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們在一個什么地方。”

“老爺子，我懷疑，他們當時正在辦理離婚手續。”

陸老爺子一怔，神色立即嚴厲幾分，“文婷，這話可不能亂說，景琛和小晚怎么可能離婚！”

“老爺子，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同時也是給您打個預防針，”閆文婷道，“不過眼下這個情形，他倆是暫時不會離了，畢竟老夫人病得這么重，但之后就不好說了——”

“等等，先別說了！”

老爺子忽然厲喝出聲，看向開了一條縫隙的病房門。

閆文婷順著他目光看過去，神情驚駭不已。

門開了一條縫隙。

剛才他們走時沒關嚴。

閆文婷和老爺子幾乎是立即沖進看病房。

片刻后，病房里傳來陣陣緊急的按鈴呼叫聲。

……

陸家老宅。

家里食材齊全，林清晚和陸景琛直接回去，進了廚房就開始動手下廚。

“奶奶估計只能先吃流食，”林清晚開始清洗食材，“先做點海鮮粥，然后是松軟的點心，需要做得綿軟，很酥，方便吞咽……”

陸景琛手放在林清晚手腕上，后者慌亂忙碌的手被迫停下。

林清晚愕然抬頭。

陸景琛低沉出聲：“奶奶一定會好，不要難過。”

一滴淚水砸在陸景琛手背上。

陸景琛漆眸閃了閃，抬起手，卻被林清晚偏頭躲開。

“分工吧，這樣能快點。”林清晚聲音很沉悶。

陸景琛沒再做聲，除了鍋碗瓢盆和水聲，廚房只余下一片寂靜。

等兩人做好吃食，放進保溫盒里裝好，也終于看到了手機上十幾個未接來電。

來電人全是閆文婷。

陸景琛心念一動，回撥過去，立刻接通了。

“景琛，老夫人剛才差點昏死過去，醫生說，病情更嚴重了……”

由于開的是免提，林清晚也聽到了，立即緊張地和陸景琛對視一眼。

“怎么會這樣？”陸景琛示意林清晚拎起食盒，兩人匆匆出了屋子走向黑色邁巴赫。

閆文婷語氣帶著自責：“都怪我，我猜測你們是不是在鬧離婚，沒想到門開著一條縫，老夫人聽到，就……”

陸景琛這時已經發動車子，聞言沉聲道：“你告訴奶奶，我和小晚沒打算離婚，你是胡亂猜測，做不得數。”

“好好，我知道了，老夫人如今正昏迷，我和老爺子都會在她耳邊說的。”

陸景琛于是掛斷電話，專心開車。

過了好一陣，嘶啞的聲音傳來。

“都怪我，是我害得奶奶病情加重……”

林清晚此時眼眶泛紅，鼻子不可抑制地發酸，已然淚流滿面。

陸景琛本想安慰她，攥著方向盤的手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車內徹底變得沉悶。

偶有林清晚壓抑的吸鼻子聲音響起，聽得陸景琛眉心一跳一跳。

恨不得把人狠狠抱住不放開。

很快，兩人趕到醫院，到了病房，陸見仁不知什么時候也到了，一家人圍在病床前。

老夫人昏迷過后依舊沒有蘇醒。

林清晚跟著陸景琛大步走過去，“醫生怎么說？”

老爺子在默默地流眼淚，握著老伴的手不肯松開。

陸見仁煩躁地掃了眼林清晚，沒有做聲。

閆文婷此刻臉色也泛著白，神情凝重：“醫生說老夫人情緒波動過大，暫時性昏迷，可也不確定什么時候能醒。”

“所以，叮囑我們在她耳邊時不時說些話，最好能把她喚醒。”

陸見仁忽然起身，冷不丁拋下一句：“晚上我再過來，你們守著。”

閆文婷叫住他：“你把老爺子也帶回去休息，這么耗著身體吃不消，先讓兩個小輩陪老夫人。”

老爺子卻不肯走，堅持要在這里陪老伴。

林清晚壓下酸澀，過去輕聲勸：“爺爺，您要是倒下了奶奶醒來該多么難過，您先回去休息，晚點再來，好不好？”

好說歹說，老爺子才答應和兒子一塊回去了。

閆文婷也要在這里陪著，同樣也被林清晚勸走了。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她和陸景琛。

兩人分別坐到陸老夫人病床前，相對無言。

而不知不覺間，林清晚眼眶再次盈滿淚花，為了不被陸景琛發現，只好去拿毛巾打濕了給老夫人擦臉和手。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提出離婚，老夫人也不會聽到這個消息，以至于病情加重昏迷至今。

林清晚擦完臉和手，重新打濕布巾，繼續給老夫人擦脖子等部位。

只是擦著擦著，卻有淚水滴到老夫人的病服上。

陸景琛看得不忍心，抓住林清晚的手腕。

后者終于抑制不住，嗚咽出聲。

陸景琛終究是不忍心，低低出聲：“不關你的事，你也不知道老夫人會忽然病倒。”

林清晚手上脫力，跌坐回椅子，雙手捂住臉。

陸景琛于是撿起布巾，繼續給老夫人擦洗，一切收拾好后，回來看到林清晚在低聲和老夫人說話。

“奶奶，您不要擔心，我沒有要和他離婚，您聽錯了……”

“……奶奶，您快點醒來，我做了海鮮粥，我嘗過了，很好吃，您快點醒了就能吃了。”

陸景琛喉頭一緊。

縱然明白林清晚是在安慰老人，可他心里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無形的繩索綁緊，那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

而下一刻，病房里忽然發出陡然高亢的叫喊。

“奶奶、奶奶？”

陸景琛眸子一凜，視線跟著落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居然真的在林清晚的念叨下，眼皮子開始顫動，眼白不停地翻著。

林清晚屏住呼吸，不停地呼喚：“奶奶，您聽到了嗎，我沒有和景琛離婚，我和他好好的，您別難過，醒來喝我做的粥吧？”

老夫人眼皮還在持續顫動，手指也跟著抖，最終，緩緩睜開眼睛，露出混濁的眼球。

視線恰好對上了神色焦急的孫媳婦和孫兒。

“奶奶！”林清晚驚喜地握住老夫人的手，“您終于醒了！”

陸景琛立刻按鈴通知醫生。

很快，醫生趕過來做檢查，最后道：“患者雖然暫時蘇醒，但后續切忌再刺激她，一定要讓她心情平和地養病，明白嗎？”

林清晚兩人忙不迭答應。

醫生走后，老夫人目光停在陸景琛身上，“景琛，你回家取些吃的用的過來……小晚忙了這么大半天，早該累了，你是個做丈夫的，要體貼一些……”

陸景琛讓她放心，立即動身離開。

病房里只剩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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