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中午。
劉嬸兒堂屋四角方桌上，圍滿了吃飯的人。大家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好不熱鬧。
劉嬸兒和孟云把菜往上端。
孟云剛端出一道魚放桌上，陳百萬就彎腰急不可耐地夾一口魚肚上的肉塞嘴里，旁邊剛伸筷子搶劫失敗的柯凡又一臉陰沉地縮了回來。
正吃著，
陳百萬嚼巴嚼巴看著手里的游戲，柯凡湊過頭指導(dǎo)：“你這么打不對，你得——”
一頓操作猛如虎后，
陳百萬快掛了。
“……打你妹啊打，”他氣得把手機搶過來熊掌拍過去，柯凡驀地一歪，哎喲一聲把旁邊人的筷子扒拉掉了。
“呀呀……談林，對不住對不住。”柯凡邊說邊去撿筷子，完了急急忙忙跑到廚房又換了雙新的出來，遞給對方的時候，見他垮著張臉，問：
“咋啦？大姨父來了？”
“……”談林埋頭吃飯不吭聲。
柯凡用手肘推了推陳百萬，沖他努努嘴小聲道：“早上還一臉得瑟地牽著大佬夫妻雙雙把學(xué)校還，怎么今天中午就一個人蔫巴回來了？嘶……是不是小兩口拌嘴了？”
“嗯？啥？”陳百萬沉浸在手機游戲廝殺中不能自拔。
“……”柯凡懶得理他，轉(zhuǎn)而往談林邊上湊了湊，像個貼心大哥一樣溫聲道：
“……怎么著？跟我們大佬鬧別扭了？”
談林沒理他，但看那頭頂烏云密布的樣子，應(yīng)該是沒錯了。
柯凡了然的哼哼了兩聲兒，語重心長道：“兄弟啊，看咱倆三年同窗的革命友誼份上，哥們兒就給你支個招吧。女人嘛，不管她多牛逼優(yōu)秀，在愛情里面，就是小女生心態(tài)……還是要多哄哄的。”
“你倆不論是因為什么事鬧別扭兒，記住一點——先道歉。不管有理沒理都是你錯了，只要她開心，你哪怕跪下都行。”
“那不成吶！男兒膝下有黃金！哪是說跪就跪的？”旁邊的陳百萬總算結(jié)束游戲加入到討論中來，“什么事情不得看誰占理不占理啊？有理你肯定腰桿子直啊！你得把道理講她聽啊！”
“嘁，”柯凡白眼一翻，“你個直男癌晚期患者難怪你追夏蔚然三年就是追不到。”
“那你他媽追到了？！”陳百萬懶得理他，又一臉八卦的表情問談林：
“誒，早上還好好的，咋就說翻臉就翻臉呢？怎么？大佬教數(shù)學(xué)教得太好你總算發(fā)現(xiàn)你倆之間銀河系般的差距了？所以自卑了是吧？——是她把你甩了還是她把你甩了啊？”
“……”
柯凡搖著他：“談?wù)剠龋空f說唄？怎么回事啊？”
陳百萬：“談?wù)剠龋性捑褪且劦陌。務(wù)劇?
柯凡：“就是說啊……說出來哥哥們幫你分析下啊……”
“談?wù)剢选?
“談?wù)剠取?
砰！
談林終于沒了耐性把碗一磕，抬起頭用舌頭頂了頂腮幫睨著他倆，雙手握拳按著指關(guān)節(jié)咯吱咯吱作響。
他歪頭笑道：“好啊，那我跟你倆出去單獨談?wù)劊俊?
那痞子樣當場就把陳百萬和柯凡嚇得趕緊閉上了嘴。
談林這個人他們太了解了。
平常笑笑瞇瞇端著一張小白臉的無辜長相，那打起架來的狠勁兒就沒幾個人是他對手；平時脾氣好輕易不發(fā)火，發(fā)火那就是原子彈爆炸級別的了。
保證一百公里廣袤無垠的大地上，
寸草不生，浩渺無聲。
兩人立馬埋頭扒飯，誰都不敢再惹發(fā)他。
沈青臨和孟云從廚房出來，也挑著位置坐下。孟云端起碗咳嗽一聲，刻意抬高音量道：“哎呀，主席，我今天就不給你妹妹送飯了哈，挺累的。”
沈青臨點點頭，“也是，談林不是說了嗎？讓她自己下來吃飯就行。”
“可萬一她不想下來呢？”
“那我們也管不了啊……腿長在她身上啊……”
兩人雙簧唱的是可以直接登臺表演的水平。
談林皺皺眉，滯了會兒，可下一秒，還是自己吃自己的。
懶得搭理他倆。
過了一會兒，旁邊桌傳來打牌三人組不約而同的驚呼，“臥槽，是穆麗莎！她怎么來了？”
話音一落，
所有人都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二樓拐角處，
穆麗莎一身黑衣站那睥睨眾生，面無表情的臉上視線梭巡過去不知道是在找誰。
那眼神跟激光一樣掃射過來，大家猶如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現(xiàn)場，都只敢看她一眼就匆匆低下頭，
趕緊回到自己的話題中去，
畢竟神經(jīng)病哪個敢惹啊？
穆麗莎視線掃到一處停了下來，就下了臺階徑直走過來，隔壁桌打牌三人組一下就晃著筷子扒完飯了，大家你推我慫的下了桌。
躲她就跟躲瘟疫一樣，
只剩下黃美美，余莉和夏蔚然還在。
黃美美睨她一眼就沒看了，
余莉的臉色也不好看。
三人里只有夏蔚然轉(zhuǎn)頭看向她柔聲道：“莎莎，是來吃飯的嗎？來我們這桌好嗎？”
穆麗莎頓了下，向她點頭打招呼，卻沒有往她那桌方向走，而是腳步一拐往談林這桌來了。
談林低頭沒吭聲，
也沒看她。
“哎呀！大佬大佬！您坐這坐這！”柯凡活了20年的精明勁兒在此刻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只見他騰得一下從談林旁邊起身，用袖子趕緊把座位仔細擦了擦，完了長腿一邁就去了陳百萬旁邊，
“來來來，咱倆坐咱倆坐。”
“艸……”長凳上陳百萬被他擠的差點掉下去，可為了大佬他也不好說啥，怒視一眼柯凡后，忍了。
穆麗莎坐到了談林旁邊，孟云火急火燎去廚房給她拿來了碗筷，她雙手接過道了謝，就低頭吃了起來。
談林喉結(jié)一滾，停滯了會兒還是繼續(xù)吃飯。
大家也跟著繼續(xù)吃，可每個人都雙眼灼灼，耳朵都豎地跟兔子一樣，像是生怕錯過什么精彩對話。
結(jié)果很失望，
談林沒做聲，
穆麗莎也沒做聲。
就在空氣變得越發(fā)詭異安靜之時，談林放在桌上的手機霍然響了。
是視頻聊天請求。
幾人目光不經(jīng)意掃在上面。
只見發(fā)起人赫然寫著兩個字：
敏敏。
是陳敏找來了！！
啪啦——
孟云筷子掉了，陳百萬一口濃魚湯嗆得直咳嗽，沈青臨眉頭微微一皺，柯凡我艸一聲差點沒叫出來。
大家神色各異，這樣的表情又怎么能逃過穆麗莎的眼睛？她看向手機，整個人都沒什么大的反應(yīng)，但下顎明顯有微微收緊。
談林的面容有些許僵硬。他放下碗，幾秒的時間，像是被拉到無限長，
鈴聲就像勾魂的地獄之音。
所有人都目不斜視地盯著看。
陳百萬用手擋著臉，嘴唇不動問：“怎么辦啊？”柯凡眼眸半瞇，像是想到什么，嘴角一勾：
“怕毛啊，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唄。”
話說完，就在談林伸手準備關(guān)掉的一瞬他直接撈過手機，一按綠色按鈕，刻意提高了八個音調(diào)道：
“嗨！敏敏吶～～找你家談林干什么呀？～～”
話音一落，
全場震驚！
你—家—談—林。
這他媽不是搞事兒嗎？！
大家再看穆麗莎，她面色沒動，
但是筷子明顯抖了兩下。
視屏里，陳敏貌似是在家里臥室還穿著棉睡衣，沒料想到會有這么多人，我艸的一聲后，隨即也無所謂大方笑道：“嗨，柯凡，怎么是你啊？哪就我家談林了，滾滾滾！”
“嘿嘿嘿！開個玩笑而已嘛！”柯凡笑得像個彌勒佛：“哎呀，我想你了唄，跟你聊聊嘛，你看，我們這可熱鬧了，就差你不在了。”
說完特意把手機掃視一圈，落到孟云和沈青臨，“——看看這兩是誰啊？”
陳敏驚喜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把剑∶显疲阏嫒ブЫ塘搜剑俊蚯嗯R，你幸福死了！”
沈青臨沖她笑著招招手，孟云嘴角抽動干巴巴笑了下，聲音有些心虛般有氣無力：“嗨，陳敏你好呀……”
“還有呢……你再看看這。”柯凡又把手機對準隔壁桌的人，“來來來！跟我們陳部長陳敏同志打個招呼！拜個早年！”
夏蔚然笑著招手：“敏敏！你好呀！新年好！”
黃美美大驚小怪：“喲！敏敏，你胖了呀？在家里天天好吃好喝吧？”
余莉扶了扶眼鏡，一臉狡黠：“敏敏，最近好嗎？有沒有想我呀？”
陳敏邊笑邊跟他們道：“很好呀！當然有想啊！”
柯凡哦的一聲了然道：“那你最想的人是誰啊？——想找談林是嗎？你看，他就在這啊！”
說完直接把手機攝像頭對準談林和穆麗莎。
特意把他倆放在中間的位置。
看上去就像一對情侶在跟陳敏聊天。
男帥女美，
隔著屏幕都能看出的般配。
陳敏見到談林，表情明顯愣了下，臉頰有些紅暈，隨即尷尬地笑了下，可當視線掃到旁邊的穆麗莎時，
她的笑又凝住了。
穆麗莎抬起頭，兩人隔著鏡頭相互一看。
只一秒，
她就收回了視線，
拿起筷子繼續(xù)低頭吃飯。
“陳敏吶，來，這位超級漂亮妹妹我要跟你隆重介紹——”柯凡攝像頭對準穆麗莎話還沒說完，手機已經(jīng)被談林搶了回來，他放回桌上切換成語音模式，看都不看一眼，語氣冷冷道：
“有事？”
“……”陳敏磕巴了下，半天才小聲說：“……能……能方便私下聊嗎？”
話音一落，柯凡哇哦的一嗓子起哄。
談林毫不猶豫：“就在這聊。”
對方頓了下，還是開了口：“……還是私下聊吧……是……是關(guān)于戒指的事情……”
她剛說完，談林和穆麗莎都怔了下。
隨即談林站起身，
拿起手機就出了門。
見他走出去后，幾人都不經(jīng)意把目光投到穆麗莎身上，見她面色不動，站起身來說句我吃飽了，
也轉(zhuǎn)身上了樓。
兩人都走后，孟云和陳百萬不約而同將幽怨的視線看向柯凡。
柯凡一臉無辜，“干哈？”
“你說你干得是個什么事兒你說！”陳白萬氣得直哼哼，把桌子拍得鍋碗瓢盆直響：“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兒，火上澆油嗎？”
孟云痛心疾首：“柯學(xué)長啊，你這樣……你……唉……”她扶了扶額頭，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沈青臨倒是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八風(fēng)不動地夾菜吃飯。
柯凡臉不紅心不跳，“你們就放心吧，我柯大媒人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情，信不信你們走著瞧，就這事兒一刺激，他倆今天不和好我柯凡兩字兒倒過來寫。”
說完就起身一臉高深莫測雙手背后走了，端的是一派仙骨的從容，
結(jié)果還沒走兩步呢，被陳百萬沖過來拿鞋底子“我叫你裝逼！”給抽的哎喲哎喲差點滾旁邊的簸箕里。
孟云：“……”
沈青臨：“……”
小樓的紅磚墻角，
談林靠著點了根煙，低頭聽電話。
“你……在支教還好嗎？聽說涌泉村條件很艱苦啊……你這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公子哥，習(xí)不習(xí)慣啊？——前段時間你媽媽還打電話問我你怎么樣了，說你經(jīng)常不理她……我……”陳敏難得輕聲細語。
談林皺皺眉，咬著煙含糊不清道：“你能直接說正題嗎？”
電話里陳敏沉默半晌，還是說了：“……前段時間有秀水廣場的奢侈品店員打電話給我……說……我和你的鉆戒可能是不小心弄丟了，恰好被打掃阿姨在垃圾桶里撿到了……覺得太貴重就還給了店里……這事就發(fā)生在我生日那天……他們說有聯(lián)系你，可你一直沒接電話后來再打就一直是在通話中，他們沒辦法，就按照登記里面的電話聯(lián)系了我……”
談林一臉無所謂：“哦，就這事兒？”
電話里女孩愣了下，稍后傳來支支吾吾的聲音：“對……現(xiàn)在他們……說要把鉆戒寄給我，你說我……”
“沒必要，”談林直接打斷道：“讓他們?nèi)恿税伞！?
“……”
“還有事兒嗎？”
陳敏沉沉地呼吸后，還是問出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談林眼眸漆黑如墨：“陳敏，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不要再問了行嗎？沒什么意義了。”
陳敏倒是不生氣：“……我知道你今天說話沖是因為心情不好……談?wù)劊隳棠套吡耸嗄炅耍苍摲畔铝恕?
“信號不好，掛了。”
談林直接把電話給撂了。
二樓拐角窗戶邊，
穆麗莎靜靜站在窗戶邊看著底下的人，只見他收起電話后把煙扔了，用手摸了把臉，沉默了很久才有些頹廢地從后門走了進來。
以往這種情況，
自己也該回避了。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沒有動，不一會兒樓下傳來噠噠噠的上樓腳步聲，談林抬頭見到她時，腳步頓了下。
兩人隔著幾階樓梯目光交匯。
誰都沒先說話。
時間像是靜止了般，靜謐了良久。
談林定定看著她，
穆麗莎也在看他。
終于，談林喉結(jié)一滑，像是下定了決心。
樓梯間，
aj的鞋子一步步邁著階梯上來，離女孩的鞋子越來越近，談林走到她面前，穆麗莎仰頭看他。
拐角處位置狹窄，兩人挨得很近。
可下一秒，
談林冷冰冰說了一句：“麻煩讓讓。”說完就直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錯身而過時，肩膀還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穆麗莎的，她整個人渾身一顫，
堪堪怔愣停留在原地，
甚至于連頭都忘了回。
下午，
穆麗莎呆在房間，談林沒來找她。
晚上吃飯，
穆麗莎還是下樓了，
吃飯的人里面還是沒有他。
終于到了晚上九點。
穆麗莎洗漱好后坐在桌上看書。旁邊的孟云幾次欲言又止，后來終于在穆麗莎眼神示意下，開口了：
“莎莎，那個陳敏學(xué)姐呢，就是談林和沈青臨的同專業(yè)同學(xué)，三個人關(guān)系一直很好的又同在學(xué)生會，所以說話大家都是口無遮攔的，她是有男朋友的，你千萬別誤會什么啊……”
孟云又在解釋很多，可是越解釋反而越有掩飾什么的意味，
穆麗莎終于打斷了她的話，笑了，
“小妹妹，我根本不在意這些的。”
孟云愣了下，轉(zhuǎn)而低頭哦了一聲。
見她的樣子，穆麗莎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好啦，早點休息好嗎？”
孟云仰起頭：“那你呢？”
“我看會兒書。”
孟云只好悻悻然躺回了床上，想到了什么，還是蒙著被子甕聲甕氣道：“莎莎啊，你應(yīng)該能感覺到談林很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吧？”
翻頁的手驀地一頓，沒了聲音，過了會兒，又翻開一頁。
而孟云，
也沒再說什么。
穆麗莎心思又不在書上了。
她腦海里一直回想白天那個叫陳敏的女孩。
今天在視頻里看到她，只一眼，自己就有些倉惶地低下頭。
她叫談林叫談?wù)劊痢㈤_朗、陽光，所有年輕女孩該有的朝氣蓬勃她都有。
今天看到學(xué)生會的幾個人都那么熱情跟她打招呼，應(yīng)該都很喜歡她吧，
不像自己，誰見了都躲。
如果說她是清晨怒放的玫瑰，那么自己就是臭水溝里的一潭死水。
所以談林會喜歡她三年，所以會買一生只能送一個女孩的情侶對戒給她，上面有t&c的刻痕，是只屬于他們倆的。
誰也擠不進去。
談林和她，
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啊。
一樣陽光開朗，
一樣活力十足。
現(xiàn)在，
孟云說談林喜歡自己，怎么可能呢？他能喜歡自己什么呢？
是這身殘破不堪的軀殼？
還是早已腐爛變質(zhì)的心？
今天上午課間時，談林溫柔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莎莎，把這道題解開吧？”
r=a(1-sinθ)
能解開嗎？
穆麗莎當然會，但她不敢啊。
一向強悍高傲的穆麗莎，
今晚突然變得懦弱自卑了。
過了一會兒，
門外驀地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她眼眸顫了顫，有些期冀地轉(zhuǎn)過頭去。“來啦，來啦，”孟云從床上爬起來去打開門，門被推開，
露出沈青臨穿著睡衣，一臉無奈的表情。
穆麗莎眼中期待的光瞬間暗淡了下來，
孟云也很訝異，問沈青臨到底是怎么了，他滿臉困倦道：
“唉，談林喝了酒心情很差，把我轟出來了，今晚我打算去和柯凡擠一間，他那兒有空床。我就是……”
沈青臨撇了一眼穆麗莎，“我就是\"特意\"來看看你們，沒事兒，我休息去了。”
孟云摸摸他的臉，很是心疼道：“去吧。”
沈青臨轉(zhuǎn)過身的瞬間，又朗聲感慨了下，“唉，那臭小子喝多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自己啊……”
然后就聽到腳步聲遠去。
人走后，
穆麗莎更加心神不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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