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遙幽深的瞳孔毫無波瀾，正盯著她看。
  “怎么了？”曉苒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面對曉苒的問題，他的眼里好似投了一顆石子，震起絲絲漣漪。
  繼而揚起唇角笑了笑：“對，你臉上有臟東西。”說著將手伸向曉苒的臉，修長的手指帶著點溫度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嗯，QQ彈彈的。
  曉苒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手靠過來，在自己臉上停留了一秒后離開，感覺臉上被他碰過的地方掀起一陣灼熱。
  面對曉苒驚訝的眼神，睿遙笑笑沒忍住又摸了摸她的腦袋。
  曉苒看著他的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恢復原本那懶散的樣子看著前方。
  曉苒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腦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怎么感覺最近睿遙老摸她的腦袋？
  為什么？
  朋友之間也是這樣的嗎？
  曉苒想了想自己和欲菲、月欣的相處日常，嗯……好像確實會這樣。
  思及此，也就不再糾結。
  “你認識他嗎？”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認識？曉苒看向站在操場中間的男生，確實認識。
  曉苒點頭。
  “應該不只是認識這么簡單吧。”這是一句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嗯……”簡單？還是不簡單？曉苒說不清楚，說是簡單好像又挺復雜，說復雜吧，感覺也挺簡單的。
  這要怎么說呢？
  “其實那天我聽見了……”睿遙看著前方徐徐道來。
  “那天”？難道是她和林以墨最后一次見面、不歡而散的那天？
  原來……他都看見、聽見了，難怪……那天他……
  曉苒側頭望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少年，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他柔軟的頭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濃黑如漆的眉毛。
  他靜靜地站著，仿佛在等著她的回答。
  曉苒的心微微一顫，要把這個漫長又無趣的故事告訴他嗎？
  像告訴欲菲那樣？朋友間的分享？
  “嗯……”曉苒猶豫著，該怎么訴說呢？
  睿遙聽出了她的遲疑，沒有催促，轉過頭望著她。
  曉苒也側頭望去，看著他的眉眼，竟感覺到了一絲溫柔。
  溫柔？這個詞出現在曉苒腦海里感覺有點不可思議，再一眨眼，“溫柔”消失不見，應該是自己眼花了吧。
  “嗯……這件事要從去年說起……”
  睿遙靜靜聽著，聽那段屬于他們的時光，有奮斗、有互助、有誣陷、有快樂……
  曉苒用輕柔的嗓音訴說著，言語里是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釋懷。
  睿遙聽著故事，時不時回頭望她一眼，又回頭看向前方。
  前方看戲的人群漸漸散去，故事也漸漸接近了尾聲。
  故事講完了，曉苒揚起嘴角：“誰能想到現在的他竟然變成了這樣呢？”
  “世事無常。”睿遙默默點頭，突然想起什么：“但是以后的我肯定不會變成這樣。”
  曉苒轉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睿遙神秘一笑沒有說話。
  “那你現在……對他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曉苒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什么感覺？應該說什么感覺都沒有吧，畢竟沒有真心喜歡過，然后又失憶了，又經歷了這么多事情，可以說就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個知道名字的不同吧。
  “我現在……”
  “曉苒！你在這啊！”欲菲在不遠處沖曉苒招手，打斷了了曉苒未說完的話。
  睿遙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又恢復平靜。
  曉苒停下還未說完的話，招手回應欲菲。
  欲菲走過來忍不住抱怨：“你剛剛人去哪了？到處找不到你！”
  曉苒抬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一直在這里啊，倒是你，說是看戲，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欲菲摸了摸自己被彈的額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睿遙，又看看曉苒：“哎呦，你們兩……”
  “得了得了。”曉苒捂住她的嘴防止她說出什么離譜的話來：“月欣呢？”
  曉苒望了望四周，人已經快散完了，就見欲菲不見月欣。
  欲菲指了指還被捂住的嘴巴，曉苒明白過來，放開欲菲的嘴，欲菲說：“剛剛我遇到她了，她說她有事先回家了，沒看到你。”
  “哦。”曉苒了然：“走吧，我們也回家。”
  睿遙見狀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包背在身上，自然地走在前面，走了兩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回頭看向曉苒：“走啊，不是回家嗎？”
  “哎呦喂～”這下欲菲也不掩飾了，眼神赤裸裸地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還一起回家哦～嘖嘖嘖～”
  曉苒扶額，真的是，頭疼。
  瞪了睿遙一眼，在睿遙無辜的眼神中看向欲菲：“我們兩只是正好同路而已，別瞎猜了，走吧。”
  三人剛走出校門就看到略顯狼狽的林以墨。
  他低著頭正蹲在地上撿著他散落一地的東西。
  似有感應般，抬頭看了一眼曉苒三人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間的淺曉苒。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又重新低下頭去看著地面上凌亂的書本。
  曉苒走到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林以墨感受到面前的陰影，知道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應該是她。
  “還記得前兩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曉苒平淡的聲音響起。
  林以墨停下手中的動作：“記得。”
  “我那天沒有說錯，你確實是那樣的一個人，現在的你是，以后的你也一樣是。”曉苒頓了頓繼續說：“以前的我以為你是個青春活力、朝氣蓬勃、熱情洋溢的男生，現在我才看透了你——你就是一個只會躲在陰暗的角落里扭曲、爬行的蛆，只會躲在別人身后……”
  “別說了……別說了！”林以墨倏地站起來，臉色巨變：“我不是！我不是！！”
  曉苒不惱反笑：“哦？你不是……誰是？”
  “我不是！你胡說八道！信口雌黃！”林以墨整張臉仿佛扭曲了，人直逼曉苒走去：“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是你們！”
  林以墨越走越近，僅離曉苒一步之遙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微笑：“你們……都給我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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