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玄暉帝的賜婚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后娘娘知道后也是冷笑了數聲,厲聲罵道:“我倒是不曾想到,林七竟然同平遠侯還有婚約。”
給個死人做妻子,進門便是望門寡,也真是笑死人了。
“既她不想給我弟弟做妾,那就給死人做妻子好了。”皇后娘娘說到這里,艷麗的神色已然有了三分殘忍。
側邊站著的女官王翠娥勸道:“娘娘,小小的李平兒成不了大器,如今林家已然倒塌,趕盡殺絕也不在此刻。倒是文淑妃自生了皇子后,日日將陛下拴在身邊,盤的不提,這幾日她又獻了美人給陛下。聽說這次賜婚……也是她的主意。”
“是了,李平兒同獨孤勖遲早是個死,倒是這個文淑妃同她的兒子……”皇后娘娘扣緊了指甲,看著淡淡花椒香氣的宮殿,看著金尊玉貴的儀禮,心中暗暗發狠。
文淑妃的父親是林相緊緊巴在陛下左右,兄長是登州團練使,年輕有為且是個文職兼任武將,日后等林相下去了,上來那還不是一句話的功夫。
“如意真是不長進!我特意提拔他的未婚妻子,就是盼著他能有作為,偏偏他又和那劉家的姑娘攪合在一起去了!隴右道是沒了姑娘還是怎么著,怎么又叫她劉家的姑娘做了夫人!就算是林家那個姑娘不行,還有大把好姑娘呢!”
王翠娥道:“原老夫人也是不同意,是金大爺促成的。金大爺在隴右道同劉家來往多,劉家到底是隴右道世家,比林家好也是自然。”
“他堂堂一個隴右道節度使,成日里不在封地,老留在京中作甚!本來他沒有功名,借著蔭補走了武官就不比人家了,還是我求陛下給了他恩典,眼下好不容易當了個節度使,名字好聽,可和前朝不同了,半點兵權都沒有,為了自己過得快活,就把劉家人介紹給自己的弟弟……哼!”皇后娘娘心中暗恨,金成身為哥哥不成器,金如意身為弟弟更是被女色所惑,一家子沒有一個成器的!
“這不是娘娘您有孕在身,什么事情能越過這個,金大爺也是求了陛下的恩典,才特意留在京中等您生產的。”
聽到這里,皇后娘娘的怒火驟然消散了。
是了,眼下什么能比這個孩子更金貴?她年紀漸長,本就不如小姑娘能生,眼下保胎為重,自然顧不得那些。
“總之,你同我爹爹說,不許叫他活著到北疆!”
皇后這里定了主意,那頭李平兒也施施然嫁入種家了。
這場婚宴辦得極為簡陋,既沒有宴請賓客,也沒有敲鑼打鼓。
這一日,江文秀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女兒的確是嫁人了,而且不是一門好婚事。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落了下來,“林葉兒嫁人你爹還添了好幾十畝田地,偏偏輪到你……唉。一家子姐妹,只委屈了你啊!”
李平兒不知為何,竟然隱隱生出了一種輕快,“娘,你多保重。”
她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
她不想再在林家呆著了,她找到了,更合適自己的天空。
李平兒手提著紅綢大花,同一只大公雞拜了天地。
那日天氣晴好,朗風疏云,頭頂一窩喜鵲嘰嘰喳喳叫著,吉利的不得了。
李平兒不免又想起了之前同劉月嫦一同聽過的故事——
《平遠侯雷雨迎妻》說的是平遠侯種述還只是家中第三子的時候,隨著父親外出征戰。種述年少英勇不可一世,乃至于在回家的時候,不小心在月老廟前的月桂樹下遇見了雙頭怪蛇。
種述與怪蛇大戰一番后,怪蛇自覺不敵,繞著月桂樹搖擺,作嚶嚶哭泣的模樣,如怨如訴,祈愿種述放過自己。種述年少氣盛,聽聞瞧見怪蛇只有死路一條,便索性發狠,一刀斬下了怪蛇的兩個腦袋。
怪蛇死后,種述便安心回家了。因著凱旋得了官身,婚事便也放在了日程上,家里催促他娶了從小便訂下來的關西盧氏女。那日提親路上,忽然風雨大作,云中似乎有怪蛇的殘影。
種述年輕氣盛,不以為然,仍舊堅持去接新娘,等盧氏女上了花轎,路過當初的月老廟前,云中的怪蛇越發激動,卻是一刀兩斷的模樣,如同當日被種述斬殺的死狀。
蛇身落在地上化作驚雷,好巧不巧,落在了盧氏女的嫁妝上,正劈在木料家具之中。大火熊熊,盧氏女貴重的嫁妝燒去了大半,木料也不全。雷聲過后風雨大作,一行人在風中猶如螻蟻,被吹的站都站不穩。
然而種述并不畏懼,拔劍相護,擋在盧氏女花轎前,直面雷雨,這才一路平平安安到達了家中。盧氏女與種述夫妻恩愛,如膠似漆。可惜好景不長,盧氏女連生三子后,一日路過月老廟,忽然覺得胸中一痛,若有所失,而后大病一場,到底先去了。
據說盧氏女去世那日,瞧見了大蛇被攔腰斬斷后,恰好是月老紅繩的模樣,只呼了一聲“你我緣盡于此……”種述垂足頓胸,再救不回。而后種述連年戰功還得了平遠侯,因有著三個孩子,索性孑然一身不再續娶,為了保家衛國,倒是拋棄了兒女情長。
眼下看來,這個橋段怕是要更改了吧。也不知道自己這樁和死人拜堂成親的笑話,能讓說書先生編成什么模樣呢。
李平兒心里想著七七八八的事情,同種述的牌位成親了。
就在婚宴上,七皇子來了。
他依舊是那副打扮,靴子后頭的玉石貴氣十足。
李平兒雖然戴著紅蓋頭,卻似乎能透過蓋頭,看向這個孩子。
“種大夫人。”七皇子開口了。
李平兒隔著蓋頭,朝他行禮。
他賜下了金銀,隨后施施然離開了。
就像是那時候來拜壽一樣,克己復禮,十分穩重。
李平兒聽著他的腳步穩重有力,心想,這個孩子,和我像極了。
她心里有些暖意,也有些柔和。
她的姐妹不曾來,劉月嫦因著承恩侯府倒下的事情隨著夫君外調出京了,京中除了薛蓉托人悄悄送了一份禮,竟是旁的姐妹再沒有了。
若說寒酸,可以說是京中貴女中最寒酸得了。
可陛下賜婚,七皇子親至,文淑妃又給她請了旨意,封做三品淑人。
這樣的恩寵,京中又有哪個姑娘能比得上呢。
三品淑人,自己親祖母熬了一輩子,不也才等兒子做了尚書才熬到么。她嫁了一個去世的男人,就能撈著這樣多的好處,也不知道誰更實在些。
這次帶來的嫁妝實在,大伯早早留在族中一筆錢財,此刻全數給了自己做私房。連帶著自己要求的那個人,族長親自出面去求,將人請了過來。
洞房花燭夜里,燭花劈里啪啦地響著,窗楹卻被一只小手悄悄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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