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八五章出府
由于分家分的突然和迅速，二房和三房人還沒有找到新的住處，是以眾人還在暫住在薛家大宅里，只是各院及共中的賬冊算的更清些。薛錦繡自那日在薛永年書房里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天后，心神不安了好幾天。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那便宜爹做得？
可江姨娘的死要怎么解釋？
薛錦繡越想越心亂，加之秋來干燥，竟然急的牙疼上火了。瓊枝見狀，連續(xù)給她泡了好幾天的菊花茶，薛錦繡喝的愁眉苦臉的：“一點效都沒有，還是讓錢大夫來開藥好了�！�
“藥可不能亂吃�！杯傊τ帜昧艘粔貏偱莺玫倪^來，“小姐，您少操些心那火自然就消下去啦�！�
薛錦繡仰天長嘯：“我不要再喝啦！走，去廚房煮些藥。唔……順便讓連翹做些糕點來吃吃�！闭f罷，便立刻穿戴好了往廚房而去。
瓊枝跟在她后面，不住道：“小姐，您就好好待在屋里吧，那廚房里油煙重將您熏著怎么好！”可薛錦繡腳步不停，瓊枝知道她是個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子，只好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此時正是晌午，大家都在午睡，也有薛錦繡這個腦子里裝了一堆亂七八糟煩心事的人睡不著。廚房周圍很安靜，連翹打著哈欠：“小姐，您想吃點心奴婢下午來做好不好，現(xiàn)在真的……好困啊……”
薛錦繡斜眼看她：“昨兒你不是睡得挺早么？”
“哪有��！本來是要睡得，可最近不是發(fā)了月錢么，于是大家就湊到一起……”
“恩？”薛錦繡賤賤地笑了一下，連翹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得嘴，驚得瞌睡都沒了。薛錦繡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拍拍她的肩：“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別玩過頭就行了。”
連翹捂著嘴哎，她這大嘴巴！
瓊枝見她這樣，不由輕輕笑了起來。三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廚房里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薛錦繡腳下一滯，微微側(cè)頭靠近了些，低聲道：“是大夫人身邊孫媽媽！她怎么會來廚房？”
連翹瓊枝立刻圍了過來，薛錦繡看了看四周，指著一處地方低聲道：“去那邊窗戶下。別讓發(fā)現(xiàn)了�！�
三人貓著腰頓時繞到了廚房側(cè)面的窗戶下。連翹好奇，正打算抬起頭往里瞧，突然聽到了里面的聲音，“藥好了，你快喝吧�！眹樀盟侄懔讼氯ァ�
“藥？你？里面還有一人？”薛錦繡問道。
連翹苦著臉搖頭：“沒看清�！�
薛錦繡嘆口氣，干脆自己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往里瞧去。屋里昏暗，但還是能看到兩個人側(cè)身站著，一個是孫媽媽，另一人被柱子擋住了看得不甚清楚。
“喝了就將這些藥渣都倒了，別讓人發(fā)現(xiàn)。你放心，大夫人向來說話算話，如今不過是被那個姓江的賤人給暗算了，但大夫人到底還是咱們大房的當(dāng)家夫人，有哥兒有姐兒的，等過了這段日子，大公子向大爺求求情，夫人就會回來的，到時候你就升為一等丫鬟�！�
“一等丫鬟？”薛錦繡心中暗道，莫非喝藥的人是……
“媽媽何必這么說，大夫人一直對我極好。我做這些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更何況這藥精貴，一般人還喝不了呢。”
“是衛(wèi)秋�。。 蔽萃獯皯粝氯齻�人一起低聲喊了出來。驚得三個姑娘立刻又縮了回去，互相捂住了嘴巴。過了會兒，見里面的人并未發(fā)現(xiàn)，這才又冒頭，可是屋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薛錦繡疑惑地看了半響，這才道：“走了？”
連翹愣愣地點頭：“好像……剛才是聽到離開的腳步聲了�！�
“快！去找那個藥渣！”薛錦繡拔腿就走。三人一起進(jìn)了屋，在周圍找了好一圈，可惜連藥渣的影子都沒看到。
連翹失望道：“莫不是被衛(wèi)秋帶走了？”
“八成如此。不過……”瓊枝拿了一旁煮藥的器具，“這上面還有些殘渣，若拿去給錢大夫，會有用嗎？”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薛錦繡也不想吃什么點心了，當(dāng)初在外面藥店遇到衛(wèi)秋，她說自己是買嗓子藥，怕是也有問題。這藥肯定是大有來歷，否則以衛(wèi)秋的資歷，難道還讓孫媽媽來伺候她喝藥嗎？
思及此處，便吩咐了瓊枝將藥罐里的殘渣刮下帶去給錢大夫，又擔(dān)心衛(wèi)秋她們還會回來，便立刻離開了。
到了快用晚膳時，瓊枝回來了。
“如何？”
瓊枝擦了擦汗，回道：“錢大夫說這藥，這藥是催孕的藥�！�
“啊？”薛錦繡徹底懵了。
瓊枝道：“我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又去了上次的那個藥店，衛(wèi)秋的確買了治嗓子的藥，但里面也混了一些催孕的藥材。夾雜在一起，若不仔細(xì)分辨，是分辨不出來的�！�
“催孕？”薛錦繡還是不能接受：“衛(wèi)秋她……她還沒嫁人吧。喝這些做什么？”
“我聽錢大夫說，有些女子不易受孕，需要用藥來催。但這藥效極不好把握，若是藥加重了或是加少了，反而會損傷身子，所以需得先試幾次才行�！�
薛錦繡慢慢明白了：“也就是說……衛(wèi)秋很有可能是在幫人試藥？”難怪孫媽媽說等秦氏回來，衛(wèi)秋就會升成一等丫鬟了，合著是給大房當(dāng)小白老鼠了。只是……“她這是幫誰試的藥呢？”
這個問題屋里沒有人能回答出來，不過薛錦繡倒是能猜到幾分：“大姐么？”薛錦瑜自嫁入葉家后只生了兩個閨女，頭一個還夭折了，如今幾年過去，一直沒有開懷，加之與葉莫辭聚少離多，的確是該著急了。只是拿人試藥……
“大伯母也不怕?lián)p了她閨女的陰德！”薛錦繡咬著牙，手緊緊握著。
瓊枝和連翹兩個看著她，心里也頗不是滋味。雖說她們當(dāng)丫鬟的命如薄紙，可在二房里過得還是挺舒心自在的，沒想到同樣是府里有些體面的衛(wèi)秋，在大房竟然……
連翹突然想起了什么，小聲道：“上次大姑奶奶回來時，姑奶奶身邊的大丫鬟海棠給了姑爺，抬了姨娘。那時候大家還挺羨慕海棠的，可后來聽說，海棠能抬成姨娘好像是喝了一壺紅花……那時我還不信……”
“如今看來，這話還是有幾分憑證的�！毖﹀\繡冷笑，“多行不義必自斃，無論老夫人的毒是不是大伯母下的，她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yīng)得！”說罷，又囑咐道：“今日所發(fā)現(xiàn)的都是大房的事，大家知道即可，千萬不要亂說。至于衛(wèi)秋……她是大房的人，攙和進(jìn)了子嗣問題，想將她拉出來是不可能了。日后如果能幫她一把，就幫一把吧�！�
“恩，如今大夫人不在府里，大房那邊的丫鬟過得都不太好。衛(wèi)秋若是缺了什么我便送去�！杯傊�記得薛錦繡以前的囑咐。
見天色已晚，薛錦繡也累了，早早歇息去。本打算第二日偷個懶，誰料韋家娘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來。她也知道薛府宅子里規(guī)矩多，不能冒冒失失的見薛錦繡，只到了小門處，托了個婆子去找連翹。
薛錦繡一聽是涼州來人，驚得差點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一不留神，整個人又倒在了床里，撞著臉了，疼得她“嘶嘶”叫喚。只等她坐在銅鏡前一看好嘛，上火上的腮幫子全腫了，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包子臉了！
“小姐，您今天真的要去鋪子呀？”瓊枝替她梳著頭，一旁的連翹已經(jīng)再幫他挑衣服了，“小姐兒，今兒穿哪一身？”
薛錦繡捂著臉，含糊不清道：“誰便。（隨便）”嗚嗚嗚，好疼啊……
終于等她收拾妥當(dāng)了，去了小門處，韋家娘子見她捂著半邊臉頓時就嚷了起來：“我的老天爺，東家您這臉是怎么了？”
薛錦繡瞪了她一眼，牙齒疼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伸手朝著馬車比劃了一下。連翹心領(lǐng)神會：“韋家娘子說這么多作甚，還不趕緊去鋪子！”
到了鋪子，薛錦繡剛下馬車準(zhǔn)備走近，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討人厭的聲音：“小阿秀，今兒你倒是起得早啊，這么早出來逛街呀？”
“嘶……”薛錦繡覺得牙齒更疼了。不耐煩地轉(zhuǎn)過身，江樓月見她這般模樣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來：“哎呀呀呀，小阿秀，你這臉是怎么了？”許是覺得自己太過幸災(zāi)樂禍，連忙收斂的笑容，可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往上翹，“以前還擔(dān)心若你和阿顏越長越像到時候分不出來怎么辦，現(xiàn)在可好了。唔，圓鼓鼓的，還是挺可愛的嘛�！�
薛錦繡捂著臉牙齒里擠出一個字：“滾”
江樓月頓時哭喪著臉：“小阿秀，別這么無情嘛。我不笑了好么！你的臉……哎呀呀，我不說就是啦，你別這副表情嘛！看樣子是上火啊，記得熬些蓮子百合粥，好喝又有效果�！�
薛錦繡哼了聲，不欲理他，甩了袖子便走了。連翹匆匆朝著江樓月行了個禮，也連忙跟進(jìn)去了。江樓月看著她的背影，無奈的嘆口氣：“不識好人心呀！”
“晦氣，今天真是晦氣！”薛錦繡心里不住念叨。進(jìn)到鋪子里一看，哪有什么涼州來的人，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韋家娘子見她心里不痛快，連忙道：“不在大堂，我一聽說是涼州來的，就立刻往雅室里引了。”
薛錦繡忍著牙疼，問道：“幾個人？”
“喲，好幾個呢！”韋家娘子腳步不停，不多時便到了鋪子里的雅室前，這里一向都是讓貴客小坐。
“小姐，您是……”
薛錦繡擺擺手：“你們在這里候著就成�！闭f著，不由又嘶了一下，牙疼的厲害。雅室很大，推開門，經(jīng)過一座玉石青竹的屏風(fēng)，薛錦繡微微前傾往里瞧了一眼
咦？怎么只有一個人？
薛錦繡抬眸望去，不遠(yuǎn)處一個男子正背對著她，負(fù)手而站欣賞著墻上的聽濤圖。不待薛錦繡有何動作，那男子突然轉(zhuǎn)過身，一身墨衣，豐神如玉，除了腰間一枚玉佩再無其他飾物，只是那雙眸子，讓人不寒而栗。
男子發(fā)現(xiàn)了她，正朝她看來，薛錦繡頓時打了個激靈，一句話也沒說，頭也不回的抬腿走了。屋外眾人還以為她會與里面的人交談許多，哪里料到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居然出來了！
韋家娘子萬分好奇：“東家……你，你這是？”
薛錦繡眨眨眼，突然牙齒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痛的她眼眶紅了一圈，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真是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突然身后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那個如修羅一樣駭人的男人走了出來，除了薛錦繡，其他人不由地均后退了一步。
只聽他喚了一聲：“阿秀？”
“唔？”薛錦繡捂著臉，神色凄然的轉(zhuǎn)過身。
那男子一向冰冷的表情頓時裂開了，頗為詫異：“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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