想的倒是挺美，顧允欽卻不打算放過她。難道吃完就想走？這可沒門。

　　雖然顧允欽酒量好，可是酒量好不等于千杯不醉啊！顧允欽也喝了這么多，再加上劇烈運動，加上這么長時間了，也有些暈暈乎乎。可是，他還是強撐著睡意。

　　趁著林靈兮站在床前失神的檔口，顧允欽攸的睜開眼睛，長臂一伸，那個剛剛才穿好衣服的小女人，又被帶到懷里。

　　“你想去哪里？”顧允欽涼涼的，這么問了一句，暗黑的房間里，他的眼睛，蕩漾滿室光輝。

　　“你醒了？”除了驚恐，再木有別的情緒。對于女子來說，還有什么，比偷偷做了那羞恥的事更令人難堪。

　　林靈兮原本想著，悄悄隱匿，待日后顧允欽問起來，也只當它是春夢一場。

　　“我當然醒了，我不醒，你豈不是要逃走了。”顧允欽幽幽一笑，把林靈兮緊摟在懷里。“靈兮，這么晚了，你想去哪里呢？吃完就想走，這就是你的風格？”

　　吃完就想走？額，好尷尬，林靈兮的臉，騰的紅起來。

　　明明從前聰明伶俐一個女子，現在卻總是被噎得語塞。她的臉上，擠滿了尷尬的紅暈，這樣憋屈的時刻，她卻只冒出一句:“你什么時候醒的？是那什么之前……還是之后啊？”

　　“那什么？到底是那什么啊？”顧允欽故意笑了一聲。“林靈兮，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你.......”林靈兮急的滿臉通紅，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惡。”

　　“好了，不逗你了。”顧允欽收起打趣的笑，讓自己看起來嚴肅認真一點。“是的，我醒了，我早就醒了。”

　　他望向林靈兮的目光，忽然的柔情似水。這樣的目光，就像此前，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少有的幾個同枕共眠的時候，顧允欽雖然不動手動腳，但是就是這樣抱著她，滿眼柔情的看著她。那個時候，林靈兮覺得，自己得到了所有的星光。

　　“靈兮，你好可愛。”他騰出一只手來，撫摸林靈兮的臉。“我醒了，在你試圖誘惑我的時候，我就醒了。不然你以為，憑你的力量，你能嗎？”

　　說到這里，顧允欽故意壞壞的，蹭了蹭林靈兮飽滿的胸部。揶揄道：“你一個姑娘家，你會嗎？”

　　“你......”林靈兮又一次說不出來了。好想罵一句“你無恥”，卻又驟然想起，這一場的歡愛，就是自己主導的。起初想要的，也就是這個結果。既然如此，那還糾結什么呢。

　　想到這里，林靈兮又釋然了。

　　被挑逗夠了，林靈兮這才想起正事。在顧允欽的打岔下，林靈兮差點忘了，自己一開始，是要偷偷潛走的。

　　似乎是看透了林靈兮的心思，顧允欽暗中加把勁，更緊的摟住她：“別走”

　　他說：“別走好嗎？我求你，既然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以后，你都陪我。”

　　“陪你？”林靈兮瞪大了眼睛，剛剛還溫婉害羞的臉，現在又開始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說：“你不說，我都差點忽視了，你是要納妾的人了，還需要我陪？”

　　林靈兮說著，就要掙脫顧允欽的禁錮。

　　“你聽我解釋。”顧允欽緊緊摟著林靈兮。可是，說完這句，卻又頓住了。真的想要解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無話可說。

　　要怎么解釋呢？哪怕求娶關秋月是賭一時之氣，但是事情走到這一步，能不娶了嗎？關秋月都已經是她的人，能把她放任自流嗎？不，對于一個男人的占有欲來說，這樣做不到。關秋月那么喜歡他，那樣的不顧一切的癡迷，這樣深刻的來自于一個美貌女性的情感，能置之不理嗎？不，這樣也做不到。

　　那么，娶來了，要怎樣呢？

　　這幾天，顧允欽也細細想過，納妾對林靈兮是否公平。畢竟，在顧林兩家的傳統里，確實沒有納妾這一說，但那是對于從未發生過意外的上一輩而已。顧允欽覺得，自己意外已經發生，已經占有了關秋月的身體，再不負責任，真的做不到啊！

　　本來，世事何曾有絕對。

　　顧允欽望向林靈兮的目光里，充滿了歉意。林靈兮忽然明白了，這樣歉意的眼神，意味著什么。一切已成定局，真的不該再問了。林靈兮的淚，忽然不可抑制的落下來。

　　她問：“允欽，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可以傷害我，但是不許騙我。”

　　他說：“好。”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還在介意我去找楚寒？”她的目光里，全是期待。

　　“不是，我信你，我只是不信楚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那時我確實也頹廢，我可以不介意，可是我是男人，也是有尊嚴的男人，卻做不到釋懷。”顧允欽急切的，想去吻干那讓他手足無措的眼淚。

　　“你愛過我嗎？”

　　“愛？”顧允欽愣了。他知道，他應該很快的回答，可是，卻說不出口。就這思索的幾秒，林靈兮，卻沒有了繼續問下去的性致。還能說什么呢？這樣的猶豫，已經表達了一切。

　　哪怕是，他跟著說：“靈兮，我喜歡你。”

　　都挽救不了她破碎的心了。

　　她說：“既然不能不納妾，既然也沒有專心愛我，那么就放我走吧。”

　　她回首，滿是蒼涼。她說：“我答應你，我會做好你的妻子，會做好顧府的主母，那么，也請你放過我吧！”

　　最后一句，她沒有說出口。“顧允欽，請你放過，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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