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
吳家在山東并不孤單,可以說是社交生活十分豐富,最讓吳怡開心的是姑姑一家搬到了山東,姑父被圣上調(diào)到山東練兵抗倭,雖然大齊海軍強大,但是倭寇依靠眾多海島出沒,經(jīng)常擾襲沒有官船護送的船隊跟沿海居民,圣上覺得山東這塊地既然練出了戚家軍,就可以再練出一個專打倭寇的雷家軍。
就把雷三爺給派到了山東練水軍,因為沿海條件艱苦,就把家眷放到了濟南府,雷三奶奶吳氏也正好可以托給大舅子就近照顧。
雷嬌已經(jīng)定了親了,據(jù)說是勇毅侯府肖家長房的嫡次子,已經(jīng)有了舉人功名在身,是個讀書人,因為雷三爺想要多留獨女幾年,也就沒有急著讓她成親,而是她把帶到了山東,雷定均也還沒有成親,其實以他的年齡也不算晚,這次正巧雷家到了山東,吳氏打算在山東讓他們成親。
“這事還是要麻煩大嫂了,聘禮什么的均已經(jīng)齊備,一事不煩二主,還要麻煩大嫂居中多多串連才是!眳鞘闲Φ馈
“你這是說的什么外道話啊,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上次托你在京里幫我挑一挑閨秀可有什么進展?”
“我看了幾個不錯的,正打算跟你說呢……”兩個人開始聊起兒女的事了,雷嬌無聊的向坐在那里同樣無聊的吳怡眨眨眼,吳怡回了她一個笑臉。
劉氏看見了她們的小動作不由得樂了,“好了,我們也不拘著你們在這兒了,去后面玩去吧!
雷嬌和吳怡都長大了,雷嬌比吳怡還要大幾歲,已經(jīng)是十足的大姑娘樣了,中等個子,身材窈窕有致,只是臉上的神情還是透著一股子稚氣。
“我都快要憋死了!崩讒梢贿M正房暖閣就猛地喘了一口氣,“我娘說要讓我養(yǎng)性子,說肖家雖然原也是武將出身,可是早就改為習文了,我現(xiàn)在這樣可不行——肖家可是出了王妃娘娘的,家里規(guī)矩大得很。”
吳怡這才想起來,肖家出了京里人俗稱四王妃的恂郡王妃,這位肖氏王妃未嫁前就是京里有名的才貌雙全德才兼?zhèn),有人講如果不是太子太小,肖氏做太子妃都是夠格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來做事的皇子已經(jīng)有六個了,王妃也出了六個,說起來還真都不是外人,大部分出自開國八大侯家里,還有一位是公孫家二房的大姑娘,也就是吳鳳的小姑,嫁給了六皇子為正妃。
現(xiàn)在京里人都在議論,王妃們出身都這么好了,太子妃不知道要花落誰家。
“左不過是個嫡次子,我做我的甩手掌柜就是了,反正不會少了我的!崩讒衫^續(xù)說道。
“你啊,還真不能甩手,你那未來相公我聽哥哥們提起過,是個有才華的,日后免不了為官做宰封侯拜相的,你若是甩手了,誰來管后宅?”
“我也就是那么一說,我娘是三兒媳婦呢,一樣要打起精神來,不要算計人,可也不能讓人算計了去,總算大家都顧著自己的體面,也不過是大面上過的去罷了。”
“現(xiàn)在不管是家還是國,大面上過得去最是要緊!眳氢α。
“可不!崩讒衫藚氢氖,“你家那位能做的妹妹怎么樣了?”
“老實了。”
“唉,有庶出的兄弟姐妹就是麻煩,我前幾日說沒有姐妹太無聊,我娘說讓你爹給你生個庶妹出來,你就不無聊了,我才不干呢!崩讒杉依镏挥兴麄冃置萌,也不知道是那幾個通房妾室不能生還是怎么著,就是沒有別的子女,旁人想說閑話也說不出,因為吳氏同樣也沒再生。
吳怡觀察他們夫妻挺恩愛的,不像是那種相敬如冰的關系,反而會很輕松隨意的互相調(diào)侃,比劉氏和吳憲的恩愛更多了俗世的隨意。
沒再生估計是有原因的,可是這涉及各家的秘辛,沒有深究的必要。
“我家現(xiàn)在人是越來越少了,聽太太說要給四姐姐找婆家呢!眳氢f道,她現(xiàn)在對吳雅十分不舍,可是吳雅已經(jīng)十三了,按照慣例從尋婆家到定下來再到結(jié)親,沒有兩三年的工夫完不成一整套程序,現(xiàn)在不給吳雅找婆家,是耽誤吳雅呢。
“可是那位會寫詩的四姐?”雷嬌說道。
“正是她!
“那可是位妙人,我這次要隨母親在你家多住些日子,我可要好好跟她親近親近!
“你可莫要讓姑姑知道了,她知道了要罵的。”雖然同是侄子侄女,吳底對于庶出的根本就是不假辭色,這也是她來了劉氏不讓庶出子女露出的原因。
“我們偷偷的,不要告訴她就是了。”
孫姨娘最近有些煩,她的兒子庶子吳承平已經(jīng)十七歲了,雖說科考可以耽誤,可這娶親的事又怎么能耽誤呢?她自是聽說了吳氏在張羅著給雷定均娶妻的事,雷定均跟吳承平是同齡的,雷定均都要娶妻了,吳承平雖然已經(jīng)定了親,但是這些年音訊皆無,更不知道娶妻的日子要定在何時。
這事卻只有她自己著急的份,她現(xiàn)在根本見不著吳憲的面,在劉氏跟前她又不敢提,只有跟自己的兩個女兒念叨了。
只不過她剛念叨兩句,吳雅就會拿起書本念,根本不理她,吳柔則是轉(zhuǎn)身就走,根本不給她念的機會。
“我知道你們都嫌棄我,嫌我是個姨娘給姑娘們丟臉了——”這一日孫姨娘終于忍不住暴發(fā)了。
“姨娘既是知道自己是姨娘,就不該問二哥的婚事,老爺太太自有安排就是了,這事實在不是姨娘該操心的,更不是應該在我們面前說的!眳茄拍樕贤钢还勺忧謇鋭艃,眼神里卻有著關心,“這府里頭連飛蛾都長著耳朵,姨娘還是要小心禍從口出的好。”
“姨娘這話說的好糊涂,姨娘是姨娘,我們是我們,姨娘如何能丟我們的臉?”吳柔的話更是冷冰冰的難聽,在她看來孫姨娘自從年紀漸長完全失寵之后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原來一個挺精明的姨娘漸漸退化成了普通婦人,成了她的負資產(chǎn)。
孫姨娘聽了吳雅的話本來若有所思的表情,聽了吳柔的話立刻僵住了,“是奴婢多嘴了!睂O姨娘從自己搭了個邊坐著的繡敦上站了起來,“奴婢這就走!
“姨娘——”吳雅張口想要喚住她,終究住了嘴,“你可必如此呢?”吳雅不贊同的看著吳柔。
“我不比你,是太太眼里的紅人,若是太太知道了姨娘四處說她不給二哥張羅成親,怕是要以為是我竄叨的,到時候我更擔不起!眳侨嵴f道。
“你呀,小小年紀怎么學得如此冷情!眳茄艙u了搖頭。
“哼,你不冷情,你懂事得很,聽說太太正在給你選婿呢,只是不知道要給你選一個什么樣的乘龍佳婿!眳侨嶂S道,她最看不上的人其實就是吳雅,或者說她嫉妒吳雅,吳雅活的清楚明白通透,不爭而爭這四個字要比她做得好得多,她常在想如果她走吳雅的路線會如何——
總不會比現(xiàn)在差吧。
她不得不佩服吳雅,吳雅若是嫡出的,成就怕是要在吳家眾位姐妹們只上,只是偏偏是個庶出的,在庶出的里面,她替自己在最關鍵的時期,爭取到了最有利的位置。
像是能讀出吳柔的想法一樣,吳雅憐憫地看著她,“妹妹學了這么久的佛,還沒參透嗎?太太不讓妹妹再學佛了,果然是對的。”
吳怡偷偷的把雷嬌帶到了吳雅的院子,吳雅的院子終于不再是遍植竹子了,只在墻角種了幾棵竹,在院子里扎了竹籬種了些各品種的菊花,整個院子被她弄得清雅至極,一進室內(nèi)就能聞到一股書墨香味。
“四妹妹這屋子真的是一進屋就讓人覺得自己平白漲了些學問,多了書卷氣。”
“按雷表姐的話說,只要日日住在四姐姐的屋子里,不念書也能漲學問不成?”
“你啊,你就是住在書店里學不成個狀元。”雷嬌拿著吳怡打趣。
吳雅笑盈盈地看著她們玩鬧,她雖然比雷嬌略小一兩歲,整個人卻比雷嬌感覺要成熟得多。
“好了,你們莫要鬧了,我正在制扇呢,快來幫我挑!睍r序已經(jīng)進入四月,正是制扇的時候,吳雅領著她們到書房,只見幾根魚線縱橫交錯,上面用夾子著十幾個不同的,有人物有花鳥也有奇石,“我要做幾個給老爺和哥哥們賞玩,正拿不定主意呢,你們替我挑!
“這個鐘魁的你送給四哥哥就是了,他最愛李逵,這鐘魁長得跟李逵也差不多,你送他就行了!眳氢噶藗鐘魁捉鬼的說道。
“你啊,真是個促狹鬼!”吳雅指了那個,一個機靈的丫環(huán)立刻拿了高凳把那幅取了下來,“配那套烏木的扇骨裝到一個匣子里!
“這仿趙孟頫的二羊圖,送給老爺吧,他最愛趙孟頫。”吳怡又指了一個。
吳雅又命人把那個取了下來。
“這蘭竹給我吧,我爹京城的家里面有幾盆好蘭花,因為路途遙遠沒有帶來,正好可以睹物思人。”雷嬌說得詼諧,吳怡跟吳雅忍不住樂了。
“你呀,好好的被你給糟塌了,這背后的字也是好的,四姐學管夫人已經(jīng)學了八年了!痹缬醒经h(huán)把那帖取了下來,吳怡拿背面給雷嬌看,背面果然是管道升管夫人的詩:生貴極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爭得似,一扁舟,吟風弄月歸去休!
“詩也是好詩,畫也是好畫,只是不知道再有沒有一個趙孟頫來配四妹!崩讒煽戳税胩熘蟾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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