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丑聞
源哥今日穿的卻不是昨日那身,外面的袍子一看就不合身,寬大了許多,褲子竟然是條撒花料子的,再一細瞧,竟是條女褲,再瞧向他臉上神色有些慌亂,萱娘不由疑惑,不過這和自己無干,也不等源哥上前施禮,就對大老爺道:“如此就偏勞大伯了,做弟妹的,本是女人,又是寡婦不宜出面,待的玖兒回來,讓他回家就是。”
大老爺正在訓源哥,見源哥不似往常般頂嘴,還當說的話有見效,正要揚揚做大伯的威風,哪還管萱娘的事,只是手一擺,萱娘也就帶著留哥出門。
萱娘帶著留哥他們到門口上車,門口卻有幾個光棍模樣的在那里嘻嘻哈哈,萱娘也不在意,只是微皺了皺眉,正要上車,那群光棍里面卻有人說出這樣一句:“嘖嘖,雖說源哥被捆了一夜,卻還是睡了他姨娘,艷福不淺啊。”
萱娘聽到這樣話語,不由皺眉更深,回頭瞧了一眼,卻見旁邊有人擦一擦唇邊流出的口水,接著就道:“說到楚家那小娘兒們,沒從良前,如此風騷。”有人拍他一下,擠眉弄眼的往陳家大門看眼:“這陳二老爺就算沒死,只怕過不了幾年,就在她身上化了骨頭。”這話說的那幾個光棍都大笑起來。
萱娘見他們說的污穢不堪,忙要上車,有人接了句:“這陳二老爺剛死,楚家那娘兒們就被自己兒子睡了。”聽了這話,旁邊一人笑的又咳又喘:“呸,不就是個圈套,今早進去宅子時,源哥可是光著身子被捆在床上的,誰知有沒有睡呢。”
萱娘這下氣的手都抖了,恨不得立時進去門里,把那亂了倫常的逆子揪出來登時打死,卻不是自己的兒子,也只得做罷,留哥年紀漸大,也知道事情,臉早羞的通紅,扶了母親上車,正要走時,就見玖哥匆匆從前面過來。
萱娘忙叫住車夫,玖哥過來行禮,萱娘掀開簾子,問過玖哥,知他去衙門拿了文書,回來預備帶了棺材衣服去迎二老爺的尸身。萱娘聽罷,點頭道:“兒,你進去里面,把文書給了你大伯,橫豎你大伯和源兒都在,由他們去迎尸身,你遞了文書就速出來,和娘一塊回去。”
玖哥雖覺得娘這話蹊蹺,還是點頭應了,萱娘這才放下簾子,靠在車壁上想,那幾個光棍定是源哥素日和他們一起混的,這楚家瞧來也不是甚良家,二伯要娶妾也罷了,怎的不娶個好的,想一陣,嘆一陣,只是不說話。
玖哥此時已經出來,也約略聽了那幾個光棍的議論,上車后就遲疑的問萱娘:“娘,方才他們講的,可還?”萱娘沒好氣的望著他:“你小孩子家,聽那些混話做甚,速速回去才是正經。”
玖哥哦了一聲,萱娘見他低頭,方才卻也是自己不合遷怒于他,放柔了聲音道:“玖兒,留兒,你們年紀漸大,知識已開,卻是要記得禮義廉恥四字,可別學那些壞的。”留哥這幾年也著實沉穩了,搶先說道:“娘,兒子記得了。”
萱娘見玖哥也點頭,想起方才那幾個光棍說的源哥之事,輕聲嘆息,這樣的兄長,日后定又是他當家,可憐惠姐了。
回到家也才兩日,二老爺家就遣人來請,說雖萱娘家里也要照料,不過這喪事卻是大事,本是一家人,怎好不去幫忙?萱娘雖不愿去,況且又有源哥那個渾人在,更是懶的去見,卻想起惠姐那日送自己出門之時,眼里點點淚光,不由心軟了些許,還是去了,只是托言孩子們要忙于學業,孤身去的。
陳二老爺的宅子內外和萱娘上次來時大有不同,白燈籠,白對聯,來往的人都穿了孝,靈堂前也有人舉哀,吊唁的絡繹不絕,瞧來也像個有了喪事的人家。
萱娘卻是大奶奶說,這一輩的妯娌們剩下不多,二奶奶病著,方氏她們年輕,怕有什么不周到的,請萱娘來陪客的,陳家是大族,親戚眾多,來吊唁的人也是極多的,只是見了萱娘,總有人問怎么不見孩子們,萱娘只以學業繁忙為托辭,厚道的人也就一笑,卻有那不厚道的,神秘一笑,對萱娘道:“只怕是來了這家,會被人教壞罷。”萱娘只做不知道,無奈這人本就是個愛說話的,況且這么大的事情,自然就更愛傳了,拉了萱娘的手道:“這話本不應當說出來的,只怕會污了你的耳朵,只是這做父親的剛死,兒子就淫了父妾的,卻也著實稀見。”
萱娘聽的這話,暗自思忖,難道當日源哥所為,已經傳遍了城里,見萱娘面上神色變幻,這人瞧一眼旁邊,捏了萱娘的手一把道:“難道三嬸還不知道?”說著就自顧自道:“當日大伯父讓二伯父一家搬出老宅,還有人說閑話,說大伯父這樣做,實在太沒兄弟情誼了,卻是昨日那事出來,都在贊大伯父眼光極利,知道這源兄弟不是好人,才讓他們搬出的。”
萱娘聽的這話,昨日的事,難道這辦喪事還不安靜,還接二連三出事?這話頭一有人挑起,那些旁邊本在說著旁的事情的,顧不得這就是在被說這家,也過來七嘴八舌的說,雖人多口雜,卻還是理出一個順序。
昨日是念經的日子,請了幾眾僧人在那念經,孝子自然也要披麻戴孝在靈前跪著聽,二奶奶覺得身子好了一些,也出來靈前,正是香煙繚繞,佛音紛紛,哭聲不斷之時,突有人一腳就把在靈前撅著屁股磕頭的孝子踢進了靈堂桌下。
這下來的奇怪,念經的也不念了,哭的也不哭了,孝子從桌下爬了出來,理一理衣服,就叫道:“這是誰打小爺?”二奶奶回過神來,也起身走到前面怒罵道:“這是甚么人,沒瞧見在辦喪事嗎?”
還不等她說完話,就有一個女人上來抓住她的衣領,手還往她頭發上招呼:“我把你這不會教兒子的女人揪去見官,哪有父親剛死,就淫了父妾的,這可是亂了倫常的。”口里罵個不止,二奶奶臉上也被抓出幾道血痕,聽了這話,靈堂里本來打算上前拉開她的人都紛紛住了手,二奶奶聽了這話,眼睛不由往源哥那里看。
源哥見來的是楚大嫂,口里還這般說,心里大慌亂,不由怪起那日去自己的幾個朋友來,千叮萬矚這事可不能說出去,怎的楚家還是尋上門來了,不過他本就是個潑皮,牙一咬上前扯開楚大嫂:“呸,你家女兒也不是甚良家女兒,沾過她身的,也不知有多少,也只是我爹那個老無知,把一頂綠頭巾生生安到自己頭上,這時你倒來尋晦氣了。”
楚大嫂卻是不怕源哥這種潑皮的,早也打聽過,知道萱娘回了家,這里只有大老爺他們,冷笑一聲,轉身對源哥,打著自己的臉就罵道:“是,我家女兒卻是一株搖錢樹,只是從良了,嫁進你家,雖說是妾,卻也是你的庶母,怎的你父親前腳方死,你后腳去宅子里逼拿細軟不說,還百般恐嚇我兒,逼奸了她,她雖是個妾,卻也有些氣節,受辱之后奔出宅子,要跳太湖,若不是我及時尋到,這條人命卻是落在你家身上。”
楚大嫂這一席話卻讓源哥一時想不出回的,二奶奶不長于罵人,大老爺夫婦雖在旁邊聽見,卻是作壁上觀,哪個出面幫他一句,楚大嫂見這番話有效,上前就扯住源哥道:“走,你和我去見官,問問這可是什么罪名?”
說著就要扯住他往外走,二奶奶此時慌了,忙上前攔住她,好言道:“且停一停,雖說這事我兒子不對,卻也是家事,怎能鬧到堂上?”家事?旁邊早有人笑出來:“這關了倫理的事情,怎么能算家事,你真是白活了半輩子了。”
源哥卻也不怕,前后事情細想一想,那日自己醒來,卻是四肢都被裹腳帶捆在了床上,還是幾個朋友尋了進來,脫了件袍子給自己,這才遮了身子,當時也在那里尋了,除了些粗笨家伙,箱籠都是空的,連幾只零散首飾都無,想通了,不由恨了上來,定是這楚家把細軟都拐跑了,苦女兒身子不著,迷了自己,到時若自家去尋,反可拿了這事來堵了自家的嘴。
不由暗自懊悔,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色欲包天,死老頭給那女子丟下的,總也有七八千兩銀子,這么多的銀子,就是去買幾個花魁也夠了,只想了眼前的利,怎的就沒想到后來呢?主意一定,就對楚大嫂嚷道:“呸,你家拐了我家的銀子走,等到喪禮完了,還要你抵賠出來,此時反倒來尋起我家的不是了,好有臉皮。”
說著就要去扯楚大嫂的,楚大嫂才不怕呢,除那日被萱娘說過,敗陣下來,卻也從來沒對手的,袖子一卷,手就戳到源哥臉上:“什么銀子,什么東西,我女兒嫁進你家大半年,統共做了三件衣裳,打了四件首飾,買了兩個丫鬟,孝敬了老娘一套衣裳,一對鐲子,旁的就甚都沒有,當日說的好聽,做成我家衣食豐足,誰知都是口里下菜碟,全沒個準數,你現時倒好意思要起銀子來了,真是沒臉沒皮。”
旁邊她帶來做幫手的,也趁機起哄,二奶奶心頭不知怎么想的,自己兒子做下這等事體,又見幾個體面的親戚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顏色,源哥和楚大嫂在那吵的火熱,和尚們也收了經文在那看熱鬧,二奶奶一陣天旋地轉,竟暈了過去。
她這一暈,倒救了源哥,丫鬟的驚呼一起,他就忙過去扶住他娘,只是嘴里還不依不饒:“我娘要有個好歹,我定不會放過你家。”楚大嫂哼了一聲:“這要氣也是你氣,不是我做的。”大老爺這才上前:“源侄子,你把你娘扶進去。”接著又對楚大嫂道:“誰是誰非,卻也要等到喪事完了再來論理,哪有喪事還在辦,就連來找兩次的事情,真是婦人之見。”
楚大嫂今日本就是來宣揚的,好讓陳家日后自慚,不來找自家的麻煩,見二奶奶暈過去了,這才搖著帕子,對大老爺飛個眼風,做個嬌滴滴的樣子,捏著嗓子道:“既如此,就遵爺的命。”說著扭扭捏捏,帶著自己的幫手出去,大老爺面上不由一紅,還是讓人請醫生來。
萱娘聽完,這才明了為甚要自家來陪客,二奶奶的病越發沉重的緣由,想起方才見了源哥,他竟似甚事都沒發生一般,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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