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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超脫束縛


“幾位仙友,切莫在外過多停留,快快進來坐一坐,喝杯熱茶也是好的。”老李發話了,招呼著幾個人類坐到他身側,嘴里說著:“這確實是這鬼城之中唯一的客棧,你們且放心住下吧,在這里是不會有危險的。”
  這鬼城氣氛詭異,看到和自己一樣的人類,江雪柔總歸要更放心一些,朝沈曦和說道:“師父,我們不如就在此休息好了。萬一一會沒有遇到其他的客棧,還得折回來呢。”
  “也好。”
  沈曦和到掌柜那里交了錢,眼睛一瞥,看見了那空蕩蕩的賬本。
  倘若是正常的地界,客棧一般人來人往,掌柜手中的賬簿厚就算了,還寫得滿滿當當,而如今眼前這賬本卻是空蕩蕩的,厚是挺厚的,不過上邊沒寫多少字,甚至也就翻開了幾頁罷了,可見剩下的部分都是白的。
  “掌柜的,你這里生意似乎不是很好。”沈曦和把銀兩放到掌柜前的桌子上,看了看這木柜子,倒是打理的干干凈凈,毫無灰塵,似乎天天都清理,柜臺背后擺放的花瓶被擦得锃亮。
  掌柜的把銀錢收好,笑瞇瞇地道:“哎呀,客官你瞧你這話說的,這是和時,大名鼎鼎的鬼城,那些人閑著沒事兒來這里做什么?保全自己性命就不錯了。”
  “嗯,也是,在這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呀,也沒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就是晚上不要出門,關好門窗,不要做奇怪的事情,不要帶走別人的鬼魂就好啦,哦對了,您想吃什么?我這就去做。”
  沈曦和點了幾道菜,看著掌柜的跑去后廚做飯,不由得感慨這掌柜的可真是忙碌,轉而坐回椅子上,和那蒙面人打探起消息來。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在這里生活幾年了?你是做什么的呀?”江雪柔更迫切地想知道一些信息,挨著這位大哥坐下,笑瞇瞇的,非常友善。
  那大哥不答話,只是說:“我的名字你就不必知曉了,我倒是在這生活了很久了,工作……算是維持秩序的吧。你們切記晚上不可出門,辦完自己的事情盡早離開。”
  “啊?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們有事情?我們就不能是路過來見見世面的嗎?”
  那大哥笑了笑,道:“來游玩的?到這種地方游玩,你們也真是稀奇古怪的人,以往來這里的人大多都有所求,不知為何,近幾年倒是沒人來了,可能是自身的愿望已經有人實現了吧……”
  “這里能實現愿望?”
  “你們什么也不知道,就到這里?那真是魯莽,哈哈哈哈哈。”那大哥又喝了一口茶,道:“如果你有心愿,大可找這鬼城城主,就在中央那最高的府邸之中,那里倒是也有一些人,不過混著一些鬼,倘若你們不害怕,倒也可以去看看。”
  “啊……這里還有城主?我還以為這只是一座莽荒之城。”
  那大哥搖搖頭:“非也非也。”
  “對了大哥,你知道這里的喪葬用品是如何運到外邊去的嗎?我看這里似乎無人做工,但是和時的東西似乎從來未斷過,一如既往的稀少。”
  大哥拿了幾顆花生丟進嘴里嚼了嚼,笑呵呵地說了一番沒由來的話  :“難道只允許活人做工?死人不許?”
  這一番話說的江雪柔后背發涼,也就是說,有些東西還真的不是人做出來的。
  “老李,我走了,晚點再來。”大哥吃完所有的花生,又喝了自己點的熱茶,提了提刀,背上自己的東西一步一步離開了客棧,聲音洪亮,里頭的老李聽到了也答應了一聲。
  “師父,這個人好生奇怪。”
  沈曦和微微笑了笑,引魂人嘛,專門維持陰陽秩序的,奇怪一點也正常,難得在這個世界還有這種特殊職業的人存在,還以為天道秩序崩塌,陰陽已經無序了呢,這世界還是有人在負重前行,也算是幸運的事情。
  “憂弱,來,喝茶。”江雪柔倒是把南憂弱照顧得很好,基本上都關懷到了,還很注意南憂弱的心理狀態,南憂弱倒是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修為也更加用功了,不僅僅煉丹,劍術也了得。
  “師父和遲歸大哥也喝。”
  沈曦和吹了吹熱氣騰騰的茶,心里想著這怪異地方的家具真是舒適,這茶壺里有喝不盡的茶水,也時刻讓這茶水保持熱氣騰騰的狀態,倘若拿回去,也許就沒有這種效果了。
  幾人吃了飯,坐著休息了片刻,江雪柔便說想到街上看看,老李掌柜則說沒什么好看的,不過就是大風與紙錢的交響舞,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還不如外面精彩的世界。
  聽著老李掌柜很喜歡其他地方的樣子,江雪柔有些好奇,問:“掌柜的,聽你這么一說,你好像更喜歡其他地方,為何不去其他城鎮開家客棧呢?說不定生意比這里要好得多。”
  “哎喲哎喲,瞧瞧你這丫頭說的話,我怎么能離開呢?我要是走了,萬一有和你們一樣的人來了怎么辦?我若是不開這家客棧,可就沒人能在這里休息了。”

  江雪柔不太理解,但是看沈曦和已經出了門,便也跟著上去了。
  這小徒弟自己有自己的機緣,倘若一直在客棧里呆著,確實沒有絲毫收獲,不如四處轉一轉,要是提前找到了,也能盡早離開。
  “哎喲!”江雪柔跑得太急,不知道撞上了什么東西,但是回頭一看,街道上卻是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她有些摸不著頭腦,覺得自己太笨了,竟然差點就平地摔了。
  “師姐小心。”南憂弱攙扶了一把,讓她站穩,隨后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多謝。”
  陸遲歸看了看身姿矯健的沈曦和,想著應該沒有小鬼會自找不快,去搗蛋,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這些小鬼魂的膽量,只見一只小手似乎浮現,若有若無的,想要絆倒沈曦和。
  “我勸你有一點自知之明,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還是能看見你的。”沈曦和眼眸中殺氣一閃而過,嚇得那只小手瞬間消失。
  可不是嘛,這么低級的手段,沈曦和都能看見幾只小鬼齊刷刷躺在江雪柔前面,把她絆了崴了一下,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還不罷休,過來想嚇一嚇沈曦和。
  不過都是一些乳臭未干的小鬼,沈曦和也不是很想計較,扭頭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陸遲歸,非常不滿。
  聽沈曦和這么一說,江雪柔很難想到在這城里,竟然白天也有鬼出現,連忙帶著南憂弱跑到沈曦和身邊,道:“師父,我有點害怕,我挨著你走。”
  “……”
  走了幾條街,沈曦和差不多摸清楚了狀況,但是,她還是有一點疑惑,轉頭問陸遲歸:“這里為何會有這么多的小鬼?其他年齡段的鬼卻不見幾個。”
  “他們大多都是沒有意識,還是孩童時期的鬼,并不明白何謂往生,自然在這里調皮一些,因此無論如何進出都要把門關好,不可以讓他們離開這里。”
  怪不得,但是,這些小鬼的數量是否太多了?
  江雪柔看不見鬼,但是聽沈曦和這么一說,便問:“師父,小鬼比較多嗎?”
  “嗯,你看不見,但是我見到的,基本上都是小鬼。”
  “寧安國十幾年前似乎有一場浩劫,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死了很多人,包括王公貴族,黎民百姓說是天怒,召集了數萬個嬰童獻祭,這些,可能是那些孩子的靈魂吧……說來也可笑,那些父母居然心甘情愿送出自己的孩子,說什么,抵消天災。但是也確實奇怪,獻祭了那些孩子之后,確實沒再出現大規模的屠殺現象。”
  嗯?這些人類居然已經愚昧到這種程度了嗎?
  沈曦和停住腳步,扭頭看了一眼陸遲歸,只見對方神色淡漠,毫無情緒,雖然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實際上狐貍已經有點痛苦了,那此事估計也與他有關。
  “但是已經過去了十多年,這些孩子,依然還在嗎?”江雪柔的聲音微微顫抖,捏緊了自己的衣袖,環顧四周,只見白茫茫一片。
  沈曦和復又抬步往前,道:“走了,我已經見到城主府的輪廓了。”
  城主府確實是這整座城里最高的建筑,外邊也搭建了高高的圍墻,只能通過正門進入。
  其四周都掛上了血紅色的燈籠,即使是在大白天,那些燈籠也在燃燒著熊熊火焰。
  有點東西。
  沈曦和上前敲了敲厚重的門,不多久,門后傳來蒼老的聲音:“誰啊?”
  “你好,我們是路過的仙門弟子,特來叨擾,有些問題想問一下。”
  里頭的蒼老聲音呢喃道:“仙門弟子?又來找死的嗎?”隨后他放大聲音,拉開了門,道:“進來吧。”
  這開門的是一位年邁的老人,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穿著麻布衣裳,行動遲緩,手里提著一盞紅色的燈籠,不見其眼眸,只有眼眶。
  江雪柔看清楚之后愣了愣,暗自咬牙,拉著南憂弱進去。
  沈曦和倒是也無所謂,率先進入這奇怪的城主府。
  “城主此刻在休息,老夫先帶你們到偏房休息片刻,過會兒會有人來。”
  沿著城主府的走廊走,只覺得如墜冰窟,格外冰涼,江雪柔甚至搓了搓自己的雙臂,微微顫抖,也不敢問,只是跟在陸遲歸和沈曦和的背后。
  “對了老人家,我看你們這里小孩子的鬼魂很多啊,這是為何?你們城主喜歡煉嬰魂?”
  老人家:……不是,你……你這丫頭,怎么這么聰明呢!都讓老夫沒話接了。
  江雪柔兩只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盯著老爺爺,只感覺背后陰風陣陣,后背發涼。
  “仙友,您說笑了。”
  “那他為什么要煉嬰魂呢?你還是速速把人喊醒,不要耽擱我的時間。”沈曦和現在只想開掛快進,這個地方讓她很不舒服,雖然沒什么威脅,但是她現在一半的血脈還是人類,總是有不舒服的涼意。
  “我知曉了。”
  老人家先讓四人坐下,隨后端上來一些茶點果子,隨后退下了,顫顫巍巍地走著,始終不放下他的紅燈籠。

  “師父,這里陰森森的,好奇怪啊……”
  “這里都是陰魂聚集的地方,陰森,也是正常的。”南憂弱開口安慰。
  “也是……”
  等了片刻,江雪柔吃了點甜果子,不由得有些疑惑:“這里人跡罕至,但是這吃的東西倒是不曾缺少,有些奇怪,之前在那客棧也是,掌柜的拿出來的似乎都是新鮮的食材,可是這里……似乎無人進出啊。”
  “哎呀呀,你個小丫頭,吃著嘴里的就不要亂想了,這些可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東西。”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聽尖細嬌軟之聲從屋外傳來,江雪柔不由得抖了一下,挨近南憂弱。
  沈曦和抬頭看向來人,心中若有所思。
  這城主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女子,一襲紅裙,香肩外露,胸前一對山峰傲然挺立,身下的裙子也是開叉到大腿中間,兩腿白嫩光滑,腳下穿一雙紅色布鞋,還綁了一個非常可愛的蝴蝶結。
  她不曾束發,一頭烏黑的長發直直垂到腰間。
  隨著她的進入,帶來一股幽香,似乎和陸遲歸身上的香味有異曲同工之處,不過又似乎從根源上就有所不同。
  能知道的只有一點,這個人是妖。
  “讓我來猜猜,找我的人是誰?”城主扭著柔軟的腰肢路過江雪柔,留給她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隨后走到了沈曦和身前,扭頭瞟了一眼陸遲歸,又看向沈曦和,微微笑:“呵……在場的也只有你是……嗯,那估計,是你了……?找我何事啊?”
  沈曦和朝她微微笑:“其實也沒什么事情,就是路過此地,見到一些奇怪的現象,有些不太明白。”
  “什么奇怪的現象?我這鬼城,不是一直都是奇怪的地方嗎?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現象,有何不對呀?”
  “就……你這里為什么會有如此多的小鬼?”
  “這個問題不是已經有人回答過你了么?”
  她一直在監控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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