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劉氏舞陽
只見那人一襲白衣,廣袖飄然,一頭黑發(fā)隨意披散,并不似當下男子挽的那種偏髻,顯得隨性灑脫。
現(xiàn)場立時安靜下來,一干人等皆齊刷刷地注視著來人,忽地,人群中爆出一聲竊笑,繼而,那群兵丁更是哄笑成團。
林然定睛一看,便也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那一騎翩翩、白衣飄飄如謫仙般的男子,騎的卻不是馬。那滴滴答答跑得歡快的竟不是馬,而是頭驢!一頭小毛驢!林然不由想起那句:我有一頭小毛驢,從來也不騎……這場景,說不出的怪異和搞笑,也莫怪眾人哄堂大笑了。
那白衣男子卻絲毫未受影響,仍是一派怡然自得的隨性模樣,款款而來。那架勢,竟讓林然想起了竹林七賢中,那個裸彈廣陵散的嵇康來。這異三國的時代,莫非這人就是那嵇康?
那白衣男子行至面皮攤前,方下得驢來,向那老翁作了一揖,道:“老丈可否賞杯水喝?”
那老翁便也笑瞇瞇地給他奉上一杯。白衣男子一口氣喝罷,手撫胸口,道:“這天水城的犟驢,真正是不講道理的,這一路把我顛簸的,哎,畜牲就是畜牲,就是有理,也是講不得的。”
鎮(zhèn)西庭護府雖隸屬朝廷直轄,但西疆卻是鎮(zhèn)西王的封地,鎮(zhèn)西王府便設(shè)在張掖,不過有意思的是,那本該保疆衛(wèi)土的鎮(zhèn)西庭護府,卻設(shè)在西疆繁庶的天水城。
因而,白衣男子此話一出,那千戶連同兵丁無一不變了臉色。
只是那老翁卻是笑得更加燦爛,應(yīng)道:“正是這個理。”言畢,竟狀有意無意地瞥了那千戶一眼。
只這一眼,便教那千戶跳腳了。
那千戶一個響指,手指一勾,余下的兵丁便立刻持械圍了上來。
林然看那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神情,再看那老翁狀似憨態(tài)可拘的笑容,直覺那千戶要倒霉了。
自古以來,敢跟官兵直接叫板的,不是官比對方大,就是黑道勢力特別強大的,還有一種就是如金庸大俠筆下那些高來高去、快意恩仇的江湖大俠。瞧這白衣男子的模樣,怕是大有來頭的。只是沒看出來,這賣面皮的老翁,竟也是大有來歷的樣子,當真是大隱隱于市啊!
“你們這是活膩了,自己找死。小的們,給我上!”那千戶話音剛落,便見那群兵丁兇神惡煞地齊齊攻向二人,且招招下的都是殺手,分明是要將二人置于死地。
林然雖說疑心這二人大有來頭,但到底是人手不如對方,雙方人數(shù)相差太多,對于打群架來說,終究是吃虧的。當下,林然心中不免替二人捏了把汗,卻是更加注視場上的動靜了。
只聞得那老翁大喝一聲:“來得好!”
再定睛細看時,只見場中飛轉(zhuǎn)著一灰一白兩道身影,不消時,眾兵丁便都教二人奪去了兵刃,這一動作,立時鎮(zhèn)攝了全場。面對十幾個兵丁的齊攻,二人徒手在眨眼之間,奪了敵方的兵刃,再看那白衣男子,竟然披散的長發(fā)都未有絲毫的凌亂,老翁亦是面不改色,雙方高低立見分曉。
見此情形,那千戶立時進退維谷。正在猶豫要不要叫上兩名羈押林然的兵丁與自己一起加入戰(zhàn)團,卻不料那老翁一聲爆喝,道:“李大驢,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也不看看是什么人,你就敢隨便動手?不知死活的東西!”
原來,那千戶的大名便叫李大驢,也難怪那白衣男子那句天水城的犟驢惹毛了他。
老翁此話一出,再加上先前二人在眨眼間空手奪了眾人的兵刃,李大驢便果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李大驢,回去告訴你們都大人,就說這位小兄弟我劉舞陽請去作客了。”白衣男子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樣。
此話一出,除了林然和商隊一行人等,李大驢等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個個身如篩糠。非但李大驢等人跪了,連清水鎮(zhèn)的居民也跟著跪了一地。林然暗想,這人果然是大有來頭的!
就在林然與商隊一干人等躊躇于跪與不跪之時,又聽得那老翁喝道:“李大驢,要命的,還不給我快滾!”
李大驢一聽,如獲重釋,連滾帶爬地領(lǐng)著手下逃得飛快。
見李大驢等人狼狽而去,劉舞陽朗聲大笑一聲,揚手一揮,清水鎮(zhèn)的居民便也都陸續(xù)散去。
劉舞陽行至林然跟前,施了一禮,道:“小兄弟自楚遠道而來,方才那犟驢子多有得罪,舞陽這廂給你陪禮了!”
林然見狀,連忙還禮,連道不敢。那劉舞陽又道:“小兄弟遠道而來,不知欲往何處?”
“在下此去烏孫尋親……”
“如此甚好,在下要回張掖,恰可與小兄弟同行,萬事也可有個照應(yīng)。”
“這……”林然頓時懵了,心中大呼糟糕,自己此行對外雖說是去烏孫尋親,實際上卻要去張掖暗訪長公主,這劉舞陽適才演的那一出,一看就是大有來頭的主,與他同行,不是給自己綁個監(jiān)視器么?思及此處,林然便道:“萍水相逢,不敢打擾!”
那劉舞陽哈哈大笑,道:“大丈夫不拘小節(jié),我與小兄弟一見如故,何來打擾一說,莫不是小兄弟嫌棄在下,不愿意與在下同行?”
林然一聽,不禁腹誹道:“一見如故!明著就是瞎話。這天上不會無故掉餡餅的,剛才那陣仗,這家伙的來歷大有可疑,這會強邀同行,不知道里頭有什么貓膩呢!還以為這廝長得一副道貌仙風的樣子,還以為是嵇康來著,感情這廝也是個腹黑男。”
只是林然向來是那種隨遇而安的人,來到這異三國之后,更是將這一特長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心道:“瞧這劉舞陽,連讓官兵和城民下跪的,非富即貴,自己是什么身份?探子,奸細,讓人盯上估計也是早晚的事,不如隨遇而安,靜觀其變好了。”當下,虛推兩句,便也隨了劉舞陽的邀請。
經(jīng)這一鬧,天色早已暗淡。各方人馬休整之后,便也都各自行去。商隊起行時,那叫少昱的青年上馬之際,回首看了一眼林然。那深深的眸光瞧得林然有些許不自在,林然朝他略一晗首,便垂了眸,避了他的視線。再抬眸時,商隊早已遠去,只留一陣黃煙滾滾。
那廂劉舞陽與那老翁低首商議著什么,林然也不靠近。約莫一刻鐘后,劉舞陽才辭了老翁,與林然一起朝天水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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