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戰成名
“魏將軍,你現在該當如何?”
一黑袍人立于魏胄軍帳的陰影處,嘲諷出聲。
“皇孫要的可是朔州,可現如今你連甘州都未攻下……”
魏胄坐在主將座上,滿面陰惻,他為了皇孫的謀劃,在邊關整整呆了十八年,如今還背上了一個叛國通敵的罵名,他們一群龜縮在都城的無知鼠輩竟敢說教到他頭上了?
魏胄心中憤懣,但面上不顯,看向陰影中的男人,保證道。
“明日便攻城,三日內定到朔州城下。”、
“好,那就等魏將軍的好消息了。”
......
大地漆黑,遙遠邊際處漸漸泛起一層魚肚白,淺黃,淡金,接著是噴薄而出的火紅旭日,染遍東方天際,壯闊磅礴。
李樂之今日起了個大早,坐在城墻頭上凝望著東升的旭日,華美絢麗,不禁讓人心潮澎湃,她將頭倚在墻頭靜靜觀賞......
轟轟轟——
轟轟轟轟——
馬匹整齊劃一的蹄步自西邊遠方傳來,震的李樂之靠在墻頭的腦袋微晃,這樣的聲響,至少五萬......還從西邊傳來......
是能攻城的軍隊數目!
是北王庭的軍隊來攻城了!
李樂之變了臉色,立馬跳下墻頭,拿起軍鼓大槌,重重敲下。
“咚咚咚——”
還在睡夢中的甘州被這雷鳴鼓聲驚醒。
“是攻城的鼓點,是攻城的鼓點!”
甘州瞬間如煮沸的開水一般嘈雜起來,士兵跑上了城樓,百姓躲進避難所,都護薛延壽披甲執銳快步登上城樓,虎目橫掃,一眼就看見正在敲鼓的李樂之,他大步走到李樂之身邊。
“城下無人,為何敲響軍鼓?”
李樂之聞言,鼓槌未停,只轉過頭對薛延壽喊道。
“都護,西邊有行軍馬蹄聲,約莫五萬人馬,他們趁著夜色行軍,離我們已不過數十里!”
此時趙霽也爬上了城頭,見李樂之在與薛延壽解釋,立馬上前幫她說話。
“惟安耳力絕佳,我們追襲時,他能聽遍百里內的聲音。”
薛延壽見此不再多問,轉過頭對著錢明甫嚴聲下令:“北王庭攻城,全軍準備迎戰。”
“是!”
錢明甫得令離去,依李樂之所言,胡人軍隊距甘州城不過數十里,那只消三刻鐘,五萬人馬便會兵臨城下,留給他們準備的時間實在不多。
全甘州都因攻城鼓點調動起來,弓箭手立滿每一個城門角落,城門大開,步兵營和騎兵營列隊而出,重型巨弩也依次排開。李樂之騎著紅糖就準備跟著騎兵營一起出城門迎戰,卻被薛延壽一把拉住。
“城樓是最后一道防線,你隨我一道上城樓。”
薛延壽意思再明顯不過,城外是首道防線,也是首道生死線,他早已屬意李樂之做他的接班人,自不愿她去最先面臨死亡的戰場。
李樂之明白他的回護之意,卻仍舊推開薛延壽拉住她的手,粲然一笑。
“都護,我的馬兒是匹千里寶馬,它很快,而我的槍,更快。”
攔不住少年郎的一腔莽撞熱血,薛延壽松了手,放李樂之離去。李樂之前腳走,趙霽后腳就要跟了去,卻被薛延壽大手一抓,放倒在自己馬背上給強行帶回城內,絲毫不顧趙霽的拼命反抗。
“你父親早就飛鴿傳書給我,你小子休想上戰場。”
“啊啊啊啊啊——惟安!救我——”
“......”
整齊轟鳴的馬蹄與行軍聲越發清晰,從只有李樂之才能聽清到地面碎石震動,到與李樂之并排而站的士兵都清晰的聽見這由遠至近的轟鳴,如怒喝,如雷動,
五十里,
士兵緊握武器的手心滲出密密細汗,嚴陣以待的架勢讓一些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偷偷咽下哽在喉嚨上的唾沫。
三十里,
西邊天際出現第一道黑線,塵土飛揚,紅幟漫天。
二十里,
萬人軍隊已完全出現在甘州士兵眼前,如黑云壓城,來勢洶洶,望不見盡頭......
十里,將在射程之內,
五里,
“放箭!”
薛延壽與城下將領同時下令,城樓弓箭手與城下十數架巨弩萬箭齊發,天羅地網般射向胡人軍隊。沖刺在前的胡人騎兵紛紛倒下,可身后的士兵卻勒馬越過同袍和戰馬的尸體,依舊前仆后繼。
“再放”
“再放!”
成批的胡人倒下,成批的胡人補上,至此,已過最佳的射程,
此刻,是近戰的開端。
“列陣,殺!”
金號齊鳴,軍鼓陣陣,霎時,城下守軍與胡人軍隊如湖海交匯,拼殺在一起。
“殺!”
李樂之揮出長槍,將身前胡兵掃落下馬,忽覺耳后響動,側身一偏,一柄長刀從她腰側劈過,在軍甲上留下一道微痕。李樂之未回身,只把手中槍柄往后一送,捅在偷襲胡人的戰馬胸前,馬兒吃痛,抬蹄高立,將胡兵摔落下馬。
“將軍,看樣子甘州早有準備。”
副將立于魏胄身旁,望著不遠處正在交戰的雙方,這甘州士兵的列隊速度實在是像早就知曉他們今日來攻城一般。
“知道又如何,甘州守兵不過兩萬。”
魏胄微瞇眼眸,指著甘州列陣的兩邊,說道。
“這是薛延壽最愛用的口袋陣法,就是想讓人去攻中間...你去下令,讓他們專打左翼。”
薛延壽用的正是口袋陣法,以中間防衛最薄弱為餌,將敵人引入袋中后再包圍絞殺,可今日的胡兵不僅沒上當,還看出了他陣法唯一的破綻處在左翼......
“是魏胄,老子怎么忘了他如今在對面了。”
薛延壽啐罵一口,拳頭狠狠的砸在城頭。
“左翼被破,整個隊伍都會被胡兵瓦解,錢明甫,鳴金讓他們退回來吧。”
再如何都不能讓士兵們在自家門前白白送命,現如今只能堅守城門,盼著李衛援軍早點來了。
可明顯魏胄也知曉一旦李衛援軍到,就再無勝算,于是死死咬住甘州守軍,絲毫不給他們退回城內的機會。薛延壽見此破口大罵魏胄逆賊,持了自己的長戟就準備親自出城門領兵。
“且慢!都護,你看!”
錢明甫攔住下城樓的薛延壽,指著城下的左翼守軍讓薛延壽瞧個清楚。
原本馬上被破的左翼,突然增強了兵力,奮起反擊,反而打得對面的胡兵連連后退,薛延壽定睛一看,領頭之人正是手持長槍的李惟安。
李樂之領著之前陪她一起偷襲胡人部落的騎兵營一,二將的士兵補到左翼,她立馬于前,數柄刀槍齊齊向她砍來,李樂之以槍身為盾死死抵住,身下紅糖高鳴起身,李樂之順力擋開刀槍,拍掌馬背,跳身于數柄相交的刀槍之上,胡兵見此想要抽出長刀,可刀刃與同伴的槍纓交纏,一時抽拿不出,
可下一刻,立于刀槍之上的李樂之槍尖繞身一掃,將她團團圍住的胡人士兵皆被一槍封喉,轟然倒地,腳下承重點松落之前,她便已旋身回了馬背之上。
“好!”
趙霽被押在城樓上,眼神卻一直盯著李樂之的身影,見她如此,不由出聲叫好。
左翼補上的兵力太強,原本利于胡兵的戰局一時又陷入膠著。
“什么?左翼現在還沒攻下?”
魏胄坐于中軍大帳,聽著下面的士兵來報,氣的擲出一只銀制酒杯。他拿起佩劍,出了大帳,登上戰車,遠眺戰況。
魏胄在看戰況時,李樂之也跳到巨弩車上望向胡人軍隊中心的戰車。剛剛薛延壽的口袋戰術輕易被破,說明胡人軍隊中有熟悉邊關戰術的景朝將領,此人是誰,李樂之心中早有答案。
她站在巨弩弓弦之上,隨手挽了個槍花擋住飛來的流矢,遠遠望去,看見兩人正站在胡人軍隊中的戰車之上,她的眼神很好,其中一人正是魏胄。
李樂之看向腳下巨弩,沖放箭士兵喊道。
“放箭。”
站在巨弩車后的小兵聞言歪頭一愣:“可是你還站在箭上啊。”
“沒錯,將我同箭一齊,射出去。”
“啊!?”
一張巨弩一次可發三支巨箭,每只巨箭重五十斤,李樂之將兩邊的巨箭踢下去,站在最中心的那只箭上,再次對小兵說道。
“放箭。”
小兵應聲,按下機關扣,李樂之一手持弓箭一手握住腳下巨矢,跟著巨箭破空而出,狂風在她全身鳴嘯,極限的速度讓她血脈噴張,可眼神卻死死盯住立于戰車之上的魏胄。
一支巨箭的射程是三里,她所持弓箭的射程是至多不過一里,但即使巨箭因她的重量只在一半射程處便到最高點,那也足夠了。
“李惟安!”
趙霽站在城樓上,親眼看著李樂之跳上巨弩車上被同箭一道射了出去,他急的半個身子都要掉出城樓去。
少年猶如神兵天降,立于巨箭之上,劃過正在交戰的士兵頭頂,本還纏斗在一起的雙方士兵齊齊抬頭,看著少年掠過他們上空,將手中弓弦拉至滿月,于巨箭射程至高點處,毫無猶疑的射出一箭。
羽箭越過眾人,朝著胡兵戰車凌厲飛馳,魏胄余光睨見一支箭羽正直朝他而來,
瞳孔緊縮,卻避無可避,電光火石之間,本能的拉過身邊的人替他擋下此箭。
箭矢洞穿魏胄身前之人的胸膛,直直朝他而來,在穿破他的鐵甲時停下,箭首距他皮肉只差分毫。
巨箭落于胡人軍隊之中,深沒于地,李樂之也被帶到胡人軍隊之中,周圍胡人與她面面相覷,李樂之尷尬一笑。
“哈哈好巧……”
扔了弓箭就往外跑。
回過神來的胡人士兵沖她襲來,李樂之含了指節吹出一聲口哨,本在甘州士兵內的紅糖應聲疾馳而來。她抽出腰間長劍,滾身擋住身邊圍攻。甘州士兵見狀也向她這邊接應。
在李樂之剛結果掉一人時,紅糖沖破胡人士兵,奔向她。
“駕!”
紅糖再次帶著它的主人沖破重圍而出,回到甘州守軍隊伍后,李樂之坐于馬背上回首,就聽著胡軍隊伍傳來收兵的號角聲。
胡兵聞聲后退,北王庭撤兵了!
甘州守軍見此,皆振臂高呼,更甚者將李樂之從馬背上薅下,哄笑著將她高高拋起!
“我們守住了!我們贏啦!”
李樂之被高高拋起,她望著無際的天空,在北風中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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