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這頭燕王卻干脆得很。成親當日,兩位側妃連燕王的面都不曾見,在簡陋的側院里面,聽著正院吹吹打打,觥籌交錯。
這些日子太后整日以淚洗面,全因著燕王要去就藩了。順遂了他的意思娶了這個女人,卻不曾想皇帝好狠的心,逼著燕王一定要就藩。
太后想要喝斥皇帝不孝,可皇帝卻去行宮親自接文貴妃回來,對她避而不見;屎竽锬锉愠闪颂蟮某鰵馔病蠹俳枭。屗龔呐允碳;屎笠蛑馁F妃的事情本來就委屈,自然不肯讓自己再受太后的氣,便也裝病不肯來。
太后被帝后二人實實在在氣得心肝疼,一日冬夜里暖爐燒得熱,竟然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頭腦不甚清楚,太醫只說是年紀大了風邪入體,絲毫不敢說是被帝后氣的。
皇帝雖有些驚訝,卻沒有想象中那么傷心,甚至心想,燕王此事竟然把母后氣壞了,可見是燕王的不對。他探望了兩回,便也撒手不管了。
沒過幾日,燕王便帶著這些年的財物和仆從,熙熙攘攘地往燕州趕去。
兩位側妃坐在馬車最后排,面面相覷。
十里紅妝,日夜笙歌,全是為了燕王妃。這些熱鬧,側妃們一丁點都沒有享用過。如今要去燕州了,兩人心中都各懷心思。
甄如意率先示弱,“姐姐,咱們……連燕王的面都不曾見過呢,京中的規矩,仿佛不是這樣的啊。”
“京中規矩?京中規矩可沒有兩位側妃坐一輛馬車的,”金順娘哂笑了一聲,“甄側妃,你怕是還不知道燕王妃的事情吧,咱們這個燕王,可是愛她愛得不得了啊。”
金順娘可不會替燕王妃藏著掖著,她一口氣把盧姑娘同種世衡的婚約、燕王與厲王的鬧劇全都說出來,更添油加醋了幾分,直說的甄如意目瞪口呆。
“這……”甄如意也不知道燕王妃到底有多美,能讓燕王如此癡迷。可她也很快反應過來了,皇后娘娘派人過來說燕王妃家世不顯赫,自己嫁過來是能掌家的。可這哪是能掌家的樣子啊,她連正院的門都摸不著!
她可是燕州甄遠道的女兒啊!甄如意心里明白,她被騙了,阿爹也被騙了!真不知道這樁指婚是結親還是結仇,可她卻知道此時發脾氣沒有用,等回到了燕州了,她有的是辦法叫阿爹給自己找補回來!
甄如意裝傻地笑了笑,面上不顯,心里卻根本不慌張。
燕州,可不是什么安穩地方。
這邊廂燕王人逢喜事精神爽,暫時也顧不來找厲王的麻煩,日夜同盧令儀廝混。反倒是北地開了能同邊關做買賣的口子,那些商路都能擺上臺面了。甚至有不少江浙一帶的商人風塵仆仆而來,只為能用絲綢換來金子。
可李平兒卻不急,她早已經暗中聯絡了好從前給種述供貨的那些商人,打算重開商路。這些新來的她也來者不拒,等邊關馬隊到位的時候,從杭州等地的商隊已經將貨物運送到了邊關。
有了馬隊和商路,賺錢還不是手到擒來?!
過了明路,就不必像種述那樣藏著掖著。她大大方方擺明車馬,商路是自己的,驛站是自己的,商隊來多少都無所謂,但是必須要用自己的馬隊。相比種述,她的條件更苛刻,手段更硬氣,但也更安全。
然而未等此事落定,因著冬日寒冷,契丹劫掠的人馬再次襲來。他們不過二三十人,悄悄闖入村莊中,只要如同往日一般劫掠一番,便可揚長而去。
可這次卻遇到了硬茬子,他們愣是被村民用絆馬索弄了下來,為首的村民年輕氣盛,更是將這二十來人盡數捉了砍頭。遼東守備怕事,連忙命人捉了這帶頭的村民,尋了幽州主將司徒青云來,商量是否要送去契丹請罪。
司徒青云的意思是,和親的暖流還沒過,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再送些禮品,息事寧人。司徒青云已是暮年,知曉自己的位置早晚要讓給冼舜臣,因此想要得一個善終。
只是冼舜臣得知后心里卻苦笑一聲,息事寧人自然是好,可這做派,且不說厲王不答應,便是李平兒聽了都要罵人。他心中有所謀斷,當即寫信給厲王,請他來主持此事。
厲王不到三日便策馬趕來,本是喜怒不形于色,可聽聞此事,也難免怒氣盈面:“好個司徒!他不殺賊寇也就罷了,竟要殺自己人?”
司徒青云有苦難言,他自己是武將,如何不痛心。可是年事已高,只盼著善終。而且和親送出去多少金帛……若是因著這二十來個人破壞了邊關的寧靜,誰又能承擔起這個責任來?“厲王殿下,這……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若是契丹再次開戰,陛下那里……您如何交代?!”
“這是捷報,不是壞事,怎可對義士下手?”厲王咬緊了牙。
“可之后呢,若是契丹打過來了呢?”司徒青云苦笑了一聲,“要是打得過,下官如何不想打,可這打不贏!”
厲王不明白,直接便問了出來:“那為什么種大將軍能打贏!
“誰不想贏?!若是人人都是種述,早就踏平契丹王帳了!”司徒青云神色苦楚,“殿下,您還年輕,還有對付契丹的時間,何必急在一時呢?”
司徒青云說的有道理,厲王初來乍到,韜光養晦才是正事。厲王握緊了拳頭,可他不甘心!
幕僚們也是各有各的主意,有的說好,有的說不好。但說來說去,還是回到了息事寧人上面。他們初來乍到,自然覺得不如懂軍事的司徒青云?v然年輕將領們想要一戰,這些文官卻不敢輕易松口。
厲王忽然問道:“那個殺了契丹人的人姓甚名誰?!”
“他叫胡納爾。”自然有文官如實報來。這個胡納爾是契丹人搶奪的女子所生,母親早死,因此被舅舅養大,深恨契丹人。因著身強體壯,游牧是把好手,在村里頭也十分有威望。這種事情在邊關屢見不鮮,尤其是幽州。只是在幕僚眼中,多少有些非吾族類,其心必異了。
“若是種大將軍還在,這等勇士,應當重賞!眳柾跎砗蟮睦钇絻壕従忛_口了。
司徒青云這才瞧見,跟隨在厲王身邊的布衣荊釵的并不是侍女,而是李平兒。他本就看不慣厲王重用此女,連帶著提拔冼舜臣等人,便厲聲呵斥道:“婦人安敢談兵?!”
“大膽!”種世衡擋在李平兒面前,直接懟了回去。
李增見狀連忙在旁邊打圓場,“夫人最近不是在弄通商的事情,若是打起來,只怕生意做不起來啊!”
李平兒卻并不生氣:“將軍息怒,我雖不懂兵法,卻也曉得幾分士氣!司徒將軍你讓殿下退了一步,這幽州豈不要退百步?!殿下的募兵令,可不是拿來好看的!如今正是新官上任,若是逢戰便退,如何安頓民心,如何執掌軍營,又如何威懾契丹?!照我說,就該狠狠打一場,打勝了,我的生意自然也好做了!
李平兒能理解,司徒將軍不愿意大戰,是因為有前車之鑒——種述不得善終,陸必達也沒討好,反倒是因為和親帶來的平靜,厲王一直受到獎賞。若她是司徒青云,自然也會揣摩上意,更愿意息事寧人。可這不是上位者該說的話,更不是幽州主帥使該說的話。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最終拿主意的,還是坐在上首的厲王。
“此戰幽州軍有幾分勝算?”
沉吟片刻,司徒青云道:“老夫看來,此時若戰,勝算不足四成。”
“若是糧草充足,將鹽州與云州的兵馬調來相助呢?”燕王也不是不懂兵馬的人。
司徒青云猶豫了一下,沒有接話。
“那便有七成,”冼舜臣卻沒有附和上司,主動請纓道:“末將請戰。”
“好!”厲王眉目舒展,“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此事全由冼將軍負責!
冼舜臣負責幽州的軍政大事,自然相當于架空了司徒青云?伤就角嘣埔膊簧担桓抑甘臼窒氯颂矶。全因為厲王提拔了他的親兒子司徒可追當冼舜臣的副手。
出了事情冼舜臣背,有了好處司徒可追還能撈一點。就連司徒青云都覺得,厲王是個聰明人。冼舜臣師從種述,自然也愛用奇兵。還不等契丹人問責,他先率部殺了出去,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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