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過去的戀情還能重新開始嗎
晚上七點鐘，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兩個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打車去了學校。
今天星期五，學校里已經(jīng)有了周末的感覺，跟往常一樣，門口人來人往，一張張洋溢著青春的面孔從藍采和春天面前晃過，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年輕。校園喇叭里正播放著舒緩的小夜曲，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來，恍若隔世。
藍采突然想起海波寫過的一首詩：
那年我們年輕，
像一個身披傷痕的神，
蔑視著生活的權(quán)威，
在命運的版圖上，
以自己為坐標，
刻畫了愛情和虛妄的自信。
可在暴雨和雷電猙獰的世界里，
我們，我們，軟弱的我們呀，
把純凈的自己賣給魔鬼，
只剩下那顆長滿雜草，
受盡煎熬，
無處救贖的心！
那時候的海波經(jīng)常寫一些讓人看不懂的小詩，他最大的理想就是能成為國內(nèi)一流的歌詞作家，把他那些小詩以流行音樂的形式唱遍大江南北。可生活總是與理想背道而馳，他肯定沒想到自己會在某一天成為一個業(yè)務(wù)員，整天陪人喝酒，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只不過為了把醫(yī)療器械賣出去，賺得養(yǎng)家糊口的錢。
不知道他現(xiàn)在還能不能想起曾經(jīng)？那些理想，那些溫暖了回憶的過往。
想到海波，藍采有些愣神，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縈繞心頭。
“怎么了，藍采？別發(fā)呆了，你看那個文印室，以前咱們經(jīng)常過來打印東西。”春天四處看著，搜尋著自己在這里生活的痕跡。
“還有那個小店，專賣烤腸和飲料的，咱們也經(jīng)常來吃。”
“咦，我記得以前這里有一家書店，怎么沒有了？”
……
一路上春天都絮絮叨叨的，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又看起來有些傷感。藍采沒有春天那么激動，畢竟她以后都會留在北京，這個學校她可以隨時過來。春天要走了，所以她總想抓住點什么，害怕會忘記一些東西，那些過去的點點滴滴，她都想刻在記憶里。
走到學校邊上一個偏僻的小公園的時候，藍采心里突然很難過。那是上大學時她和海波固定的約會地點，幾乎每個周末他們都要在這里擁抱接吻，吵架賭氣，這里的每一棵樹，每一張?zhí)梢紊隙剂粝铝怂麄兦啻旱暮圹E。
可是，一切都過去了，公園還是過去的公園，可藍采已經(jīng)不是過去的藍采。
由于走得累了，兩個人各懷心事，在公園里坐了一會兒，閑嘮嗑。一個看起來喝醉了酒的學生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每經(jīng)過一張?zhí)梢危家聛砜抟粫䞍海吙捱�邊嘟嘟囔囔地說著什么。
藍采扯了扯春天的手，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醉鬼是比較危險的人，離得越遠越好。可兩人剛站起來，那醉鬼情緒就有些失控，哭著喊著跑過來。
“露露，是你嗎？露露……我好想你，就知道你會到這兒來等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你什么時候從美國回來的？”
藍采和春天還沒來得及跑，那醉鬼已經(jīng)把春天抱在懷里，不停地親她的臉，眼淚鼻涕都落到她臉上，春天心里一個勁兒犯惡心。
這都什么事呀？本來好好的心情，讓這個醉鬼一下子給攪混了。
“你他媽誰呀？認錯人了……”春天使勁兒推他，卻怎么也推不掉，反而被他越抱越緊。春天一生氣，跺了他的腳一下，他疼得猛一勒，春天差一點喘不過氣來，小腹有些疼。
“你這人怎么回事？人家都說不認識你了！松開手，快松開手。”藍采怕出事，使勁兒拉那個醉鬼的胳膊。
那醉鬼揚手就扇了藍采一巴掌：“都是你這個婊子，要不是你鼓動露露離開我，她會走嗎？你他媽滾！”
“你，你，你……”藍采捂著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都快哭出來了。
醉鬼有些喪失理智，抱著春天坐在躺椅上：“露露，你別走了，在這兒陪著我，你要是敢走，我就殺了你，然后自殺。”
聽到這句話，正在掙扎的春天不敢亂動了，只是呆呆地坐在醉鬼懷里，任醉鬼親吻，在她耳邊說著絮絮叨叨的情話，她抬著臉，無助地看著藍采。藍采走了兩步，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查到海波的號碼，藍采猶豫了一下，撥了過去，手機里卻傳來系統(tǒng)提示音：“對不起，對方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他媽的，越緊急的時候越找不到人……”藍采邊罵邊撥通了付城的電話，這次撥通了。
“喂，藍采？”藍采從來沒有覺得付城的聲音這么好聽，簡直就是天籟之音。那感覺就像在黑漆漆的夜里看到了一盞燈光，特別溫暖。
“付城，你現(xiàn)在在學校附近嗎？”
“什么學校？”
“就是咱們大學。”
“在，我正在這邊的神州會所里做保健，怎么了？”
“太好了，付城，你快來吧，我們在學校最邊上的那個小公園里，遇到了一個色狼，春天還在他手里，快來救救我們吧！”藍采聲音里有了哭腔。
“藍采，別怕，我兩分鐘后就到。”付城迅速地掛了電話。
過了沒一會兒，一輛車就一聲停在小公園旁邊，車里走下兩個人，四處張望著。
“藍采，春天，你們在哪？”是付城的聲音。正躲在一棵樹后，緊緊盯著醉鬼的藍采忙跳出來，喊：“付城，快來，我們在這！”
等付城走近了，藍采才看清付城身邊的人——他家的司機李強。
“藍采，怎么回事？”付城一把抓住藍采的手，語氣沉穩(wěn)。
“你看那邊躺椅上，春天姐，春天姐被一個醉漢要挾了，他還打我，你看我臉上。我說你們傻愣著干嗎？快去救她呀！”藍采有些急，口氣焦灼而生硬。
李強擼了擼袖子就要往前沖，卻被付城拉住了：“李強，你在這照看著藍采，我去。”
說著，付城看了藍采一眼，那雙眸子在暗夜的燈光下閃爍著點點光芒，這讓藍采想起了一段過去，在四年前的某一天，這個男人沒有為了藍采沖出去與壞人搏斗，從而他失去了愛情。一年前，付城聘請了一位跆拳道高手做他的私人教練，似乎就是為了在今天，在藍采面前，派上用場。所以現(xiàn)在，他自告奮勇，想沖破生活和愛情強加給他的那份失落。
付城走到躺椅前，醉漢已經(jīng)有些意亂情迷，一只豬手解開了春天的內(nèi)衣，在她的胸脯上粗魯?shù)負崦４禾炀o緊低著頭，雙手護住小腹，看不出她的表情是享受還是痛苦。
“放開她！”付城喊。
醉鬼抬頭看了一眼，說：“滾！”
“放開她！”付城又喊。
醉鬼放開春天，站起來，輕微搖晃著，指著付城說：“你……”
話沒說出口，付城已經(jīng)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猛一拽，一膝蓋頂在他胸脯上。醉鬼沉悶地哼了一聲就癱倒在地。他抬起手，指著付城罵：“你他媽哪兒來的孫子？敢打我！”
付城沒說話，一腳跺在他的大腿上。醉鬼“嗷”一聲抱住膝蓋在地上亂打滾。
“走，春天。”付城拉著春天就走。
“等等……”春天掙開付城，轉(zhuǎn)過臉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等春天整理好，他們過去和藍采會合，付城提出開車送藍采和春天回家。坐到車上，藍采先是抓著春天的手問候了一番，看春天沒什么事，忙對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付城說：“謝謝你，付城，要不是你，今天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啊？這種事你首先想到的應(yīng)該是打110報警。當然，我是說如果你找不到熟人幫忙的話。”付城撇著嘴笑，“要謝我也不能光說說就行了，得有行動表示。要不這樣吧，明天下午我在香山一家野味館請你們吃飯。我去吃過幾次，味道很不錯，環(huán)境也好。”
藍采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了。付城轉(zhuǎn)頭征詢春天的意見，春天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去了，明天還有事。”
藍采知道春天明天就要坐飛機回成都了，可她不想讓付城知道這個消息，就推脫有事。藍采心里有點難受，就握了握春天的手。
快到藍采家的時候，春天突然幽幽地說：“那個人有些可憐，咱們不該打他那么狠的。”
“哪個人？”付城問。
“就是剛才被你打的那個醉鬼。”春天情緒不高，“他女朋友把他拋棄了，去美國留學了，這段時間，他就靠喝酒麻醉自己，今天他錯把我當成他女朋友了。”
“春天，我打他那么狠不光是因為你，而是因為他打了藍采，你看藍采那半邊臉，到現(xiàn)在還有些腫。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管他從別人那里受什么樣的傷害，他都不該把這當成傷害別人的借口。”
藍采突然有些心動，付城看她的目光，溫柔如初。
春天預(yù)訂的是第二天早上的機票，付城把她們送回家后，她們一夜沒睡，躺在床上瞎聊，一直聊到天色泛白，兩人惺忪著眼起床，洗漱，收拾東西，趕往機場。
機場大廳里正播放著周杰倫的《千里之外》：“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一首很滄桑的歌，在清晨夢幻般的空氣里流淌著，讓人聽了不禁動容。
春天放下行李，笑了笑：“藍采，謝謝你能來送我。我該走了，有些話想跟你說，總覺得很多話沒跟你說完。”
“姐，又不是以后不見面了，你隨時可以到北京來玩，我也可以到成都找你，看你說的，那么傷感。”
“藍采，我主要是覺得吧，和你在一起這么多年，你就一直都沒長大。”
“你怎么跟我媽口氣一樣啊？姐，你不和我一樣嗎？咱們都沒長大。”
“是啊，咱們都沒長大。”春天嘆氣，“可我怎么感覺自己一下子老了？不說我了，我主要是想說說你和海波的事。我覺得你就這樣和海波分開了，有些可惜。”
“姐……”
“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以局外人的眼光來看，海波對你真的很好。這世界的確很精彩，但只有屬于自己的精彩才是真正的精彩。有些東西，需要好好把握。”
“知道了，春天姐。”藍采不想討論這些事，一想起來就頭疼，忙岔開話題，“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么問題？”
“我想知道，你對付天涯有沒有真的感情？”
“有！”春天毫不避諱，直截了當?shù)鼗卮穑翱梢粋�二奶，動了感情又能怎么樣？這世界上不屬于你的東西，爭也爭不來。一味去爭，反而把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給弄丟了。”
說完，春天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藍采就不再說話，默默地陪著她。
送走春天，回到家，藍采覺得頭暈?zāi)X漲，忙上床補了個回籠覺。等醒來時，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想起和付城的約會，她趕緊收拾了一下，跟爸媽說了一聲，急匆匆下樓。
沒想到付城正站在樓下，溫暖的陽光照在他那張柔和的臉上，格外清新。
“你怎么在這？”藍采有些驚訝。
“我剛過來，覺得路途有些遠，就來接你，還沒來得及上樓。我覺得那會是午休時間，怕打擾你爸媽休息，所以……”
“至于嗎，來了很久了吧？”
付城笑笑，過來牽住藍采的手，藍采心里一顫，卻沒勇氣把手抽出來，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一股暖流悄悄地從付城手掌傳到她心里。
吃飯的時候，付城一個勁兒往藍采面前夾菜，自己卻不怎么吃，只是看著藍采，像當初他們剛戀愛時一樣。曾經(jīng)，他們倆也這樣在學校邊上的飯店里吃飯，付城不停地給藍采夾菜，可自己不吃，藍采問他為什么不吃飯，他總嬉皮笑臉地說：“秀色可餐，見了你，我不吃就飽了，不喝就醉了。”
今天的付城像往常一樣，可藍采心里總覺得缺了點東西，有些空落落的。是曾經(jīng)的感覺在時光的流逝中失去了最初的味道，還是時光帶給她的一種幻覺？眼前的付城還跟過去的付城一樣嗎？可為什么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一切的回憶都有些面目全非呢？
藍采嘴里啃著一塊山雞腿，腦子里卻閃現(xiàn)著海波的面容。不知道海波在做什么？他還會來找我嗎？如果來找我，我還應(yīng)該答應(yīng)他嗎？
這個在生活中不停搖擺的女人，像是中了魔，怎么也擺脫不了那種搖擺的狀態(tài)。不過這種狀態(tài)終究持續(xù)不了多久，很快她就進入了付城帶給她的如夢幻般的生活。
自從那天在一起吃完飯，藍采就沒有再拒絕付城的追求，并試著在付城的帶領(lǐng)下融入付城的生活。每個周末付城都帶她參加北京頂級的私人俱樂部，讓她見識到各種政界、商界、演藝界的大腕，有一次她見到了夢寐以求的一個電影演員，那可是藍采曾經(jīng)的夢中情人，就很激動地過去找他簽名，回家后，興奮得一夜沒睡著覺。可付城對此事嗤之以鼻，告訴她那個演員在俱樂部里根本沒什么地位，早就過氣了。他只是憑借一個富婆的裙帶關(guān)系上位的，并且現(xiàn)在他成了那個富婆的私有物品，相當于一個鴨子。
這讓藍采失落了很長時間，深刻地體會到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時尚派對，高爾夫，極限體驗，各種奢華的旅游活動等，藍采的生活像坐過山車，在起伏不定的軌道上迎接著來自上流社會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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