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山給謝昀包扎好，“傷口是有些深，往后每日我來換藥，勞煩夫人給大人洗澡的時候，避開傷口。”

姜瑤沒有吭聲。

“草民就先走了。”

陳萬山背著藥箱子，作勢就要朝著外面走。

“陳大夫，我送您出去。”

姜瑤忙不迭跟著出去。

出了門，陳大夫笑著：“夫人，您就當草民是多管閑事，這俗話說的好，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中書令大人自您走后，三年都未曾安眠一日，只您回來這幾天，狀態就好了不少。”

“草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不管什么事情，也得過去，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無法避免，那我們接受，不要逃避。”

“好好珍惜眼前人。”

姜瑤點頭，有些魂不守舍。

“嗯，我知道的，多謝陳大夫。”

“好了，就送到這里吧，中書令大人比我更需要您。”

姜瑤停住腳步，看著陳萬山離開的背影，遲遲沒有動身。

過了好一會兒，屋子里面傳來動靜，她才忙不迭跑進去。

“怎么了？”

謝昀狼狽地用另外一只手扶住茶杯：“本來準備喝水的，沒想到手上用不上力氣。”

“我來吧。”

姜瑤走過去，拿過茶壺，往茶杯里面倒好水。

“這幾日就先不要喝茶水了，我特地吩咐他們，茶壺里面裝的是白開水。”

謝昀拿著水杯，卻一雙眼都看著她，看得姜瑤都不好意思了。

“別這么看我。”

“好看。”

“牙尖嘴利。”

“嗯。”

三年未見，謝昀的臉皮是越發的厚了。

姜瑤有些無奈。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罐兒。”

“不要。”

謝昀一把揪住她的袖子，“陪陪我。”

姜瑤震驚。

這簡直不像是謝長雋可以說出來的話。

“你不用我陪。”

“用的。”

謝昀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一把握住姜瑤的手腕，將她扯著摟到自己的懷里。

“我現在手受傷了，心也受傷了，你不陪著我，我一個人會很傷心的。”

他將一雙唇貼在姜瑤的耳邊：“自你回來，我們沒有一起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了。”

姜瑤不吭聲，謝昀就吻她的脖頸和臉頰。

“瑤瑤，我好想你。”

姜瑤不吭聲，只低垂眼睛，看著謝昀的雙眼。

她想起了剛才陳萬山和她說過的話。

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可以給嗎？

這樣的機會是存在的嗎？

姜瑤有些迷茫。

從未產生過的迷茫徹底將她吞沒。

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謝昀看她走了神，沉著臉，一本正經：“你在想誰？”

“想蕭鐸？”

姜瑤回神，看著謝昀滿眼的怒火，還有不經意泄露出來的委屈。

她輕輕笑了起來：“是啊，我在想蕭鐸。”

謝昀抱著她的手松開，臉上的怒氣和可憐消失了。

姜瑤心里一陣暢快，就該是這樣的，他們兩個人原本就該這樣。

她起身：“你先休息吧。”

剛走了沒幾步，被身后的謝昀一把摟住腰，就這么直接扛在肩膀上面。

“放我下來。”

謝昀的一只手受傷，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強健有力，姜瑤根本掙脫不開。

“陳大夫都說了，你不要用力氣。”

“沒有用力氣。”

謝昀抱著姜瑤，顛了顛：“又瘦了。”

姜瑤肚子硌在他肩膀上面，被顛得想吐：“你快放我下來。”

“馬上就好。”

太心急了，甚至都來不及走進內室里面，謝昀抱著姜瑤放在外間的軟榻上。

作勢就要解她衣裳。

姜瑤被他不要臉的程度震驚到了，臉頰微微發熱。

“你做什么呀？”

謝昀卻不抬頭：“和小小瑤打個招呼。”

“流氓。”

姜瑤把臉埋在他頸窩里面：“臭流氓。”

她臉頰通紅，也不扭扭捏捏了，根本不反抗，任由謝昀：“你手上有傷呢，注意一下。”

“嗯。”

謝昀又變回了以前那個默不作聲的樣子了，但是他們兩個人挨得很近，姜瑤就算是閉上眼睛，也可以感受得到他熾熱的眼神和滾燙的呼吸。

心臟跳動的聲音也很明顯。

“說了別用受傷了的那只手。”

謝昀看著她：“我知道你擔心我。”

“胡說八道。”

姜瑤扭頭：“誰稀罕關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是，不關心我，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謝昀笑著，一雙眼睛落在她唇上，“別走了。”

“以后都別走了，若是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你別走了。”

“外面世道很亂，你一個人帶著孩子，也不容易。”

姜瑤笑了，她扭頭看向謝昀，看他幽深的黑眸，然后上半身撐起來，抱住謝昀的脖子，蜻蜓點水般一個又一個的吻落下來。

“我走不走是我的自由。”

她沖著謝昀笑成了一朵花。

“所以，你管不著。”

謝昀眼神一下子變得狠戾，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氣也氣夠了，姜瑤很滿意，松開謝昀的脖子，從他懷中下來。

“好好休息吧，你現在是有心也無力，倒不如先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臨出門，她齜牙沖著謝昀笑，讓謝昀晃神，竟然就這么把她放走了。

姜瑤出來，溜溜達達回到了罐兒的房間，罐兒正坐在床邊，晃著腳。

“娘，你回來了。”

“醒了？”

“嗯。”

罐兒不像其他小孩子，醒來之后就要找娘。

以前在臨安的時候，也許會，可是現在不會了。

現在他早就習慣了自力更生，醒來之后自己穿好衣服，乖乖巧巧坐在床邊。

“娘，想噓噓。”

姜瑤抱著他下床，“走。”

他們來到茅廁跟前，姜瑤打開門。

“進去吧。”

“嗯。”

罐兒一臉沉穩，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走了出來。

姜瑤拿著水壺倒水，給他洗手。

“一會兒要做什么？”

“罐兒要習字了，夫子昨日留下來的作業，罐兒還沒寫。”

姜瑤點頭：“孺子可教，我們家罐兒終于有出息了。”

“阿娘陪著你一起。”

半個時辰后。

罐兒坐在凳子上面，專心致志寫字。

姜瑤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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