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要招兵擴軍
鐘離簡也沒有想到,她日夜惦記,僅僅一聽名字就快咬牙切齒的血仇,居然真的被自己手刃了。
她曾屢屢領(lǐng)兵與王諒交手,敗少勝多,但次次王諒總能在危急關(guān)頭溜走,甚至,還讓她的師兄萬箭穿心,讓吳家軍沒了主將。
她覺得自己就跟做夢一般,居然單槍匹馬,趁機便宰了那個王八蛋。可惜,就是沒法拿到他的人頭。
“駕!”
鐘離簡將王諒的頭發(fā)燒成灰,日夜兼程去和李紅英、盈高風(fēng)他們會師,一舉將王諒被圍了半月的軍隊擊潰,不僅拿回了他們的地盤,還多搶了王諒一座城。
“元帥,這次出兵能大獲全勝,不僅我們的將士拼盡全力,高風(fēng)出的主意也十分有效。”
滁州元帥府的慶功宴上,鐘離簡端著一杯酒站起來,對著成淵恭恭敬敬道。
成淵的視線轉(zhuǎn)向鐘離簡身側(cè)坐著的盈高風(fēng),盈高風(fēng)不卑不亢地沖成淵拱手,成淵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端起了面前的酒。
“不錯,高風(fēng)的作戰(zhàn)謀劃本帥也有目共睹,吳家軍正缺個軍師,不知高風(fēng)可愿意擔(dān)此重任?”
鐘離簡與盈高風(fēng)對視一眼,肯定地沖他微微點頭,盈高風(fēng)了然,他站起身來,雙手交叉拱手行禮,帶動了他青藍的寬袍大袖。
“為元帥出力,高風(fēng)榮幸之至。”盈高風(fēng)垂頭道,眼底唇邊都浮現(xiàn)笑意。
“好。”應(yīng)淵高喝,他沖身邊的侍從揮揮手,他們便會了意,遣人將早準備好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宴席上,黃金、珠寶等物被堆在箱子中,應(yīng)淵起身走向鐘離簡,虛攬著她的背將人帶到那些東西面前,滿目贊許。
“鐘離將軍大捷,本帥也備了這些禮物,犒賞咱們吳家軍的兄弟。”
“末將替兄弟們謝過元帥!”
鐘離簡后退兩步便行禮高喝,李紅英、盈高風(fēng)和其他大小人物也都隨之謝恩,一時間,場上掀起小小聲浪。
“將軍不必多禮,這是大家該得的。”應(yīng)淵伸手扶起鐘離簡,只有在這種兩人能夠正大光明接近的時候,他看鐘離簡的眼神,才溢出了愛意。
鐘離簡驀然撞上應(yīng)淵這般的眼神,她場面上裝模作樣的樣子才有所緩和,在短短的掙扎過后,嘴角淺淺地出現(xiàn)笑意。但是她并不會忘了正事。
“元帥,末將還有一事稟報。”鐘離簡正色道。
“哦?何事?”應(yīng)淵拍拍鐘離簡的肩又回了主座。
鐘離簡的眼中劃過一絲痛意,她深吸一口氣才開口,聲音都變得落寞起來。
“吳家軍成軍以來,雖敗少勝多,但幾場狠仗打下來,我軍中將士也折損較多,損傷元氣,是以末將想……招兵擴軍。”
師兄吳誠與鐘離簡帶出的吳家軍,都是精兵,是成淵麾下一只強勁的軍隊。但因師兄妹二人挑人條件苛刻,所以吳家軍的人數(shù)并不多,他們作戰(zhàn)主要靠強悍的戰(zhàn)斗力取勝。
如今,吳家軍折將損兵,不僅鐘離簡心疼,成淵也心疼,鐘離簡再提出要招兵,成淵自然應(yīng)允。
“準,但此事重大,宴后將軍還需留下與本帥細細商議。”
“謝元帥!”
元帥府的慶功宴快到半夜才散去,李紅英、營從月帶著賞賜返回軍中準備犒賞,鐘離簡則去了元帥府的書房。
“阿簡……”成淵柔聲道。這次他沒有直接伸手去抱鐘離簡,而是隱忍著,直接遞給了鐘離簡兩封信,鐘離簡也默默接過,邊走邊看。
“一封是武帝嫁妝已經(jīng)在路上的消息,一封是關(guān)于王諒和……項云的。”成淵跟著鐘離簡,說的有些猶豫。他不僅沒料到王諒在彭都,也沒料到項云會殺了王諒。
“嗯。”鐘離簡看得仔細,在橙紅的燭火下,她擰著眉坐下。
確實,鐘離簡手中的信,一封說武帝的嫁妝就要到了,一封說王諒?fù)滑F(xiàn)彭都又身死,秦王黨彈劾項云,說他殺了要投靠秦王的王諒,意欲爭奪太子之位。
鐘離簡看到第二封的時候,眼皮一跳,面上裝作不動聲色。
“我們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成淵難以自控地還是抓住了鐘離簡的手,他在鐘離簡面前,并不擺元帥的架子。
“怎么講?”鐘離簡的視線離開手里的東西,她的眼睛微微一轉(zhuǎn),抬眼看向成淵問。
項云殺王諒的事前,與她有關(guān),目前看來,成淵還不知情,項云也暫時沒將她抖出來。
“不如,不如我們就幫秦王一把,扳倒項云,那么……武帝總不會將你許給他那三歲小兒吧?”
成淵湊近了鐘離簡低聲道,他的聲音、眼睛都帶了一絲瘋狂,甚至還有一絲試探的意味。
成淵的話讓鐘離簡心頭一驚,她之前從未想到這里,她也沒想到,成淵要給她的滿意答案,便是這個。
鐘離簡略一思索便直接反駁道:“不妥。”
成淵的眸光一閃而過一絲失落,但他很快便調(diào)整過來。
“為何不妥?”他摩挲著鐘離簡的手問。
鐘離簡思量著便抽手站了起來,她雙手環(huán)胸轉(zhuǎn)了兩圈才沖成淵沉吟著分析道:
“有三不妥。其一,我們曾經(jīng)投靠武帝是因力微求自保,如今若牽到太子之爭中,只怕難得善終;其二,項云雖不是武帝血脈,但他稱武帝為叔父,又是大好將才,跟在武帝身邊南征北戰(zhàn),很有勢力,秦王年幼,他們之間……不一定誰勝誰負;其三……”
鐘離簡話到嘴邊又猶豫了,她本想說項云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幫忙退婚的事情了,但不知怎地,她現(xiàn)在還不太想讓成淵知道這件事。
鐘離簡的猶豫何嘗不被成淵看在眼中,她最近對他的疏離,她與項云前段時間的相處,甚至現(xiàn)在婉拒他扳倒項云,都讓他的心思飄向了另一個他不想知道的推斷。
“其三如何?”
成淵緊抿著唇起身,他緊盯著鐘離簡的眼睛,還帶了些自己所假設(shè)的希望。
“還沒想好,總之這件事要做必然耗時較長,只怕還沒扳倒項云,我就先嫁他了,不如再想其他辦法拖一拖。”
鐘離簡搖搖頭,直接了當(dāng)。而她的話音剛落,成淵便失望地閉了眼。
“行,那我再想想。”成淵悶悶出聲,他睜眼將那兩張信紙毫不留情地又送入火中,發(fā)泄的意味大于毀尸滅跡。
“招兵擴軍的事,也全由你自己做主,定了告訴我一聲便好。”成淵默默凝視那跳躍的火苗呢喃。
“好。”鐘離簡抱胸靠在一側(cè),也垂眼盯著那躍動的火苗,直至信紙被燒成灰燼,兩人各懷心思,相處一室而無語。
便在這時,“呯、呯、呯”三聲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兩人間詭異的氣氛。
成淵與鐘離簡對視一眼,各自都斂去了臉上在他人看來不太妥的神情。
“進。”成淵走到桌案前,拿起了一支筆邊寫邊道。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來人在燭火下映出倩影,她端著托盤緩緩走進門來,微笑著便直直沖著成淵走去。
“夫君,知你操勞繁忙,為公事煩悶,我為你煮了蓮子湯,快來嘗嘗。”
成淵下筆差點歪斜,他很快便停了筆沖蘇君一笑,又快速掃了眼鐘離簡,笑的干巴。而鐘離簡只聽了排頭兩個字,便渾身僵硬,早已腦子一空。
這便是蘇君,成淵明媒正娶,武帝指婚的公主,成淵的妻。那個……橫空插了她與成淵姻緣的人。
鐘離簡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夫人……夫人怎么來了?夜已深了,夫人應(yīng)睡了。”
成淵接過蘇君遞過的蓮子湯,一張口,竟差點結(jié)巴,但也不忘了溫柔。
“夫君還未睡,我又如何入眠……”
蘇君溫柔的眼靜靜看著成淵道。她沖著自己的夫君溫和地笑,并沒有注意到站在暗處,又一身黑袍的鐘離簡。
成淵一口蓮子湯咽的極其艱難,他現(xiàn)在也確實沒什么心思喝湯,干脆直接放下碗,拉著蘇君轉(zhuǎn)身,一張口打斷了蘇君的話。
“夫人,為夫還在商議軍事呢。”成淵盯著鐘離簡笑的勉強,指著她沖著蘇君介紹,聲音聽著有些緊張。
“這便是我們吳家軍的新任主將,鐘離……將軍鐘離簡。”
鐘離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過神來的,等她收回渙散的視線之后,只見成淵的臉快裂開,而蘇君,正一臉崇拜地朝她走了過來。
“這便是夫君和程大哥的義妹,那位……巾幗女將,鐘離妹妹嗎?”
在鐘離簡還手腳冰寒的空檔,蘇君已經(jīng)輕柔地握住了鐘離簡的手,鐘離簡渾身一顫,差點沒狠狠甩手冷臉。
她不擅長與人接觸,更不擅長,與自己的情敵……愛人的正妻接觸。鐘離簡的心口像被揪住了一般疼,她不由自主地便咬緊了牙關(guān),女將軍在戰(zhàn)場上的殺伐之氣差點溢出。
“夫人……”成淵怎么不了解鐘離簡,看著她變幻的眼神,他有些急了。
“真好。”蘇君輕撫著鐘離簡的手,贊許、又羨慕地看著鐘離簡呢喃。
蘇君溫和的氣場,讓鐘離簡一下子清醒,如同一下被從血肉戰(zhàn)場拽到世外桃源,她長眼一眨,心中的戾氣消散,看著蘇君愣了,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
“既然……嫂嫂來了,那我便不打擾了。”
鐘離簡恍惚著一拱手沖二人告辭,落荒而逃,急匆匆打馬回府,一入房門,腳下一軟便跌坐在地,痛哭出聲。
她原以為自己可以面對的,卻不想真的見了蘇君,還是如此狼狽。
“啪!”
女將軍扇了自己一巴掌,她抹去臉上的淚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知道感情并不是活著的全部,做不了他成淵的妻,她還是鐘離簡,是吳家軍的主將;得不到成淵,她還有其他想要得到的,比如更大的軍隊,更高的權(quán)力。
(https://www.dzxsw.cc/book/28913922/3053491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