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虞秋蕓看著榻上的禮服,不自覺得悲從心來。想放聲大哭,卻又不敢哭出來。孝中成親,既沒有大紅花轎也沒有鳳冠霞帔,一應(yīng)都是素色的。除了她要的家具之外,三個箱籠,五百壓箱底銀子,陪嫁更是一個沒有,就這樣一頂小轎接走。就是一般人家迎妾,也不會如此。
小陶氏推門進(jìn)來,身后丫頭端著早飯看虞秋蕓看著嫁衣一臉垂淚欲滴的模樣,也不自覺得嘆口氣。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出嫁是每個女子的夢想,這樣的娶荒親,是太委屈了些。
“嫂子。”虞秋蕓看小陶氏進(jìn)門,連忙站起身來,把臉上的委屈和傷心也收了起來。
兩個丫頭擺桌子,因為是孝中,是然豐盛些,但也全部是素菜。這是姑娘在家最后一頓飯,飯完姑娘就要上妝,然后孫家就要來迎娶了。按理說這頓飯該全家人一起吃,但虞秋元如何會跟虞秋蕓一起吃飯,小陶氏便自己過來了。
姑嫂兩個坐下來,飯吃的七七八八了,小陶氏便道:“最后有幾句話我與姑娘說了,出嫁之后,姑娘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以后的日子,順心也好,不順心也好,都不會有人給你出頭,望你以后好自為之。”
虞秋元早就不管虞秋蕓死活,小陶氏雖然這回管了,但也不打算圣母似的管一輩子。把虞秋蕓嫁出去,是她為虞秋蕓做的最后一件事。虞秋蕓若是有命,以后發(fā)跡了,虞家不會沾她的光。相對的,虞秋蕓要是跟孫大爺過得不好,挨打,和離甚至于和離,虞秋蕓哪怕去上吊,也沒人會管。
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她與虞秋蕓都是庶女,對比一下虞大太太和陶太太,虞秋蕓比她幸福了千百倍,結(jié)果虞秋蕓就能過成這樣,她也是很無語。她這個嫂子能做的都做了,能幫的都幫了,但人生真得靠自己,誰也不能幫誰一輩子。
虞秋蕓稍稍怔了一下,她一直沉浸嫁的如此差,又如此委屈的娶荒親嫁出去的悲傷中。一個男人就為了省幾百銀子的娶親花費,以及她手里幾百銀子嫁妝就娶了她,可想而知家里能窮成什么樣。她自小錦衣玉食,無法想像婚后會是什么樣的生活。突然間小陶氏又如此說,讓她覺得很詫異,那樣一個窮漢子難道還會怎么她不成?
“姑娘不會以為民野鄉(xiāng)間,還會跟高門大戶一樣吧。凡事都講究,夫妻最多動動口,就是哪里不好了,吵翻天了,男方也會因為體面不休妻吧。”小陶氏忍不住說著,虞秋蕓有這樣的想法并不奇怪,她一直生活在高門大戶里,對于外頭的世界不了解也正常。
“難道,難道……因為幾句口角他都要打我,甚至還敢休了我……”虞秋蕓不可思議的說著。
小陶氏點點頭,道:“平常夫妻吵起來動手是平常事,也別說什么七出之條,就是一般的感情不好,和離,休妻也都是常有的。小門小戶的,誰還會在意這個面子。”對于高門大戶來說,休妻傷體面,而小門小戶里,哪里有體面可傷。
虞秋蕓怔住了,她突然間覺得未來的生活,也許不止是窮苦,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姑娘若是想著,這樣委屈的嫁過去,已經(jīng)吃了許多虧,又想著娘家家世比小商戶強得多,心里看不上孫大爺,那姑娘被休出之日就不遠(yuǎn)了。到時候?qū)O大爺把你趕出家門,走投無路就是上吊,也不會有人管你。”小陶氏說著,以虞秋蕓所受的教育,也許不敢壓丈夫一頭,但若是打心里看不起人家,孫大爺看樣子也不是傻的,肯定能感覺出來。
女人強勢點想壓丈夫一頭就是大忌了,若是打心里看不起丈夫,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這樣夫妻過半過不成。反正娶虞秋蕓也沒花啥錢,過不成大不了就和離,虞秋蕓不同意和離那就休妻,對孫大爺來說沒啥損失。
虞秋蕓聽得心中一陣慌張,看向小陶氏的神情急切起來,道:“那若是孫大爺……只是為了我那幾百銀子嫁妝,娶了之后就馬上休了我,那如何辦?”
小陶氏聽得笑了,道:“你只要好好的,他休你做什么,男人總是要娶媳婦的,他休了你,還不是一樣要娶。娶親的花費相當(dāng)大,他何苦折騰這一回。再者成親是大事,我看孫大爺不是如此兒戲的人。”
虞秋蕓聽得安心之余,卻有幾分恐懼。小陶氏直接把話說死了,若是孫家以后……那時候她要怎么辦。
“還有一件事,明日我與大爺就要起程回直隸,姑娘的轎子出門后,我就會讓李管事去衙門,估摸著安姨娘也就要放出來了。姑娘以后……”小陶氏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主接下來的話很不好說,安姨娘總是虞秋蕓的親娘,若是給虞秋蕓說,別管自己的親娘,旁人如何能說出口。
“姨娘她……”虞秋蕓動動嘴唇,猶豫一下還是問:“大哥打算怎么安置姨娘?”
小陶氏道:“就算老爺不是安姨娘有意害死的,安姨娘也脫不了干系,原先扶正的身份要消除,虞家如何會要這樣的姨娘,直接消了戶,以后與虞家再無半點關(guān)系。”
虞秋蕓有些發(fā)怔,安姨娘扶正的身份肯定是保不住的,但沒想到連姨娘的身份都沒有了。有幾分喃喃自語的道:“那姨娘要……要怎么辦才好……”
“……”
“姨娘她……她……好歹侍候了老爺這么多年……”虞秋蕓哭了起來,她原本想著,安姨娘再怎么樣也是父妾,虞秋元就算不讓她跟著回直隸,最起碼也會給她一個去處。
大房在京的京城,這是搬不走的,總得留人看房子。若是能留下看房子,好歹也算有個落腳的地方,虞秋元可能還會給點生活費。沒想到虞秋元就這么干脆,直接凈身出戶,安姨娘是沒有親友可以投靠,從牢里放出來之后,根本就沒辦法生活。
小陶氏沒接話,別說虞秋元,就是她都沒為安姨娘考慮過以后。當(dāng)好人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無限好,連自己親女兒都坑的人,無可奈何之余也不想接手惹一身麻煩。反過來想安姨娘活了三十幾年,現(xiàn)在一個可去之處都沒有,做人得何其失敗。
俗話說的,好人有好報,要為兒孫積陰德。混到安姨娘這份上,有時候人也得反省一下自己,一個是壞人,兩個壞人,不可能全天下人都是壞人,而且那么巧全遇上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小陶氏喚婆子進(jìn)來與虞秋蕓梳頭換衣服,等虞秋蕓出嫁之后再把安姨娘放出來,這是小陶氏的主意,怕的是安姨娘鬧場。不過就是今天不鬧,誰也不能保證安姨娘以后不鬧。
“我若是姑娘,就把安姨娘送到庵堂里去,跟孫大爺商議好,最多每月給她一點日用,絕對不會把她帶回家里供養(yǎng),就是平常也不多與她來往。”小陶氏猶豫一會,最后還是說了。這種話不太地道,挑唆女兒不養(yǎng)生母,但這話真是為了虞秋蕓好。
孫家上頭沒有長輩,岳母無人供養(yǎng),女婿供養(yǎng)的也不少。但安姨娘這種岳母,是真的不能養(yǎng)。虞秋蕓若是實在想盡孝,孫大爺很有可能連虞秋蕓一起不要了,要不起這種岳母,干脆老婆都不要了,自然也就沒有岳母了。
“把姨娘送到庵堂里,每月供給……”虞秋蕓有幾分喃喃自語的說著,她心中亂成一團(tuán),小陶氏突然如此說,倒是給她指了路,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小陶氏卻是忍不住提醒她,道:“孫家是小戶人家,使銀子不像原先家里那樣,姑娘可千萬要留心些,免得姑爺不痛快。”以孫家的家境,每月給拿出一兩銀子供給安姨娘就算是十分難得了,若是虞秋蕓還是以前那樣隨手使錢,夫妻之間肯定得生氣。
說話的功夫,婆子已經(jīng)給虞秋蕓梳好頭,首飾皆是銀器,唯一鮮艷的就是蓋頭。禮服換好,蓋頭蓋上了,婆子便扶著虞秋蕓在床邊坐著。小陶氏旁邊看著妥當(dāng)了,心中卻有幾分感嘆,看虞秋蕓的神情,就算是嫁過去,只怕也是……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安姨娘。
虞秋蕓向來是不聽人勸的,這回說了這么多,小陶氏也不在道她有沒有聽進(jìn)去,反正該說的全部說了,虞秋蕓若是再不聽,最后被孫大爺休出,只能說那是她自己作的,死活也只能隨她去。
坐了一會,孫家來迎娶的人來了,因為是娶荒親,新郎官并不來迎娶,孫大爺?shù)纳┳雍兔狡艁淼模緛磉要給虞秋元見了禮再走,小陶氏沒讓,虞秋元才不會受虞秋蕓的禮。
小陶氏跟著送到大門口,看著虞秋蕓上了轎,心里也不由的松了口氣。總算是嫁出去了,以后好歹全憑她自己了。
花一個下午的時間打包收拾東西,若不是因為虞秋蕓出嫁,前幾天就要回直隸。晚上夫妻一起吃飯時,小陶氏看看虞秋元的神情,最后還是決定說出來道:“大爺既然上京了,要不要見見三姑奶奶,我覺得三姑奶奶……”
羅慕遠(yuǎn)過來吊唁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表示。當(dāng)年的事是大房的錯,但時移世易,幾年過去,虞秋荻也嫁得如意郎君,未必耿耿于懷。虞家本來就是人丁單薄,根本就沒什么親友,虞秋荻與齊二老爺那個表舅也未必能相處多好,兄妹之間彼此照應(yīng),總比徹底斷路好些。
虞秋元知道小陶氏的意思,卻是道:“等我金榜題名時再去見她也不遲。”他現(xiàn)在不過一個地主鄉(xiāng)紳,對于侯府少奶奶沒有任何幫助,所謂互相幫襯,那也得幫得上才行,就這樣上門去,不夠惹人笑話。就是虞秋荻不在意,他自己也在意。
小陶氏聽他如此說,覺得很有道理,也不再說什么。
飯畢虞秋元卻是突然道:“既然東西收拾好了,明早就動身吧,你讓小廝們先把東西裝車,我出門一趟。”
“嗯。”小陶氏點頭答應(yīng)著,并不問虞秋元去哪。
虞秋元讓小廝牽馬過來,卻沒讓人跟著,徑自上馬出城去。已經(jīng)是深秋時節(jié),馬上就要入冬,出門的時候還不覺得,騎到馬上時,虞秋元覺得有幾分寒意。一路往東郊奔走,快到“天時園”時,虞秋元翻身下馬,牽著馬慢慢走近。
抬頭看看上頭的牌匾,依舊是“天時園”三個字,還有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仍然是威武霸氣,
跟記憶里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離京四年,與賀子章并沒有聯(lián)絡(luò),他一個地主鄉(xiāng)紳,侯府少奶奶不敢應(yīng)酬,手握實權(quán)的侯爺他更不敢應(yīng)酬。人得有用才行,不管對誰,一個無用的廢物,上門去討親情,討恩情,是件很無趣的事。就是有事幫忙,幫一次兩次,若是一直這么下去,就是原本有點情份也消耗光了。
放開馬韁繩,虞秋元在大門口跪下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磕了三個頭。他仍然感激賀子章?lián)扑鰜恚热簧暇┝耍渌虑樽霾涣耍钇鸫a磕個頭,心意表達(dá)到了就好了。
三個頭磕完,虞秋元站起身來,正欲伸手去拉馬韁繩。突然間一條鞭子直朝他揮來,虞秋元嚇了大跳,手不自覺得縮了回來,一鞭子打到馬頭上,馬頓時嘶鳴起來。
虞秋元立時后退,回頭就看到了賀子章。賀子章人在馬上,手里握著馬鞭,正瞇著眼看著他,眸子里不知閃爍著什么。身后還跟著幾個人,不知道是隨從還是他的手下官員。
“見過侯爺。”虞秋元低頭跪下來。
賀子章看看他一身打扮,直接道:“虞老爺死了?”虞秋元一身素服,是奔喪的架式。
虞秋元低頭道:“是。”
“你辦完喪事,終于想起京中還有我這么一個主子,知道過來磕個頭,還算是有心。”賀子章冷哼的說著,神情卻沒那么和善。若是虞秋荻進(jìn)京一趟,連個頭都不知道給他磕,那就別怪他發(fā)狠,養(yǎng)條狗還會知道搖尾巴。
“一個廢物與侯爺無用,不敢來打擾侯爺。”虞秋元低頭說著。
賀子章臉上的神情似乎有幾分緩和,但似乎又更怒了,道:“跟我的這些人里,我自覺待你不薄,只因為自覺得無用,你便回鄉(xiāng)之后就音訊全無?”
虞秋元抬起頭來,臉上神情真誠又無奈,道:“侯爺與我的大恩,我終身不忘。只是……一個無用之人如何能報恩,敘主仆情份。”
賀子章明白他的意思,道:“你還是想考科舉。”
“不止是科舉功名,還有我自己,這幾年我在直隸一邊讀書,一邊反省自我。修身齊家治平天下,我該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虞秋元緩聲說著。
賀子章聽得心中有幾分動容,目光卻在虞秋元身上打轉(zhuǎn),短短四年時間里,虞秋元在慢慢走向成熟。以前的虞秋元身上,多半是少年人聰明伶俐,這是優(yōu)點不錯,但有時候聰明過頭未必是好事。
此時對他仍然是恭敬俯首,但眉眼之間卻有了自己的主意見解。少年人的青澀在慢慢的褪去,那種成年人的厚重感在一點點的加深。
“你母親……身體好嗎?”賀子章突然問著,其實他想問虞大太太還活著嗎,對虞秋元來說,父母就是人生路上的大阻礙,當(dāng)初虞秋元要回直隸,他沒有阻止也是因為這個,一是要避避風(fēng)光,二是要熬死自己的父母,不然他就是出頭了,也會被拖累死。
虞秋元低頭道:“一直在吃藥,請了好些個大夫了。”虞秋芳死后,虞大太太就半瘋了,現(xiàn)在也不過是在熬日子。
賀子章明白,虞大太太去世估計也就這一兩年間的事,問的更直接:“守完孝就要回京嗎?”
虞秋元猶豫了一下,道:“我也不曉的,當(dāng)初走時,我想的是十幾年后再返京。”十幾年時間,足夠他自我完善。
“十幾年?”賀子章聽得笑了,道:“十幾年后,你回京給我收尸嗎?”
“侯爺洪福齊天,定然能長命百歲。”虞秋元說著,卻是抬起頭來道:“我對侯爺?shù)闹倚模赵驴设b。”
十幾年后賀子章也許下臺了,就是沒下臺,估計也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凈。正在勢頭上時,不去抓住機會,十幾年后哪里還有機會可抓。這些道理他都懂的,但他已經(jīng)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
賀子章臉上浮現(xiàn)幾分怒色,卻是道:“看來你是主意已定。”當(dāng)初虞秋元走的時候,賀子章本以為他是避避風(fēng)頭,虞家的事鬧的太大,名聲太不好聽,虞秋元就是想出仕,也得考慮一下影響,本以為最多三五年他肯定沒回來,沒想到他是打的這個主意。
“是。”虞秋元堅定的說著。
賀子章突然沉默了,低頭看著虞秋元的臉,好一會才道:“滾。”
“侯爺保重。”虞秋元說著站起身來,翻身上馬,又向賀子章拱手道:“侯爺大恩,我永世不忘了,定會有相報之時。”
“快滾吧。”賀子章話語中有幾分嘆息,風(fēng)云變幻,十幾年后,朝廷上不知道會是什么風(fēng)景了。
虞秋元騎馬回到虞家,剛到大門首就見安姨娘在門口哭泣叫喊著,若不是虞秋元的眼神好真認(rèn)不出是安姨娘。才從牢房里放出來,頭發(fā)是亂的,衣服更是臟的很,哪里還有當(dāng)年的一分風(fēng)流,完全就是瘋婆子。
“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我是這家的主母,你憑什么不讓我進(jìn)去。”安姨娘坐在大門首,拍著大腿邊哭邊罵。
虞秋元翻身下馬,安姨娘看到他回來了,立時就要撲上去,喊著道:“你娘被休了,我是你嫡母,你個逆子竟然敢對母親……”
安姨娘一句話沒說話,虞秋元抬手一鞭子抽了上去。他沒有賀子章的本事,指哪打哪,分毫不差,但安姨娘這樣一個大活人,目標(biāo)如此大,打起來順手很。安姨娘即時慘叫起來,虞秋元對小廝們道:“這種瘋婆子,趕上門來,見一次打一次。”
安姨娘挨了幾下就怕了,連忙往后退,卻仍然沒走,主要是她無處可去。剛從牢里放出來,她是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退到虞秋元鞭子打不到的地方,就喊著道:“我的女兒呢,我的蕓兒呢,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把我女兒還給我。”
虞秋元理都不理,直接進(jìn)門去,他明天就走了,隨安姨娘鬧騰去吧。若是敢追到直隸去找他,直接抓起來見官,安姨娘的姨娘身份是官府消的,這些都有檔案。
李管事卻是有幾分好心道:“你已經(jīng)不是這家的人,四姑娘也有奶奶做主嫁出去了,你快快離去,不然有的你苦頭吃。”
“嫁人了,嫁哪里去了?”安姨娘目光驚恐起來,她本以為虞秋蕓肯定在家中的,這樣她好歹有個依靠,哭鬧一會等虞秋蕓出來了,她肯定能進(jìn)門,哪里會想到虞秋蕓會出嫁。更可怕的是父親孝中出嫁,能嫁多好,虞老爺死了,她只有虞秋蕓這一個依靠,若是嫁的不好,她們娘們以后要怎么過活。
李管事怕安姨娘去孫家鬧,只是讓小廝趕她出去卻并不說些事。但小廝中卻有不懂的,見安姨娘一直追問,便把虞秋蕓如何出嫁,嫁到哪家,現(xiàn)在何處全部說了。
安姨娘不聽則己,聽完就放聲大哭,邊哭邊喊道:“我可憐的女兒,嫁妝被扣下,人又被這黑心的兄嫂給賣了,不行,絕對不能算完。”
小廝們懶得理她,只是趕她出街口,直說再敢上門來,直接一頓板子。安姨娘害怕板子,不敢過來,停了半晌,終于想到去孫家,先找到虞秋蕓再說。大房那么多家產(chǎn),肯定不能這么算了。
虞秋元和小陶氏休息一晚,天不亮就起身,吃飯過后就開始收拾,還有一些隨身日用的東西要打包。到太陽出來時,已經(jīng)全部收拾妥當(dāng),奶媽們抱著兩個哥一輛車,虞秋元和小陶氏另坐一輛。
虞秋元并沒有留人看房,大房實在沒什么東西好偷的,直接大門落鎖。車部人員上車,臨走之時,虞秋元不禁掀起簾子看了一眼門上的大鎖,不禁百感交集,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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