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脂粉
謝棠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被風吹過來,說不出來的熟悉。
看著謝淮白暫無暇的臉,一個念頭浮出,這莫不是脂粉香?
但她馬上拋去了這個念頭。
怎么可能,謝淮怎么可能會涂脂抹粉呢?
可沒想到,下一刻眼前的少年身子一軟,朝前倒去,正是她的方向。
謝棠不忍帥哥摔倒,趕緊抱住他。
隔著兩層衣料,她感受到少年溫熱的身體,略顯單薄。
那股熟悉的香縈繞在謝棠鼻尖,混著他身上的淡淡皂角香。
再看她衣前被蹭出了兩塊白點,還有謝棠眼下微微顯露的烏青。
眼睛閉著長睫比鴉羽濃密,輕輕顫動。
很好這娃子居然真的涂脂抹粉果然是黑化了。
她聯想到之前自己看的小說里的那種動輒要殺了全家泄憤把女主關小黑屋的病假黑化男主。
她仿佛看到劇情奔向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田地。
她表面冷靜,試探性地開口:“怎么了?沒事吧,淮淮。”然后假意停頓,“你是為了見我不讓我擔心,才把眼下烏青遮起來的嗎?”
這語氣,這用詞,這字里行間的焦急,她打九十九分,少一分是怕自己驕傲。
“嗯…沒事的,阿姐。”謝淮聲音悶悶的,從身前傳來。
謝棠瞬間泛起一陣熱度,一直蔓到耳尖,如燙手山芋似的,差點把他扔出去。
剛剛的懷疑害怕一瞬間飛去天外天。
怎么、怎么在那里說話!
她趕緊換了個姿勢,讓謝淮靠在自己右肩,以狼狽的姿態把他往馬車那里拖去。
右肩傳來一陣抖動,他似是在笑:“沒事的,平平無奇,阿姐…”
謝棠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壓下那瘋狂抽搐的眼皮,咬牙切齒:“乖,最不要就捐掉。”
隨即加大手勁,惡狠狠地把他拖上馬車,然后轉頭就去找青媣了。
于是她全然沒有看見少年早已紅透的耳朵。
謝淮抿了抿緋色的唇,有些局促的仰躺在馬車里。
干什么,都口不擇言成那樣了…謝淮宛若一只紅透的蝦,將自己蜷縮起來。
平平無奇,平平無奇…
他下咒似的默念好幾遍,閉上眼,克制指尖的輕顫。
馬車外,謝棠一遍遍告訴自己那是她24k純親弟弟,尊老愛幼是中華優秀傳統。
片刻后很冷靜地找到系統。
“系統,有沒有不含薄荷的清心丹。”
她推斷這個情況的青媣,還是需要一顆清心丹。
“剛剛那瓶左邊就是。”
謝棠的玉佩里別有洞天,她最先進去時差點沒被晃花眼。
不論那有一面墻的白瓷瓶,不論那堆成山的靈石,也不論那璀璨的奉石、黃金,單是那清一色的青衣,就足以讓人震驚眼目,更別提那好像有上萬的寶劍。
這會兒她淡定地從中拿出丹藥,喂給青媣,又順手拿了些療傷佳藥,給了旁邊小個婢子,示意她給高挑婢子服下。
等她把青媣扶上車后,又來到那高挑婢子身邊,看著她因疼痛而緊蹙的眉,冷汗連連的額,很是誠懇地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的疏忽,差點害了你性命。等會兒會到謝府,我會好好補償你的。若是落下殘疾,我會為你負責。”
記得打疫苗。
她默默補充。
而在禾茹眼里,少女青絲垂于身前,長途跋涉后微微凌亂,珠翠映襯,妝容輕點,眸比秋水還動人,睫如羽扇,時不時柔和地眨眨,目光溫柔,帶著歉意和哀痛,沒人能拒絕這樣一雙眼睛。
“謝小姐,奴沒事了,仙門丹藥靈得很,奴的傷不一會兒便能好的。”禾茹雖然痛極但神智還清醒,而且丹藥效果確實不錯,她很是急忙回答謝棠,像是怕她過度自責。又微微紅了臉。
謝小姐好美…
謝棠再次歉疚地笑笑,輕輕把她拉起來,和旁邊矮個婢子一塊兒扶到車上。
車上謝棠和謝淮并沒有什么交流,她一直注意著謝棠和禾茹的傷勢。
靈馬識途,自己便能回到原處。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謝府。
謝府朱門背后,有一位小娘子竊竊張望,扎著雙螺髻,紗巾遮面,露出渾圓杏眼,眼角微微下垂又,像一只幼犬的眼。
嬌俏靈動中顯出楚楚之態,讓人不覺生憐。
小娘子是不是回頭看看,模樣略顯緊張。
終于,她仿佛下定了決心,推開只開了條縫的厚重朱門,抬足欲出去。
可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抓了回去,再看那朱門背后,不知何時站了位黑衣青年。
只見他腰間佩長刀,身形狀有八尺,面容冷肅:“四小姐,大夫人吩咐過,您一定不能出去。”
在凡人界,未出閣女子不得拋頭露面,總是謝倌再受寵愛,也不被允許。
“哎呀,七哥,求求你了,就讓我去吧。”女孩子尾音發顫,特意拖長聲調,拖出一道小波浪。
杏眼仿佛被霧氣籠罩,蒙著一層濕意就這樣似嗔似怪地望著眼前的高大青年,眸中的亮色竟比謝府門匾上的奉石更加惹眼。
男子寬大手掌一僵,耳根微微紅了,卻還是堅持把謝四拽回來,沉聲開口,聲線僵硬:“事關小姐清譽,謝歡莫敢不從。”
幾番動作間有局促,亦有逃避,可小姑娘沒看出來,還在哀求:
“謝歡,我只一刻鐘。”一根手指束在小姑娘前,形如玉蔥,纖細白嫩,小心地帶著期冀地比劃。
薄紅在不可遏制地蔓延。
這次他以沉默拒絕。
“哎……好吧。”謝倌神情懨懨,轉身又扒著朱門,再次守望。
約莫過了一刻鐘,一輛金絲綠檀木馬車緩緩駛來,靈馬通體如白玉,無一絲雜毛,高昂其頭,神情驕傲,看起來極通人性。
青瑯馬?這是三哥哥的馬,他什么時候出去的?大夫人又要說他了吧。
大夫人說二姐車的四角垂了鈴鐺,她看了許久,一輛相同的馬車也沒有,如今到是來了三哥哥的。
馬車在謝府門口停下,停在天塹之前。
下車的卻不是謝倌印象中的三哥,而是位青衣少女。
清麗端莊,粉黛微飾,兩辮靜垂于前,柳眉彎彎,鴉羽長睫,一雙桃花眼含春帶笑,瀲滟不可方物。
謝倌的俏臉怔住了。
這人竟然比小娘還美……她立馬猜到了來人身份。
“二姐姐!”小娘子脆生開口,謝棠太美,與謝倌對上眼。
大眼萌妹,甜度加倍。
謝棠自認閱美女無數,這會子才真正感受到小說中的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睛大如葡萄,黑如曜石,水光瑩瑩的甜妹是怎么個甜法。
謝棠不受控制地沖謝四傻笑。
甜妹,她愛甜妹……
對面謝倌的笑容也愈發燦爛。
二姐姐,太美了……
所以美女見美女,哪有什么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買皮,明明是臉上傻兮兮,心里樂不行。
于是晚一步下來的謝棠看到的就是……
一米五的謝倌依偎在一米七的謝棠懷里。
像兩只傻大鵝,一只綠的,一只粉的。
謝淮面上剛剛浮起笑顏便消了下去,臉還是略有些蒼白,似剛剛恢復不久。
看了沒幾眼,便走上前去,很是溫和地朝謝倌開口:“謝四,帶阿姐去見大夫人。”
少年聲線清朗,沒有語氣詞后綴,帶了一絲疏離淡漠。
“哦,好……”女孩子回神,從青衣少女懷中出來,乖巧應她。
三哥哥一直不喜歡她,謝倌自小便知道,只是不知緣由。
她轉頭看向謝棠,“二姐姐,多年不見,謝四甚為想念,禮數不周,請姐姐勿怪。”
女孩子聲音嬌嬌軟軟,言詞懂事知禮,低垂下頭,望著自己腳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到她軟軟的服帖的秀發,讓人不覺生憐。
可謝棠只微微點頭,沒有開口幫她講話。
謝棠知曉謝淮為什么不喜歡謝倌,或者說,是不喜歡蘇應,不喜歡謝家。
誰會喜歡一個從小把自己關起來的母親呢?
那道朱門真正像是隔絕謝淮與外界的天塹。
甚至于,原文最后指出,蘇應并非其母,還與他生母之死有關,謝倌是她真正的女兒,待她如珠似寶,因而謝淮恨屋及烏。
縱然將恨牽扯到一個小姑娘身上不對,可實非他愿。
至于謝倌,她只能說是嬌花不軟,纖而不弱。
她跟上謝倌,步履平緩。
突然回頭,看著少年身影挺拔清瘦。
思忖片刻,快步朝他走去,悄悄地往他手里塞了只瓷瓶,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后接著跟上謝倌。
并未與他有多言語,動作隨意,像是經常這么干似的。
少女的手剛碰到謝淮,他的身體就是一僵,握著冰涼的瓷瓶,熱意揮散不去。
瓷瓶瓶口有張小紙條,簪花小楷寫著—秋梨糖。
謝棠看什么書時,一度愛極了這個清疏俊朗、沉靜內斂的少年。
但她更心疼他,心疼得要命。
慧極必傷,好事多磨。
應著諸如此類的話,去磨礪一把寶刀。
原著里的謝淮,一生都很傷。
女主愛得了他,卻救不了他。
少年一生苦難,沒嘗過什么甜味。
既如此,作為姐姐,給他吃點糖是可以的吧。
謝棠捉摸不透謝淮是否黑化,她只是遵從自己的心,給他吃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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