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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力巧


  西三間里一下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論是七娘子和許鳳佳,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以有心算無心,即使七娘子平時小心謹(jǐn)慎,即使六房在平國公府內(nèi)可以說是絕對的強(qiáng)勢,這個局畢竟也不是說破就破的,五少夫人安排了大半年的圈套,怎么看都是完美無缺,似乎知情不知情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意義,從七娘子提出要盤賬的那天開始,就已經(jīng)被套進(jìn)了局中。

  好半晌,許鳳佳才透了一口涼氣,怏怏地抱怨,“你們這些內(nèi)宅婦人,成日里錦衣玉食的,怎么就不惜福些?一天到晚就琢磨著這些害人的東西!損福報呢!”

  七娘子不禁淺笑,“從來沒聽你提過福報兩個字,怎么如今口中也帶出了老媽媽論兒?”

  她頓了頓,也承認(rèn),“就是這樣挖空了心思算計,才坐下病來的,不然你當(dāng)女眷們體弱多病,這個多病是怎么來的?”

  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

  平國公府的萬貫家財,將來有一大半肯定是要傳承到六房頭上的,就算平國公府本身沒錢,七娘子和五娘子先后加入許家,帶來的嫁妝都夠支撐門戶的了,因此六房決不會為了銀錢著急上火。

  但對其余幾房來說,事情就不一樣了,楊家有錢,是因為大老爺在江南總督這個有面子又有里子,全天下最好的位置上坐了有十年之久,在此之前,也是江蘇學(xué)政、江蘇布政使這樣的好差事一路坐上來的,他又善經(jīng)營,這才積攢下了這偌大的家業(yè)。可其余幾個少夫人的娘家,貴則貴矣,要說殷實,是肯定沒有楊家這么殷實的。

  富的富死,窮的窮死,少夫人陪嫁不太多,幾個少爺將來繼承的財產(chǎn)也不會多,成年在這錦衣玉食窮奢極侈的國公府里生活,將來卻只能落得個殷實,而非豪富……五少夫人又怎么不想算計些銀子,怎么不想把這個家拿在自己手中,再撈幾年?

  許鳳佳也不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又嘆了口氣,才煩惱地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應(yīng)對的辦法么?”

  只聽他的語氣,七娘子就知道這個戰(zhàn)場上縱橫無畏的少將軍,在內(nèi)宅的爭斗中,反而有了幾分怯場。

  這種陰招,對許鳳佳這樣的性格來說,的確也很難處理,他當(dāng)然想要直接把事情鬧開,但就連他自己也知道,直接鬧開,那是下策中的下策,畢竟五少夫人可沒有留出一點憑據(jù),給他們來抓。

  七娘子也長長地嘆了口氣,她打起精神,寬慰許鳳佳,“我告訴過你,你有你的戰(zhàn)場,我也有我的戰(zhàn)場……內(nèi)宅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就不要擔(dān)心了。”

  許鳳佳低沉地應(yīng)了一聲,他抓住七娘子的手,無意識地把玩著她纖長的玉指,一邊輕聲問,“你打算怎么辦?”

  七娘子搖了搖頭,誠實地回答,“我還不知道。”

  她頓了頓,在心底將無限的思緒整理了又整理,才夢囈一樣地道,“不過,我們可以試著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勢。”

  她摸索了片刻,將油燈點燃,又把自己特地找人打出的一本銅制活頁冊從小柜子中取了出來,又把玻璃燈挪到床頭橫板上,吃力地將書冊也搬了過來,又拿出一小瓶墨水,從小柜子里掏出了一根羽毛筆。

  許鳳佳挪到床里,一臉興味地看著七娘子,笑道,“你這陣仗鬧得好大!”

  像他這樣從戰(zhàn)場上殺出一條富貴路的人,當(dāng)然不會因為五少夫人的一兩個詭計就方寸大亂,在剛開始的驚訝過后,此時已經(jīng)完全冷靜下來,甚至還有閑心調(diào)侃七娘子,多少緩解了室內(nèi)的緊張氣氛。

  七娘子白了許鳳佳一眼,輕聲解釋,“我喜歡靠在迎枕上寫一點東西,上回進(jìn)宮,看到寧嬪那里有這種西洋羽毛筆,隨手寫點什么,倒是比我們常用的小毫更方便點。”

  就在墨水瓶里吸了一點松煙墨,打開筆記,徐徐寫下了幾行字,才頓下筆同許鳳佳分析。

  “要看穿五嫂的盤算,第一個要弄明白的,就是五嫂到底有沒有利用管家的這幾年,以公謀私中飽私囊。”

  許鳳佳沉下眼,毫不考慮地道,“不論是誰當(dāng)家,以公謀私那都是肯定的事。五嫂的嫁妝也不大多,我看,十成里有九成九,肯定是有的。”

  七娘子也點了點頭,“的確,既然如此,就進(jìn)展到第二個問題。”

  她隨手在紙上畫出了第一個圈,又分出了幾條線,“五嫂是用什么手段來牟利的呢?”

  要知道世上賺錢的途徑雖然千千萬萬,但五少夫人身為大宅里的婦人,許家外頭的生意也輪不到她管,守著著七八萬兩銀子是不假,可動作也不可能太大,她能牟利的途徑就很有限了。

  七娘子一邊想一邊寫,“買通廚房采買、庫房,里應(yīng)外合二仙傳道,虛報成本,從中牟利……這就是五嫂希望我們懷疑的。”

  許鳳佳也幫她補(bǔ)充,“人口采買也是能做手腳的事,更不要說還有每年的衣料、首飾……各院里的月錢、送進(jìn)宮孝敬姑姑的年禮……總之銀錢進(jìn)出,都有手腳能做。”

  “當(dāng)時母親將外頭的事交給大哥,里頭的事交給五嫂,其實已經(jīng)避免了很多情弊。”七娘子微微蹙眉,以羽毛筆尖頭上的軟毛輕輕地?fù)崤掳停е较肓讼耄值溃爸皇撬邮旨沂乱矝]有幾年,母親身體雖然不好,但是也沒到完全不能管事的地步,動作不可能太大。要從中牟利,我看一年能淘噔個七八千兩,也就到頭了。這還都沒有算給幾個同伙的抽紅……”

  許鳳佳忽然皺眉問,“四嫂說五嫂少說賺了五萬兩,這個數(shù)字到底準(zhǔn)不準(zhǔn)呢?你猜她是不是……”

  他這是從根本上來推翻一個重要的證據(jù)了:七娘子現(xiàn)在所作的推測,都建立在四少夫人所說是真的基礎(chǔ)上。如果不信任四少夫人所說的五萬兩這個數(shù)目,那么一切猜測都要推翻重來了。

  七娘子毫不考慮地?fù)u了搖頭,“四嫂是不會幫著五嫂騙我的,只要我一句話,婆婆就能將她死死定在府里,下半輩子哪里都別想去。她犯不著為了五嫂來蒙騙我們,再說,五萬兩這個數(shù)字,要比我們想得都更大得多,如果是出自五嫂的授意,她會把數(shù)字說得更小一點。”

  僅僅從采買庫房上做手腳,的確很難虧空到五萬兩之多,四少夫人要是有心幫著五少夫人,隨口說個三萬兩,效果一樣驚悚,但就更可信得多了。

  “她成年累月在太夫人跟前打轉(zhuǎn)。”七娘子分析給許鳳佳聽,“慎思堂和慎獨堂又是隔鄰,兩邊來往頻密了,很多消息,是瞞不住的,沒準(zhǔn)聽到了一耳朵,也是難說的事。以四嫂的性子,五嫂也不會特別防著她……”

  在這種消息滿天亂飛,真假難辨的時候,一定不能慌了手腳,什么消息都不敢信。該信的,就該確信無疑,這不僅僅是對他人的信任,可以說還是對自己的自信。

  許鳳佳咬著唇想了想,也肯定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他又補(bǔ)了一句,“說到心細(xì)如發(fā),我是真不如你。”

  這句話此時說出來,就沒有了當(dāng)時的那一點點不服氣了。

  七娘子唇畔的微笑,稍縱即逝。

  “從五萬兩銀子來看,五嫂肯定是找到了一條特別的生財之道……”她忽然輕輕敲了自己的額頭一下。“我真笨死了!她手里那么多錢,又有公府做靠山,私底下放個高利貸,利滾利不要兩年,就又是五六萬兩的利息。——這么缺德的事,也就是張氏才做得出來了!”

  從來只要有錢賺,殺頭的生意都有人做,更不要說高利貸了,似五少夫人這樣背靠大樹,別人也不敢貪了她的本錢去,她是一些些風(fēng)險都沒有——不說放到八分這樣高,就是放到一個月三分的利錢,她隨手拿一萬出去騰挪,這幾年下來,所得何止五萬?五萬,那都是往少了說!

  當(dāng)然,放高利貸,也一向是最敗壞名聲的事,就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大戶人家也決不會以這樣的歪門邪道牟利:高利貸利滾利,一旦還不上,債主窮兇極惡時,逼著賣兒賣女賣田賣地償債,是司空見慣的事。只有欺男霸女,橫行無忌的鄉(xiāng)間惡霸,才會染指這樣的生意!

  許鳳佳的呼吸聲立刻就粗重了起來,他忽地道,“不對,京里是天子腳下,這種事一向管得很厲害。如果五嫂有份染指,封子繡肯定不會沒有收到風(fēng)聲,于情于理,他也會告訴你一聲……”

  七娘子微微冷笑起來。

  “你當(dāng)她會蠢得用許家的名頭出面放貸?四九城里的莊家雖不多,但一二十人總是有的,她銀子投進(jìn)去,還怕莊家私自吞沒了?有許家的金字招牌在前,這生意是又穩(wěn)當(dāng)又賺錢,她又沒有一點良心,干嘛不做?”

  她在高利貸這三個字下面,狠狠地畫了三條線,不容置疑地道,“除非我看錯了五嫂,否則她必定是以這條路來盈利的。對這種沒有良心的人來說,這條又安穩(wěn)又賺錢的路,她也沒有理由不走!”

  “按你這么說,五嫂去年年底肯定是已經(jīng)拿回本錢,悄無聲息,把賬給平了。”許鳳佳也認(rèn)可了七娘子的看法,他平穩(wěn)地繼續(xù)推進(jìn)。“這種事,用不了太多人,在賬房能有一個心腹就夠了。”

  七娘子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她也慢慢地琢磨出了一點門道。

  “如果是我,我會直接買通內(nèi)賬房里兩個最大的管事,吳勛家的、蔡樂家的,這兩個大管事才能接觸到庫房里的銀子,也才能把賬做得一點痕跡都沒有。張賬房家的這樣的小管事,能量太低,沒有什么作用。這兩個大管事買通了一個,賬做平了,錢到位了,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她頓時又想通了另一個關(guān)節(jié)。“而這個管事,現(xiàn)在也能派得上用場,如若我沒有上鉤,沒有去查五嫂,那就到了她出手的時候了。”

  古代也沒有專業(yè)的審計機(jī)構(gòu),所謂的盤賬,其實也就是這兩個大管事做主,將賬本提溜出來,給主事者來查。這兩個人明面上從來是六親不認(rèn),和哪房都沒有來往,當(dāng)然也具備少許公信力。如果不是七娘子畢竟有一些審計經(jīng)驗,特地從揚(yáng)州找了兩個外人過來看賬,她也只能相信這兩個管家給出的審計結(jié)果了。

  “五嫂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到位啊。”她不禁由衷感慨,“不管我怎么想,她都有后招等著……能遇到這樣的一個高手,真是我楊棋的榮幸。”

  許鳳佳失笑道,“你也不差!能看得出這里面彎彎繞繞的人,我看全家上下,也就只有你了。”

  他很快又把話題轉(zhuǎn)移到了五少夫人身上,“既然如此,你想要揪出五嫂的小辮子,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這都七月了,有銀子,她自然可以徐徐把賬平得你看不出來。就是看出來了,也都有說頭……這條路,走不通。”

  七娘子咬著唇,瞪著眼前她寫出來的無數(shù)線索,羽毛筆在雪白的珊瑚紙上亂畫,畫出了一條又一條的線,她又想到了太夫人今早那關(guān)心中反常的心虛。

  都說江湖走老,膽子越小,太夫人卻絕不是這樣的性格,反而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

  如果五少夫人已經(jīng)平了賬,已經(jīng)布置下了這難解的一個局,太夫人又為什么會這樣掛心?

  七娘子掂量了一下這個想法,又丟下了這條線索。

  許鳳佳說得不錯,如果五少夫人的確是以高利貸來為自己牟利,那么即使被自己猜到,她也做不了什么來為難五少夫人。眼前的這個死結(jié)還是解不開:查,是明知查不出什么的,不查,那就是她沒有能力。不管查不查,許家高層……不,平國公都不會滿意!

  五少夫人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給她出的這一招,就如同江南春雨,綿綿密密,潤物無聲,等到七娘子看穿的時候,周身已經(jīng)纏滿蛛網(wǎng),居然有了幾□不由己的味道。

  前后兩世,也就只有五少夫人,能讓七娘子感到這樣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了。

  她先從容取得了半年時間,恐怕在當(dāng)時就開始布局,將張賬房家的調(diào)走,迷惑七娘子的視線——這一招閑棋居然也就發(fā)揮了作用。再之后的布局,對景了要命,不對景引而不發(fā),對五少夫人也沒有任何妨礙。自己能進(jìn)圈套固然好,不進(jìn),也就是暴露賬房內(nèi)的那一枚棋子來逼七娘子入局,以小博大,還是賺。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一個可怕的對手。自己現(xiàn)在所占據(jù)的唯一一點優(yōu)勢,也就是世子婦的身份了。如果易地而處,自己是五房媳婦,張氏是世子夫人,恐怕七娘子是連翻盤的機(jī)會都沒有。

  但現(xiàn)在,她能利用的因素還有很多,五少夫人算得雖巧,卻未必可以將她算死。

  她在心底盤算起了自己的籌碼。

  張氏并不知道七娘子找了兩個賬房來查賬,在眾人心目中,七娘子現(xiàn)在正在自己翻看賬本,熟悉許家的記賬方式,真正的查賬,還要等幾天后再展開。七娘子平時保持低調(diào)的個性,給了她最寶貴的應(yīng)變時間。

  而會無條件站在她身邊的人,還有九哥、封錦、許鳳佳,有條件地給予她支持的人,還有大老爺、大太太、許夫人、許太妃、六娘子。

  她無意識地在這些紛亂的人名上畫著圈,很多想法不斷挑出來,又都被七娘子自己否決。

  這畢竟是許家的家務(wù)事,平國公許衡在前頭擋著,外人想要插手,不但失禮,而且失理……

  七娘子眼前忽然一亮,她翻過一頁,又沾了些羽毛筆,開始在精致的宣紙上胡亂涂寫。

  “五嫂這一招什么都好,到底傷之纖巧……”一邊寫,她一邊和許鳳佳閑話。“有很多事,也不是只有一個巧字就夠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問一個問題,雖然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

  今天還想看雙更嗎?!

  想就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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