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靈犀,我終于找到你了
鮮少有人知道,距今3500-4000年前,三危山附近就有向中原運輸玉料的商業往來。
2017年,在上海大學玉帛之路考察團歷經五年,多達十三次的考察后,終于在三危山旱峽附近發現了一座古代玉礦,過去的河西四郡,向來有為中國提供玉料的歷史。
《尚書》的《堯典》和《禹貢》里也有關于三危山的記錄,《禹貢》記載:“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至于豬野。三危既宅,三苗丕敘。厥土惟黃壤,厥田惟上上,厥賦中下。厥貢惟球琳瑯玕。”這個記載表明當時的人們就已經熟知雍州最西端的三危山,并且知道其地盛產美玉。
池雨摩挲了一把玉扳指,:“你是說,你懷疑玉扳指的原料出自三危山的玉礦?”
“是,三危山的玉礦遺址中出土過白玉,青玉,青白玉,黃玉等玉料,透閃石含量達95以上,這枚扳指的特征顯然更接近旱峽出土的青白玉。”程瑋道。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在天水時的得知自己的血能解千年蠱毒一事后,池雨至今耿耿于懷,回來之后又始終惦記著喜阿婆那不知真假的經歷,因此只要有一條線索冒出來,都是揭開真相的可能性。
現在不過五六點,估摸也得三四個小時才天黑,足夠一趟旱峽來回了。
程瑋還在誘惑她:“我們可以從側門出去,上山不過片刻距離。”
她不猶豫了,當即立斷,二人往三危山而去。
敦煌旱峽玉礦遺址位于三危山的后山東南部,和上次帶著考察團去采顏料礦石時有些陡峭的山體不同。旱峽玉礦屬于型的亞洲內陸干旱戈壁荒漠區,石質中山丘陵區,殘丘連綿,礫石裸露,戈壁遍布。
路不算抖卻凹凸不平,池雨偶爾踩到尖銳凸起的礫石,忍著疼加快了速度。
17年的考察團留下的礦溝是在古礦坑的基礎上進行現代開采,破壞較為嚴重。礦坑多為近圓形、橢圓形和不規則形的淺坑,口大底小,礦坑周邊堆積大量的石料。
池魚蹲在礦坑上方探著頭小心觀察,礦坑局部保存玉石礦脈,部分礦坑壁上還有些火燒痕跡。
她有些疑惑,正想扭頭去問程瑋。
剛一側身,卻發現對方也蹲了下來,緊貼在自己身后,一向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此刻面無表情。
池雨心里一突,偏偏前方是深坑,她避無可避,剛想伸手輕輕推開他,對方一個手刀劈過來,干脆利落,速度快到幾乎看不清。
“你…”
女孩眼前一黑,軟軟往下一栽,又因為離玉礦坑太近,身子控制不住往前一傾,墜入玉礦。
從她的角度向上看去,上頭的男人站直了身子,背對著陽光,看不清表情。
女孩掉落的速度很快,幾乎能聽到風力在大聲呼嚎,迷迷糊糊中,池雨隱約看見程瑋也跟著跳了下來,背后生出一雙雪白的翅膀,有力地將她攏在懷里。
意識消散前,池雨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臉上,有人輕聲呼喚:“靈犀…我終于找到你了…”
黑暗中,一個生著雪白翅膀的男人懷抱著體態嬌小的女孩半坐在地上,細看之下,男人的尾巴尖部還帶著些許黑灰色。
半晌,他“撲棱”一聲收起來翅膀,小心扶著池雨讓她靠在礦壁上,尋著光亮和震動的動靜從女孩口袋里掏出了手機。
聯系人:霍財豬。
“你他媽人呢!!!”對面氣息不穩,像是剛劇烈運動過,還伴著呼嘯的風聲,怒氣被吹散得鋪天蓋地。
“是我。”
霍彥默了一瞬,又聽程瑋道“我們在后山旱峽玉礦k3的坑底,你來。”
說完便掛了電話。
男人攥緊了手機,直到微信提示音響起,慌忙松了手去看。
程瑋:【位置】
定位的地方和霍彥所在的山腰隔了大半的距離,男人抹了把臉,罵了句臟話,導航無法定位山上的具體情況,只提供了大概的方向。霍彥陰沉著臉換了個方向,步伐大刀闊斧,去勢洶洶。
程瑋關了手機,掐斷了黑暗里唯一的光源。對著眼前一片黑暗開口:“他馬上就要來了,等了千年,不急于這一時。”
暗處傳來一聲非人的怪異叫聲,沙啞難聽,像是在回應。
不急于這一時,他也這么安慰自己。
霍彥來得匆忙,沒攜帶照明手電,只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整個人趴在地上,探出半個身子,對著玉坑往下照。
光源有限,看不清底下的情況,他剛醞釀了一股氣打算大吼一聲讓小白臉聽見。
忽見一道黑影迅如閃電般沖他撲來,危急關頭爆發的求生意識讓他鉚足了勁去反抗,過去老爺子對他的軍法訓練迫使肌肉記憶下意識地揮舞了拳腳。
但那東西見他反抗似乎更憤怒了,發出獸類般的嘶吼,緊接著又竄上幾道黑影,霍彥無力抵抗,整個人被拖拽著墜入玉礦坑。
那些詭異的黑影似乎是怕他掉下去直接摔死了,一路蹭著礦壁蹭下來,距離地面幾米高度是被狠狠拋下。
霍彥察覺到自己背后一片刺痛,有濕潤的液體浸透了衣裳,嘴里隱約有甜腥味。
黑暗里程瑋的聲音響起,有些責備的意味:“說了讓你們不要心急。”
一小團火焰自程瑋掌心憑空捏出,四周的鬼影怕得立刻消散,霍彥強撐著睜開眼,努力去看清線下的詭異局面。
“呵。”那自打來了敦煌就開始裝孫子的小白臉虛握著掌心里的一團火,語氣里止不住的嘲弄,“給了你們千年的時候,連對火的恐懼都戰勝不了,還想著報仇?”
這小子在說什么?誰能告訴他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霍彥喊著池雨的名字,掙扎著往小姑娘的方向去,想喊醒她,方才襲擊的幾團黑影又籠上來擋在他面前。
他這才看清,那一團團黑霧狀的東西,還長著一雙赤紅的雙眼。
他鮮少有害怕的東西,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霍彥卸力般在心底嘲笑了一番自己,自己前二十年都自稱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自打來敦煌后,倒是被自己不屑一顧的怪力亂神啪啪打了臉。
“領主…”為首的巨大黑影湊近他,一股難聞的燒焦氣味撲面而來,熏得霍彥幾預作嘔。
幾雙赤紅的眼里什么情緒都有,癲狂的,絕望的,興奮的,悲傷的…
有的鬼影在叫囂著要報仇,要把他撕成碎片,有的鬼影躲在后方嗚嗚咽咽地啜泣,尖利的哀嚎聲從嗓子眼里擠出來,因為聲帶被燒壞了,發出的聲音也像是索命的詛咒:“領主…為何…拋下我們…”
隨著這一聲哀怨,眾鬼影齊齊撲上來,死死纏著霍彥的要害之處,陰冷刺骨的氣息侵蝕著他的生命,瞬間被包裹地只剩一只手還能動彈。
那雙修長的手曾被池雨羨慕嫉妒過,說不該長在一個男人身上,此刻正摩擦過礫石遍布的地面,不顧一切的抓住了小姑娘的褲腳,幾乎是用盡全力喊了一聲“池雨,快…”
不知是因為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這一抓一喊,還是程瑋本就沒忍心下重手讓池雨昏迷太久,小姑娘蹙著眉,眼珠不安地動了動,竟真的掙扎著醒了過來。
一睜眼,只見霍彥被一些…一些,這是什么東西?
她崩潰了兩三秒,顧不上害怕,眼前的詭異之處已經讓她失去了思考能力,男人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弱,池雨踉蹌著上前要去幫他。
一直在旁邊袖手旁觀,自她醒來就被忽略的程瑋忽然動作了,一只手臂攔腰將池雨牢牢鎖在懷里,不讓她過去。
女孩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阻攔的動作,掌心里憑空生出的火焰,無不昭示這一切和程瑋脫不了干系。
程瑋身量不如霍彥高大,但男女力量的懸殊以及他甚至可能都不是人…的情況下,池雨又踢又打,連牙都用上了,對方既不喊疼也不開口,箍著她的手紋絲不動。
程瑋低著頭,小姑娘漲得滿臉通紅,又驚又怒,淚水糊了滿臉,還在不斷地掙扎,肝腸寸斷地喊著霍彥的名字。
手掌一翻,他滅了掌心的火,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黑暗里只剩細碎的呼吸聲和鬼物癲狂的喃喃。
程瑋的另一只手捂住了池雨的眼睛:“沒事的,很快就過去了…不要看他,他不好…”
男生湊到她耳邊輕聲哄她,像情人的低語。
池雨不再動作了,僵立在那里不敢出聲,怕喊了一聲“霍彥”,卻得不到回應。
忽然,那群鬼影躁動起來,程瑋不耐煩地召出火一看,地上只余一攤血跡和掙扎剮蹭的痕跡,他松開池雨,對著那群怪東西發火:“人呢!!”
玉礦底就這么大,掀翻了都找不到一個只剩半條命的廢人。
那群怪東西說話都連不成幾個完整的句子,你嚎一嗓子我罵一句,惹得程瑋愈發不快:“都給我閉嘴!”
他褪去那層學生氣的偽裝,整個人都透著股邪氣:“我等了千年的機會,就這么被你們給毀了?”
“如今他只是個凡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早知道你們這么不中用,還不如我自己動手,不過是區區天刑…”比起千年的寂寞和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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