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張領班和孟云連忙趕過去,孟云將komo扶起來,張領班笑臉盈盈地對著客人迭聲道歉,komo滿臉淚痕,全身發著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刀哥,怎么了啊這是?這么大火氣?是不是komo小丫頭又任性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這個臭丫頭一般見識啊。”張領事勸道。
刀哥一臉煩躁的剛想叫他滾蛋,可視線落到komo旁邊的孟云時,整個人都頓住了。
他一雙眼睛鷹隼般盯著孟云看,視線從頭掃到尾,堪堪停在她的銘牌上,過了會兒,嘴角扯開笑容,粗聲粗氣道:“喲?又一個komo?”
孟云聞聲抬起頭,只見這個刀哥人如其名,個子不高,五大三粗的,一道跨欄背心勒得肌肉虬結,兩大花臂,脖子上吊著粗金項鏈,臉上有一道從眉斜切過鼻子到右臉的長長疤痕,像爬了條黑黢黢的大蟲子。
就這副尊容,不是□□,也是個不良分子沒跑了。
孟云懶得理他。
刀哥滿臉通紅,一看就是喝多了酒,那看向自己的眼神簌簌直放光,孟云登時內心有些厭惡之感漫了上來。
張領事眼睛提溜過去,登時心下了然。他細腿一邁攔在了兩人之間,轉身沖孟云怒吼道:“愣著這干嘛啊?顧少不是等著你過去陪酒嗎?走走走!趕緊走!”
邊說邊沖孟云使眼色,后者當下領會了意思,說聲好就松開komo的手走了,刀哥還在盯著她的背影流連,就像是一頭獵豹在盯著自己心儀的食物,半晌幽幽開口:
“張領班,這姑娘面生啊,新來的?”
張領班嘿嘿干笑兩聲,
沒有回答。
休息室里。
孟云回來了,她剛打開柜子準備脫下komo的裙子換回自己的工作服,就看到柜子鏡面上映著一張女孩慘白的臉,孟云轉過身,是komo顫顫悠悠站在門口,正雙眼通紅地瞧著她。
“komo?怎么了?”
“孟云姐。”komo幾步走過來,一走近孟云才發現她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左臉上清晰的五指巴掌印,正雙手抱臂發著抖。
孟云眼眸沉了沉,“是那個叫刀哥的打的?”
komo不置可否。
“你跟張領事說沒?”
komo搖搖頭,顫聲道:“刀哥是我的男朋友,這種事情張領事也不方便管的。”
komo年紀不大,才19歲,聽說父母早年離婚,她是跟奶奶長大的,父母親情的缺失導致女孩青春期叛逆,初中沒畢業就早早出來混社會了,交往的人也都是些混混痞子,所以她說跟刀哥在交往,孟云并不感覺到意外。
可會動手打女人的男人,還是要不得的。
孟云走過去扶住komo的肩膀,好聲好氣問:“疼嗎?”
女孩搖搖頭。
孟云嘆了口氣:“你還年輕,別在錯誤的男人身上浪費青春,聽姐姐的話,還是早點跟他分了好。”
komo抽抽噎噎:“孟云姐,你不懂,他不喝酒的時候其實對我挺好的,真的。”
她咬著嘴唇,像是有什么事情難以啟齒。
“怎么了?”孟云問。
komo咽了咽干啞的嗓子,隨即把她的手緊緊攥住,一臉祈求問:“孟云姐,能幫我個忙嗎?刀哥說想要你去陪他喝兩杯。”
話音一落,孟云臉色霎時變了,她松開komo的手,冷冷道:“我不會去的。”
“孟云姐,求你了!”komo快哭出來了,聲音哽咽著:“他說了,只要我說服你過去陪他喝兩杯,他就不會再打我的!——孟云姐,他這個人我最了解了,如果你不去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她攥緊孟云的手臂:“你放心,他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刀哥就是覺得你好看,想讓你陪他說說話,我跟他說了你是讀過書的大學生,他就想著跟大學生聊一聊,畢竟他那個圈子,沒有像你這樣的女孩……”
“你還跟他說了我?”孟云皺起眉頭打斷道。
其實當初來加林之夜工作,孟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一來她本來就是要找個兼職,這家娛樂會所工資比較高,離學校也比較近,二來就是出入這個地方的人,高檔人士有,三教九流的人也有。孟云作為看大門的服務員總能細心觀察這里的每一個人。特別是那些一看就是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做警察不就是要經常和這些人打交道嗎?這也算是社會實踐了。
來這面試的時候,孟云沒有說自己是公安大學的,就說是瑾華的學生,畢業沒找著工作,所以來這兼職過渡一下。面試官聽完當場大喜,立馬錄取了她,并非常貼心的把她放在了看大門的顯眼位置。
每次進進出出見到孟云,都要點著她跟周圍的人好好說道說道,你看看,讀書有個屁用,瑾華大學的畢業生還不得在我加林之夜看大門?!說完他還特驕傲的笑了,孟云聽到也當無所謂了。
komo哭著解釋:“不是我主動說的,是他非要問我,我只能實話實說。孟云姐,算我求你了行嗎?如果你不去,他會打死我的!”
komo聲淚俱下苦苦哀求,到后來居然還想給孟云跪下磕頭,被孟云及時托住了肩膀。
唉,不就是陪個酒嗎?干嘛要讓小姑娘為難成這樣呢?
孟云只好無奈點頭:“行吧,我就去一下,先說好,我最多呆十分鐘你就叫張領班進來拉我走,知道嗎?”
komo終于破泣為笑,點頭如搗蒜:“你放心!我會的。”
二樓204,vip包廂。
孟云深呼吸了下,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包廂里昏暗的燈光下,依稀能看到一群社會男女正歪躺在沙發上,刀哥見著她來了,立馬起身走過來將她牽到沙發上坐好。
他笑瞇瞇地撫摸著孟云的手,主動找話題聊,說什么第一次見到公主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確實是新鮮,能來陪自己喝酒,是自己的榮幸。孟云勉強笑了笑,跟他也客氣敷衍了幾句。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刀哥喝多了,話也說不全乎,孟云警惕的心思也松懈了些,可當視線落在他攥住自己的手上時,她的瞳孔驟然緊縮!
只見刀哥那帶著濃厚體毛的手指上,有四個字母紋身,像是有一定年頭了,顏色變得有些灰白,連在一起是,
a—c—a—b。
孟云瞳孔里映著這幾個字母,呼吸登時變得急促起來,刀哥還在絮絮叨叨說些什么,可她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第一次見到這個紋身,還是在穆麗莎身上,彼時兩人在劉嬸兒小樓住在一個寢室,有次她脫衣服時不小心被自己看到了。當時孟云很是震撼,因為公安大的體檢非常嚴格,當警察的不能有紋身,哪怕你以前有,洗掉了也會被刷下來。
可莎莎身上為什么會有這個?
她百思不得解,后來就跑去問沈青臨這件事情,結果他閉口不談,孟云也不好再追問了。
后來孟云還是偷偷去問了孟志雄,acab是什么意思,彼時孟志雄在電話里當場就滯住了,語氣嚴肅地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云只能實話實說,說完后孟志雄沉默了良久才告訴她,
acab是華安市某個毒販團伙的統一紋身。
而穆麗莎也有這個紋身,是因為,
她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臥底。
“komo?”
“komo?”
孟云回過神來,見到自己身邊的酒杯,她壓下情緒接住后,再抬頭,就換上了笑臉。
“謝謝刀哥。”
“嘗嘗唄,味道不錯的。”刀哥滿懷深意地笑了。
孟云點頭,微微瞇眼朝酒杯看了看,只見杯底有氣泡在向上翻騰,一看就是下了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聲音甜美問:“刀哥,你的紋身好酷哦,嗯?這個acab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耶,你教教我唄。”
刀哥被她這么一恭維,心底登時樂開了花:
“那長串字母老子不會讀,反正就知道是罵條子的。”他頗為神氣道:“老子當年也是在□□上混過的,砍砍殺殺常有的事兒,那些條子把我抓進去關了,三五年而已,老子不還是出來了?現在照樣是逍遙快活!”
刀哥喝多了,眼神都有些渙散,湊近孟云道:“我今天見到你吧,就特親切,你長得很像哥當年喜歡的一小姑娘,可惜她沒眼力見,見著我就躲,有次我就把人堵在巷子里了,哪知道她不肯,我就想用強的,那小姑娘就掙扎叫救命啊,我就更來勁兒了,結果就碰到了一個人。”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看到沒?這個就是被她劃得。那個臭婊子背個書包,我還以為她就是個路過的初中生,哪知道她沖過來,直接掏出一把刀來,對著我的臉就揮了下去,疼得老子在地上打滾。”
“后來警察來了,那臭婊子把自己衣領撕開,頭發扯亂就裝暈倒了過去,好像是被我給欺負了一樣,巷子里又沒監控,我就被抓進了局子。警察審訊的時候,那小姑娘家里人顧及她的名節想息事寧人,就求著臭婊子一起私了了。可是這個仇,我永遠都記得。”
“哇,還有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孟云假裝啞然問,“你確定她初中生?初中小孩兒有這樣的膽子?”
“就一變態神經病!”刀哥惡狠狠道:“后來還不是住進了精神病院。”
孟云像是想到了什么,問:“那臭婊子叫什么啊?”
刀哥對她這個臭婊子的稱呼非常滿意,隨口答道:“叫穆麗莎,現在老神氣了,說是華安的守護神,要我說,她就是個萬人騎過的賤b,臭騷貨!”
他陰森森道:“穆麗莎這個臭婊子!我當時只想把她千刀萬剮!”
孟云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他,半張臉晦暗不清,良久,才笑著問:“那后來呢?你找她報仇了嗎?”
刀哥慘笑了聲:“哪兒敢啊?幾年前想過,還拿著刀帶人去第五醫院圍她,結果讓那婊子跑了,我還被條子關起來坐了幾年牢。那婊子背景挺大的,我惹不起,現在想想也就算了,就當被狗撓了。”
孟云心底總算長吁了一口氣,刀哥看向她手里的酒,“說了這么多,怎么不喝啊?”
“人家想喂你喝呀。”孟云笑著把酒往他嘴里喂,刀哥順勢摟住她的腰,朗聲大笑了幾聲。
他把酒杯放在邊上,“算了算了,喝酒喝多了撐得慌,抽煙會不會啊?”
孟云點頭:“會啊。”
刀哥面皮一笑,從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煙,剛拿出幾根,沙發旁邊的男男女女就像見到包子的狗一樣,立馬全都圍了上來。
“刀哥!給我!”
“我也來一根!”
“我的我的!”
他們爭搶了起來,孟云直接被擠到了邊上。
有兩個瘦骨嶙峋的女孩還為了一根煙撕扯在一起,一人搶到以后興奮地立馬點煙吸了起來,她躺在沙發上大口大口扒著煙,臉色沉醉的仰頭吐出煙圈,喉嚨里發出喟嘆的咯咯聲;一對男女摟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吸完之后,女人滿臉興奮地騎在男人身上,男人在她背上摩挲著。
旁邊一個胖子彎著腰,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白色粉末,又拿出一張錫箔紙,用打火機在底下加熱以后,煙霧升了起來,他一加熱一面將煙霧吸入鼻子。
模樣很是嫻熟。
孟云的視線一直落在胖子身上,只見他的右側口袋里露出了透明袋子的一角,里面是類似冰糖的結晶體。
她的臉色霎時變得灰敗,壓緊的瞳孔深處閃爍著寒光。
“□□,又稱甲基苯丙胺,是新型毒品的一種,有膠囊、粉劑、小塊等多種形式,可抽吸、鼻吸、口服或注射。”
公安大的老師指著黑板上透明結晶體圖片:“這類神經性藥物,吸食以后,會出現精神興奮,□□亢進,常導致激動不安和暴力行為。注意,現在很多犯罪分子為了不引起懷疑,將毒品卷入香煙內,使毒品隨著香煙煙霧一起吸入呼吸道。這種香煙煙霧中的化學物質可對氣管和肺臟產生局部刺激和損傷。”
孟云記得這堂課,也認清了這幾個人現下吸的就是□□。
整個ktv包廂像是瞬間化身成了人間煉獄,妖魔鬼怪扭動著身軀肆意嘲笑著。
胖子和一女孩走到包廂中央搖頭晃腦地扭動身體;男女情侶已經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干了起來,女的被男人頂的半瞇起眼睛大口喘息呻吟;
煙霧繚繞中,孟云只能拼命屏住呼吸,有冷汗從鬢角汩汩滑落了下來。
“嘗嘗吧?一根賽神仙啊!”刀哥走到她面前,把人抵到墻邊,他一雙混濁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面容猙獰地沖她嘿嘿笑。
孟云看著眼前的煙,幾秒鐘的時間像是在無線延長,她捏緊了拳頭,在想著脫身的辦法。
就在此時,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繃緊的肌肉因為這個電話瞬間松弛,她順手接過煙別在耳后,用手點了點刀哥的胸,嬌滴滴道:“接個電話,馬上就來。”
說完就往旁邊的洗手間走去。
那手指撓的刀哥心里是熱血沸騰,他迫不及待就想看到孟云吸完煙后的樣子,一定非常帶感。
這年頭,還有比看到女大學生墮落成吸毒女更刺激的事情嗎?
單元樓里,叮的一聲,蘇北坡提著外賣盒從電梯里面走出來,他穿著雨衣濕漉漉的,就著外賣的手揩了揩,手里電話嘟嘟幾聲接了。
“喂,孟云?我在加林之夜附近的小區啊,送完這單……”
蘇北坡剛準備說就來接你,結果里面傳來孟云急促的聲音:“蘇北坡,快報警!加林之夜二樓204包廂,有人聚眾吸毒!”
蘇北坡腳步一頓,很快反應過來,他握緊手機問:“孟云你現在在哪兒?安不安全?”
“我在包廂里,別管我,快報警啊!”孟云說完就把電話匆匆掛了。
蘇北坡全身的血液瞬間都凝固了一樣,他趕緊撥打110,把情況反映了之后,外賣盒往地上一扔就往電梯口沖了過去,待下電梯后,他像風一樣掠到自己的電瓶車面前,騎著電瓶車就往遠處的加林之夜趕,心里一遍一遍默念:
孟云,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千萬不要啊!!
衛生間里,
孟云剛掛上電話,就把水龍頭的水關上了。時間每分每秒都像無形的氣壓在壓迫在她的四肢百骸。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陪酒,卻沒想到碰到了曾經追殺過莎莎的毒販,而這幾個人居然張狂到當著她的面吸毒。不過再想,自己現在就是個陪酒女,他們也沒料想那么多,甚至覺得自己發現不了,所以才更是有恃無恐。
孟云只用了幾秒鐘時間讓自己強行鎮定了下來,她把煙用洗手池邊的餐巾紙小心包起來放在自己的鏈條包里。
這是證物,一定要保存好。
她抬頭看了看窗戶,走過去打開往下一看,這里是二樓,起碼有五六米的高度,旁邊又沒有墊腳的地方,貿然是爬不下去的,跳下去說不定還會摔斷腿,不值當。
如今看來,還是只能躲在衛生間里等警察來了才是最安全的選擇,正想著,突然外面包廂動感的音樂聲傳到耳朵里。
孟云心里登時咯噔一下。
嗯?怎么隔著門聲音還這么清晰?
她疑惑地轉過頭,只見本來已經上鎖的衛生間門已經半敞開了,門外,胖子和女孩還在扭動跳舞,情侶興奮地換了靠墻的姿勢,男男女女都在,除了一個人沒看到身影。
那一刻,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漫起。
“是不是在找我啊?”一個聲音驀地從旁邊傳來。
孟云的呼吸猝然變得急促起來,全身都像泡在冰里一樣寒徹刺骨,她緩緩的轉過身來。
在廁所門旁邊,刀哥手里攥著鑰匙,正雙手抱臂地靠在瓷磚墻上,一臉狠戾地看著她冷笑。
良久,他一字一句道:“敢報警,膽兒挺肥啊?”
孟云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全身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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