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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為訓


  一頓飯草草吃完,紀茗正按捺不住打算跟師父請了上午的假去陪紀候,卻不料墨池走到東苑長桌邊,向她道:“吃完了之后請去一趟我辦公室。”

  紀茗朝王芷看了一眼,見后者向自己點點頭,便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吃完了。”

  “好。”墨池的目光在紀茗周圍坐的人里轉了一圈,然后道,“楊小寧,你也來。”

  楊小寧一怔,然后便隨著站起身來,一面跟著向鏡廳門口走一面向她經過的賀姥姥的弟子道:“替我跟師父請個假。”

  紀茗同楊小寧坐在墨池的辦公桌前,只覺得渾身不舒服滿心不痛快,一心只想盡快到別苑去。墨池一雙碧綠的眼睛瞟了她一眼,然后他嘆了口氣道:“白秋心沒下狠手。”

  紀茗心頭的怒火猛地燃起,目光像利劍般朝墨池刺過去:“你說什么?”

  “紀茗。”楊小寧伸出手去拉拉紀茗的袖口。

  墨池望向紀茗的眼神中有歉意一閃而過:“你知道蝕心噬骨粉是什么嗎?若是服下一人的分量,中毒者先會覺得骨頭里酥癢難忍,緊接著疼痛鉆心,然后所有部位一點一點失去知覺,等最后心臟也停止了便死了。可是有的癥狀在紀候身上并沒有出現,你知道是為什么?”

  紀茗聽得心驚膽戰,手指甲幾乎要摳進扶手椅的木把手,急切問道:“為什么?”

  “白秋心給紀候下的藥里加了迷藥,讓他感覺不到酥癢或疼痛。而且白秋心把原配方中幾味猛藥或減少或替換,整體下的分量也很輕,只把藥效控制在紀候腿部,并不讓它擴散到紀候的心臟,所以你哥并沒有生命危險。”

  “這就是沒下狠手?看來我還得謝謝她呢,留下我哥一條命!”紀茗冷笑著,“墨校長剛才在鏡廳里義正言辭,現在要為白秋心開脫么?”

  “紀茗,你好歹聽墨校長把話說完啊!”楊小寧在一旁干著急。

  墨池倒是不介意地擺擺手:“我跟你說這個,是想告訴你,白秋心此舉固然大錯特錯,可她的確對你哥感情很深,不忍心讓他受太多苦。所以要搞到解藥,不一定會很難。”

  “本來就不會很難。一個簡單讀心術能解決的事情,誰理她對我哥感情是深還是淺?”

  “紀茗,這就是我把你叫來的原因。除非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希望你不要輕易使用讀心術,無論是如今還是將來。”

  紀茗心里咯噔一聲,想起了之前文丹青在鏡廳里說的話,于是皺起眉:“為什么?”

  “這其實是敏堂教育方法的失敗。我們太依賴于潛移默化,習慣于點到為止,卻疏忽了明白提點的重要性。紀茗,你是個好孩子,可是你不理解讀心術的本質。我問你,你會趁文丹青不注意的時候去翻她的書柜妝臺嗎?”

  紀茗皺起眉:“當然不了。”

  “那你會翻到別人的宿舍去偷東西嗎?”

  “不啊。”紀茗腦中忽然閃過紀候從前給自己講解讀心術的時候打的比方,說讀別人的心就好比在他人腦中行竊,驀然明白了墨池要講的重點。

  “這就是了。讀心術因為了解的人不多,接觸的人就更少,所以也一直沒有什么約定俗成的守則。讀心術說到底,并不是什么高尚的手段。可是真要定下什么守則,又無法真的監督實施,只能全靠讀心者自覺。紀家能在九世家中排第六,并不是完全因為讀心術多么厲害,也因為你的先人們依靠著讀心術積下許多善事,這才有了美名。可是也同樣因為沒有人能確定紀家人會一直只把讀心術用于正途而不會誤入歧途,紀家的排名只能在中下位置,到底不能入上流。”

  紀茗一面怔怔聽著,一面回想自己以前的行為。自己曾在眾人入睡時悄悄讀了幾十人的心,造成了一次規模不算小的精神襲擊;自己曾在課上讀了上官知夏的心,是為了搶她的答案好在數理課上滅她的威風。其余還有一些事,例如無意中操控杜鵑,尾隨繆若琳和華南杰去竊聽他們的談話。她曾經都覺得要么是情有可原,要么是自己別無他法,或者根本就沒往道德層面上考慮。如今看來,竟然要好好重新掂量一下。紀茗一時間有些茫然,自己究竟是無心之失,還是本性卑鄙?

  墨池繼續道:“你現在心里亂,我跟你說這些你不一定聽得進去,但是你記住我說的這些話,以后好好琢磨琢磨。我知道你現在最擔心的是你哥哥的情況。那么小寧,”墨池轉向楊小寧,面上帶了笑,“麻煩你去別苑看一眼,順便讓江華過來一趟。”

  “您放心。”楊小寧點點頭站起身來,臨走前對紀茗道,“我也會順便去看看白秋心的情況,中午告訴你。”

  紀茗臉上浮起一個安慰的微笑:“謝謝你小寧。”等楊小寧出了門,她便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墨池看了她一會兒,朝辦公室西墻側擺的雙層小推車招招手,它便乖乖自己滾到墨池手邊。墨池拿起推車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放進一塊方糖,端起細瓷杯喝了一口,才問紀茗:“要茶么?”

  紀茗搖搖頭:“您還有事情找我么?”

  墨池垂下眼睛笑了笑,放下茶杯:“我的確有事,本想昨天就告訴你,但是不想打擾你和你哥相聚的最后一天,以為今天告訴你就是了,可是今天一早又出了這件事。”

  紀茗皺皺眉頭:“很重要么?”

  墨池眼里閃過精光:“重要,所以我需要你全部的注意力,我在你哥這件事解決之前就不能告訴你。現在我只能跟你談談,怎么搞到解藥的問題。”

  紀茗本來還覺得自己沒了主意,現在墨池愿意想辦法,她便急切地點點頭。

  “事發突然,我也只想到這幾個法子。第一是讓紀候假裝答應白秋心的條件,換來解藥再議其他。這法子是下策,因為白秋心性子烈,要是知道了紀候有意騙他,恐怕還要鬧出別的事,這還得是在你哥愿意騙她的情況下。第二是去你們宿舍查白秋心這幾天用掉的藥材,由九點煙等懂得醫理的老師研究出原藥的藥方來,再配解藥。這法子笨拙,但是只要能確切核查出藥材來,就相當保險。第三是由你去讀她的心,這法子是走投無路了你才能用。最后一個法子,是你眼下必須下手一試的。一旦成功,任何麻煩事都能省了。”

  紀茗著急地身子前傾:“是什么?”

  墨池慢悠悠地道:“到別苑去看她,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知道你現在對她的看法,但是白秋心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得這么想,任何人被沖昏頭腦的時候都會做出蠢事來。她現在心情激動,但是如果有一個人去安撫她,給她擺明利害,她也許就能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且你跟紀候又是兄妹,要是你能表示出愿意原諒她的樣子,她就更有可能主動拿出解藥。”

  “原諒她?”紀茗聽見這話便瞪起眼睛,隨即冷笑一聲,“只怕她不是一時昏頭。”

  “她當然是一時昏頭。”墨池低下頭,端起茶杯湊近唇邊,“就像你當時私闖禁林去找靈樹一樣,昏了頭啦。”

  紀茗一驚:“您……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訴您了?”然而她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是我傻了。您能在流火森林周圍安排眼線監視燎原,守護敏堂周圍的人手恐怕更多吧。”

  墨池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的時候嘴角含笑:“我可以不為這件事給你處分,前提是你得不帶火氣地去和白秋心談一談,真心實意地站在她的角度勸她交出解藥。我讓你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哥。”

  紀茗剛張了張嘴,門口便傳來敲門聲。墨池對紀茗豎起一根手指,然后朗聲道:“進來。”

  來人是江華,進門后先向墨池打了招呼,然后就面露難色地望著紀茗,只站在門口,像是怕著什么不敢走近。他遲疑了一會兒,才對墨池道:“白秋心醒了,一直在哭,還沒有人告訴她她被開除的消息。”

  墨池點點頭,伸手示意江華:“坐。”然后便看著紀茗。

  只見紀茗蹙眉咬著嘴唇,到底還是抬起頭來道:“好,我去和她談。”

  墨池淡淡笑了:“那你現在就去吧。也不用登記,我跟溫婷說過了你會去。”

  紀茗在前往別院的路上,心里翻來覆去的不是滋味。叫自己怎么能站在白秋心的角度呢?她如今害的人可是自己的哥哥呀。紀茗回想起白秋心以前曾經數次對自己施以援手,可那都不過是由于紀候的緣故。倘若沒有紀候,想必白秋心對自己也會是對待文丹青那樣不冷不熱的態度吧。紀茗又想起文丹青的種種好來,想起她一力討好白秋心,對她百般遷就百般小心,因為擔心她沒有回宿舍就一整夜沒有睡好覺,可是白秋心從不領情。紀茗想著,自己早就該察覺到白秋心是這樣一個不知冷暖,面冷心硬的人。也不知道為什么,紀候怎么就會喜歡她了呢?

  紀茗越想心里就越不痛快,可是她心里又有某個被壓抑的角落,掙扎著覺得白秋心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是那樣的人。她是如何真心對待紀候自己不是沒有見識過,難道她過去幾年對他的付出都要一并被推翻了么?

  紀茗就這樣一路矛盾著,遠遠看見了別苑那個不起眼的圓拱門。她忽然想起紀候正在里面拖著兩條不中用的腿,被白秋心這么狠狠地傷了他的心,她心里一股火氣就忽然直往上躥。

  她踏進門里的時候,楊小寧正迎面出來,看面色像是很難過。紀茗心里不安,趕緊拉住她問:“怎么,我哥情況不好么?”

  楊小寧用力搖搖頭:“不不不,你哥已經穩定下來了,是……白秋心。”

  “白秋心?”紀茗皺皺眉,“她要怎樣?”

  楊小寧緩緩搖頭:“她……就是傷心。你也知道,她那個人平時臉上看不出表情,從來不見她哭也不見她笑。可是今天她這副樣子,倒是讓我嚇了一跳。”

  “什么樣子?”紀茗心里莫名煩躁起來,“她到底怎么了?”

  “說起來也沒怎么。”楊小寧把路讓開,“要不你去看看吧,我去上課了。”

  紀茗一點頭,楊小寧就跑開了。紀茗愣在原地一時若有所思,這才挪開腳步。墨校長說過,白秋心性子烈。紀候也說過,白秋心心地純粹。紀茗帶著復雜的心情抬頭望望晴朗的藍天,再低下頭來看著不遠處的茅屋,忽然有一點點能理解了白秋心的心理。這事如果要說得輕描淡寫些,只不過是白秋心表達情感的方式太激烈罷了。

  這樣想著,紀茗就到了白秋心暫住茅屋的三節石階前。

  紀茗站在門口,心情格外復雜地猶豫著,一只手停留在空中,可就是敲不下去。然而她忽然聽見屋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伴隨著什么東西倒地發出清脆的響聲,接著便是一片噼里啪啦仿佛盤碗摔碎的動靜。紀茗趕緊推門進去看,只見白秋心背對著自己跌倒在地上。從四周的狼藉看來,大概是她從凳子上摔下來,凳子倒了,她又拂掉了桌上的一套茶具,才有那么大響動。紀茗把門關上,上去扶白秋心起來。然而她到白秋心身邊看見她的臉,又嚇了一跳。只見白秋心一雙眼睛腫的像桃子,面色泛著不自然的潮紅;臉上的淚痕沾著塵土,眉頭深鎖,嘴唇也被咬破了,一顆血珠將墜未墜,像是唇間銜著的一顆紅豆。

  紀茗伸出手去扶,白秋心臉上卻帶著凄楚的笑向后仰去,像是要大笑,可又抑制不住喉嚨里的嗚咽,于是只發出“呵——呵——”的聲音。

  紀茗見此情景,心有不忍。白秋心仰面躺在地上,輕輕笑了幾聲,忽然又皺起臉,大哭起來。紀茗見她手掌向一塊碎瓷片上拍去,而自己還渾然不知,趕緊大叫一聲,不管不顧地把她拉起來,扔她坐到病床上去。

  白秋心像是這才意識到紀茗來了,止住哭聲,一雙迷蒙的眼睛亮起來:“是紀候讓你來的么?”

  紀茗聽見她提紀候的名字,傷心和憤怒一時涌起,于是只默不作聲在凳子上坐了。

  白秋心雙眼里光彩頓失。她縮起雙腿向床頭靠去:“果然……他要恨我了。”

  “你還好意思說?現在恨你的,又何止我哥一個人?”紀茗冷冷道。

  “對不起,對不起……”白秋心又流下淚來,頭無力向后靠在墻上,左右搖著,“要歡歡喜喜地送他走,我做不到……我要他留下來,他也做不到……我害他成了這樣子,我也好恨……”

  “你恨?”紀茗咬牙切齒地望著她,“你知不知道,你不僅害得我哥成了廢人,失去了行動的自由,你還耽誤他的學業和大好年華,更是粉碎了他為國盡忠的夢想!他本來能去戰區抗日救人,他本來能救下來的那些人呢!你想過他們的命么!”

  白秋心神色只是木然,埋下臉去:“終究我是罪人……他這樣留下來不是出于本心,他既沒有了危險,又可以留在我身邊,他還依然是那個愿意為國盡忠的英雄,只有我是小人罷了。”

  “你在說什么呀……”紀茗恨恨地一拳捶在桌子上,“你就只會想你和他兩個人么?你就不會為了別人愧疚么?”

  “我當然愧疚。”白秋心冷冷搖頭,“可是別的任何事都沒有他重要。”

  “所以你就給他下了毒?”紀茗冷笑道,“可不是么,他在你心里可真重要!你也不怕他吃出什么毛病來!”

  “我不會那樣對他的!”白秋心猛地抬頭,“只要他愿意,我現在就可以把解藥配給他,我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

  “你要他愿意什么?”紀茗蹙起眉,狐疑道。

  白秋心望向紀茗,凄然一笑:“他曾經對我許諾,等我們畢業了他就娶我。我只要他履行這個承諾,娶我之后,他就可以去參軍了。”

  紀茗一時愕然。這個要求其實也不過分,紀候和白秋心已經都在紅階了,要等畢業也就是幾個月的事了,紀候為什么不愿意呢?然而她再轉念一想便想明白了——被白秋心下毒之后紀候大概已經失望至極,所以死活也不愿意娶她了。紀茗心里一時悲涼,本來如果白秋心能好好跟紀候談談,他不見得會不答應。可她偏偏要用這樣激進的手段,把自己的后路都斬斷了。

  紀茗念及此處,口氣也不由得稍稍軟化下來:“你之前沒跟他說過你這個想法吧?你要是早些告訴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會答應你?”

  白秋心搖搖頭:“他不會答應的……他沒有答應。他現在一時恨我,而我只想他真心真意娶我。他一旦氣消了想通了,他會覺得我們在一起比什么都快樂,我們就能回到像從前一樣……”白秋心神情固執,可是她眼里含淚,聲音顫抖,仿佛自己要努力說服自己來相信所說的話一樣。

  “你還想著回到從前么?”紀茗聽見自己這樣說。她覺得自己的聲音這樣殘忍,扯得她心里也跟著疼,“你已經被敏堂開除,我哥也被停學,你們沒有畢業這一說,他也不能在你們畢業之后娶你了。”

  白秋心一聽這話,一時愣了,然后表情忽然瓦解,整個身子向前栽倒,趴在床上痛哭失聲。紀茗聽她哭得凄慘,一時也動了惻隱之心。說到底,白秋心也是個直心腸的可憐人。所謂關心則亂,當初她自己聽說有復活母親的希望的時候,也干下了擅闖禁林這等蠢事。白秋心本來就是這樣非黑即白的極端性格,又一時失去理智,殊不知剛極易折,反而斷送了自己。

  白秋心哭著一時又昏了過去,紀茗叫了溫苑長來之后便獨自離開了。她本來愁腸百結,此時心結稍解,可是心情卻更復雜了。她并沒有要求白秋心交出解藥。她聽白秋心今天說的話,想著等她再醒來,想開了,自己再來勸兩句,拿到解藥就不是問題了。她本想再去看看紀候,可是走到半路又停住了腳。她有太多的話想勸又不知從何說起,倒不如等到晚上看看白秋心的情況,然后再決定去跟紀候說什么。

  于是紀茗到第一訓練場去聽了半節課,王芷見她進門也沒什么反應,只淡淡地叫她歸隊。到了午飯放學的時候,顧子規趕緊到她身邊詢問情況,紀茗也如實告知。顧子規聽了白秋心的話,一時也不知做什么反應好,于是只是唏噓,半晌才冒出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到了鏡廳,紀茗剛進門就迎面跑來好幾個東苑的學生,其中大多她都不認識,認了半天才意識到他們都是紀候的朋友,送行的那天見過的。他們跑到她面前,道出的都是一個消息:白秋心醒來之后已經答應給紀候解藥,現在就在別苑配置呢。

  紀茗愁眉緊縮了一個上午,此時終于舒展開來。

  沒想到白秋心要配的這解藥極為復雜,僅僅是各種奇缺藥材溫苑長就派人去十方采辦了好幾回,可是還差一味野天麻,一味虎骨,回回去藥房買回回都缺貨。紀茗為了這事央求了段雅琪幾次,段雅琪也給父母通了信,讓他們給濟年堂進貨的時候留個心。

  這樣到了三天之后,墨池和王芷在早飯的時候公布了新制定敏堂東西苑校訓。

  東苑校訓是“明辨篤行,止于至善”。西苑校訓是拉丁語的“lux,veritasetharmonia”,翻譯成“光,真理與和諧”。紀茗和顧子規聽見西苑校訓之后對望一眼,都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然后又看著杜鵑的臉色各自別過臉去。

  墨池這一次格外雷厲風行。早飯剛吃完,出門就拐彎就能看見鏡廳的東墻上掛上了東苑校訓,西墻上掛上了西苑校訓,最北面一整面墻上,密密麻麻刻上了敏堂的完整校規,一共分了十大章一百八十四條細則。東西苑還真有學生就站在墻根,一面讀一面議論。

  墨池和王芷站在東西苑之間的空地遠遠望過來。墨池淡淡道:“我看,咱們又要籌備著修訂《敏堂校史》第七版了。”

  王芷點點頭道:“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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