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滿地的空啤酒瓶和小白酒瓶，莫阿嬌一一把它們歸類在紙盒子里，廚房的莫母正在洗碗，四個醉倒的人已經(jīng)回臥室睡下了，沙發(fā)上三個孩子蓋著毛毯睡得很香。
這些啤酒和白酒是莫阿衍與馮要偉中途出去買的，那瓶只喝了一半的紅酒被姜美麗放進(jìn)了冰箱，她說高興時刻就應(yīng)該來瓶啤的。
莫阿嬌餐廳打掃干凈后，進(jìn)廚房幫莫母洗碗，莫母沒有像以前那樣推著她出去，兩人你洗我清分工合作。
廚房沒有空調(diào)，莫母額前已有一層薄汗，莫阿嬌清完了水槽里所有的碗碟之后抬起手臂為莫母擦額頭。
莫母怕同熱著莫阿嬌，動作加快，碗洗完后自己一個人留在廚房里面擦流理臺。
莫阿嬌擦著手來到客廳，毛毯全掉在地上了，三個孩子以不同的姿勢睡在沙發(fā)上。莫以相和莫以宜有踢被子的習(xí)慣她知道，謝醒睡在沙發(fā)角蜷縮成一團(tuán)把她看笑了。
估摸著是給冷的，莫阿嬌撿起地毯給三個孩子蓋上，門鈴響了。
謝翩是鼓起勇氣才上來的，他本想去找連錚互勉，一腳的時間，連錚已經(jīng)飛去B市了。
謝翩一個人回家把沒吃完的涼面吃了，看了一場NBA球賽，還在沙發(fā)上躺了會兒，姜美麗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只能親自去把她接回來。
“噓……小聲點(diǎn)，都睡著了。”莫阿嬌一開門，就輕聲囑咐他。
“伯母！”謝翩進(jìn)來，跟出廚房的莫母打招呼。先有馮博的事，后有烏龍把莫阿嬌送跑的事，謝翩對莫家人是有愧的。
“嗯。”莫母對謝翩只點(diǎn)了下頭就回臥室了。
謝翩訕訕地摸摸鼻子，他這個幫兇的待遇都是如此冷淡，看來連錚未來的日子會很長！
謝翩跟著莫阿嬌去她的臥室，一進(jìn)門他就受不了了，這哪像是一個快三十歲當(dāng)媽的人的房間，完全是少女系。
床上的姜美麗四叉八仰睡得很熟，謝翩扶著她起來，在莫阿嬌的幫助下背在背上。
莫阿嬌從衣柜里拿了件莫以相的外套，包在謝醒的身上抱著他跟謝翩一起下樓。
謝翩先把姜美麗放進(jìn)后車座，再接過謝醒放進(jìn)副駕駛的嬰兒座內(nèi)系好安全帶，一系列的動作，母子都沒醒。
“你一直都很會照顧人，美麗跟著你是她的福氣。”莫阿嬌是個注重細(xì)節(jié)的人，她走在謝翩身后，即便是在電梯內(nèi)他也把姜美麗背得很緊。“美麗她就是這個個性，嘴上不饒人，其實(shí)內(nèi)心很在意。”
“我知道。”謝翩輕輕掩上車門，他決定要跟莫阿嬌好好談?wù)劊勀莻�孩子剛回來就“躲”去B市的連錚。
“阿連話很少，他媽每次一犯病他就必然會受傷，現(xiàn)在想想，連枝真的很狠心，那么小個孩子怎么下得了手！”謝翩見莫阿嬌臉上有難受的表情，決定夸大言辭，“連錚那么好的身體怎么可能無故生胃病，那是他媽經(jīng)常拽著他撞桌子胃撞了很多次，久而久之胃就不好了。”謝翩為了形象生動，右手捂著他以為是人體胃的位置。
要是莫阿嬌再細(xì)心一點(diǎn)就能發(fā)現(xiàn)，她完全被謝翩說的話給驚著了，“他媽媽為什么……他只是個孩子啊！”
“我們?nèi)シ▏筮M(jìn)了一所貴族大學(xué)，連錚作為華人代表參加運(yùn)動會，長短跑冠軍都是他。你知道他為什么比歐洲人都還跑得快嗎，那是因?yàn)樾r候他外公放了一山的藏獒在后面追他，速度都是練出來的。”謝翩越來越扯，連錚不會參加勞什子的運(yùn)動會，他連課都上得少，學(xué)校只是掛個名。至于連錚被狗追確實(shí)有，但也沒有一山的藏獒那么夸張，要不然都不會有莫以相和莫以宜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因?yàn)檫B錚不是親生的，所以盡情地虐待，各種不公平待遇促使開始有能力的他要找回萬惡的源頭，那個讓他媽瘋掉的人。姝不知，他的這種偏執(zhí)，讓他遇到了莫阿嬌。
后面謝翩都說了些什么，莫阿嬌都沒聽進(jìn)去了，忍不了心聽進(jìn)去。
第二天早上，因?yàn)橛猩庖劊拮砗蟮鸟T要偉被手下接走，莫父和莫阿衍都沒有動靜。
莫阿嬌昨晚也沒睡好在補(bǔ)覺，莫母就帶著莫以相和莫以宜去小區(qū)下面玩滑梯。
兩個孩子長得很可愛，蹺蹺板一邊坐一個，清脆的笑聲引得很多鄰居過來看，看到莫母坐在旁邊的石凳子上，大家都很奇怪。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莫老師，怎么以前沒見過？”
莫母驕傲地抬起了頭：“我家的。”
“是小莫老師的？她從國外回來了？”莫家三位老師，鄰居們叫莫父莫校長，莫母莫老師，莫阿嬌小莫老師。因?yàn)楫?dāng)初有人問很久沒見到小莫老師，莫母就說出國了。
莫母微笑點(diǎn)頭，看著兩個孩子又轉(zhuǎn)戰(zhàn)秋千，她馬上站起來去護(hù)他們的安全。
晨練的、趕早市的、早起上班的路過都會駐足看，莫以相和莫以宜笑得就像一對小天使，糯聲糯氣回答爺爺奶奶阿姨們的問題。
一輛從來沒在小區(qū)的出現(xiàn)過的小車駛過人群，停在莫家那棟樓下，下來一男一女，男人扶著那個看著身體很弱的女人走進(jìn)樓道。
家里的門鈴響了，莫阿嬌打著呵欠起來，以為是莫母帶著兩孩子回來了，她沒看門眼就直接開了門。
莫阿嬌手揉著閉著的眼睛，沒聽見人進(jìn)來才睜開，連錚就站在她面前。
“孩子，我的孩子啊！”連錚旁邊的女人哭著叫莫阿嬌。
莫阿嬌放在眼睛邊的手僵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連錚，她才回來一天啊，為什么要做這么多事？
電梯門打開，傳來莫以宜和莫以相的聲音，“外婆，你說媽媽醒了嗎？”“應(yīng)該沒醒，不然早來找我們了。”
“我們不吵媽媽，媽媽昨天累著了。”
莫母看到家門口的兩人，腳停住走不動了，那個人是？
莫以相和莫以宜見媽媽醒了，甩開外婆的手就跑向莫阿嬌，抱著莫阿嬌的腿撒嬌。
連錚臉上的笑因看到兩孩子堆起，又因被孩子無視而頹下，他們連看都沒看一眼他！
“Ann？是你嗎？”莫母慢慢走到連枝旁邊，顫著聲問。
“琴琴……”連枝手伸向莫母，莫母激動地握住。快三十年不見，原以為是生死兩茫茫，以為相見會是在另一個世界。
莫母的全名是管琴，“琴琴”莫阿嬌長這么大只聽兩個人叫過，一個是她外婆一個是馮博。莫阿嬌板著臉牽孩子進(jìn)臥室，換好衣服后出來，他們已經(jīng)坐在客廳了。連錚見她出來站了起來，莫阿嬌牽著孩子目不斜視穿過客廳開門走了出去。
莫阿嬌很難搞懂連錚到底在想什么，她表達(dá)的還不清楚嗎，她只要現(xiàn)在的生活。
“媽媽我們?nèi)ツ陌。俊?br />
莫阿嬌聽到身后的追來的腳步聲，故意說：“村里，阿婆在等著我們回去。”
本來只是慢慢跟著，因?yàn)槟蛇@一句話后面的人馬上上前來抓著她的手臂不讓走，
電梯緊閉的門上印著一家四口。
“爸爸？爸爸你好。”“爸爸好。”兩孩子的眼里終于有了連錚，笑著跟他打招呼。
這時電梯到了，莫以相放開莫阿嬌的手，抓著連錚的褲子說：“爸爸你抱我吧，媽媽抱妹妹，自己站腦袋會晃。”電梯升降時會讓人有暈眩感，以前兩人沒坐過，剛開始是好奇，幾次之后就有些害怕。孩子總會不自覺需要父親的保護(hù)，連錚又正好出現(xiàn)在電梯門口。
連錚二話不說伸手抱起莫以相，在莫阿嬌彎腰前又一手把莫以宜抱起，一邊一個抱著進(jìn)入電梯。
“不進(jìn)來？你腦袋也會晃嗎，我沒有手抱你了，要不把你頂在頭上？”
莫阿嬌斜視連錚走進(jìn)電梯，她從電梯內(nèi)壁看見站在身后的他一直在笑。
一出電梯，兩個孩子說要自己走從連錚身上下來，雙雙牽著莫阿嬌的手，卸磨殺驢把連錚扔在一邊。
“小莫老師？真的從國外回來了！”莫阿嬌剛出樓道，就聽見有人叫她。
“這是小莫老師的老公嗎？哎呀媽呀，這小伙賊帥了，我女兒怎么盡找些歪瓜裂棗呢！”圍觀過來一位操著東北口音的一婦女。
“孩子跟爸爸長得像啊，真俊！”
“還是大老板啊，這車得要多少萬吧，小莫老師享福了。”
莫阿嬌：……
連錚按開了車鎖，推著一臉尷尬的莫阿嬌上車，轉(zhuǎn)身跟大家說：“我家嬌嬌臉皮薄，謝謝大家的關(guān)心了。”
“姜美麗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起來，你想去哪？”車緩緩行駛在路上，連錚沒有像以前那樣不管不問就帶著莫阿嬌去他要去的地方。
去哪？莫阿嬌看著車窗外，出來只是不想面對那個情景而已，那個人是她親生母親的話，那她親生父親又是誰？循環(huán)是個死結(jié)，莫阿嬌手煩躁地揉著頭發(fā)，這都是些什么事！
“爸爸，媽媽說了我們要回去看阿婆呀。”莫以宜好意提示。
連錚想起莫阿嬌在電梯前說的回村里，他尊重莫阿嬌其他的任何決定，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了。
“去阿衍的畫廊吧。”莫阿嬌轉(zhuǎn)頭繼續(xù)跟兩孩子說：“我們?nèi)タ葱旄绺纭！?br />
莫家，莫阿嬌走后，連枝靠在莫母身上哭得撕心裂肺，把房間內(nèi)的莫父和莫阿衍都吵醒了。
莫父撥著馮要偉的電話催著他回來，莫阿衍看到連枝倒沒什么感覺，洗簌后就出門了。
連枝哭累了，莫母進(jìn)書房拿了本相冊出來，里面全是馮要偉和莫阿嬌小時候的照片，只有幾張才是莫阿衍。連枝在莫母的講解下，手不斷在照片上撫摸，這是她的一對孩子啊。
陪在旁邊的莫父內(nèi)心很糾結(jié)，莫阿嬌才回來，還帶來了兩個小天使，是要跟著Ann一起走嗎？Ann雖然是他的恩人，不能忘本，但是莫阿嬌離開他真的舍不得。
“喬杰呢？我要當(dāng)面感謝他！”連枝翻完照片，把相冊抱在懷里問。
莫母看著莫父，情難開口。
莫父重重吐了一口氣說：“喬杰已經(jīng)過世了。”
連枝抱著相冊，想開口，卻難受地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干涸的嗓子又酸楚，眼淚順著眼眶往下掉。
莫父又給馮要偉打電話，鈴聲在門口響起，馮要偉拿鑰匙開門進(jìn)來：“莫叔這么催，我是在為以相和以宜的未來打拼啊，會都沒開完。”
現(xiàn)在的馮要偉就是連鋮年輕時的翻版，連枝手緊握相冊，瞪大眼睛看著馮要偉。
連鋮在第一次喝醉的情況下狼心進(jìn)了連枝的房間，他早就知道連枝不是他女兒。連枝的母親根本就不愛他，因?yàn)樗廊∏蓨Z，迫使連枝的媽媽嫁給他。在他出國出差時，連枝的媽媽跟她真正愛的人發(fā)生關(guān)系懷了她。連鋮還是很愛連枝的母親，把連枝當(dāng)親生女兒，直到她母親去世，連枝回國，一切都驚天逆轉(zhuǎn)。連枝不敢反抗，她的一切都被連鋮掌控著，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她才落跑。
“有客人啊，那還叫我回來干什么？”馮要偉搖著鑰匙來到客廳，看到沙發(fā)上的連枝，他覺得好像在哪見到過。
“小偉，三年前我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說了，她就是Ann，你的親生母親。”
馮要偉對上號了，就是他跟那群不要命的人談判那天，酒吧收到了一封從外國寄來的信。信里面是幾張照片，其中一張就是這個女人。兩伙人打起來的時候，他腦海中全是照片中的信息，所以沒有躲過那一槍差點(diǎn)送了命。
“所以呢？”馮要偉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
“沒有什么所以，你不能像嬌嬌那樣逃避，必須接受這個事實(shí)。”莫父皺著眉教訓(xùn)，莫母把莫阿嬌牽著孩子走看都沒看Ann一眼跟他說了。
“我接受。親生母親你好，親生母親再見。”
三位長輩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馮要偉摔著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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