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見生情
“其木格,你是自由民,對嗎?”達蘭臺身邊的侍從,聲音敦厚,如他老實的長相一般,他是達蘭臺最忠誠的仆人。
“是。你叫什么名字?你跟隨少爺很久吧,我卻不知道你的名字。”其木格在他的眼睛里讀出了兩種情愫,善良,還有擔憂。
“我沒有名字,我只是一個奴隸。作為奴隸,我的名字是隨時可以被主人更改的。”侍從沒有覺得尷尬,說的很坦蕩,仿佛這就是他認可的一生一般。
“最起碼,我該如何稱呼你呢?”其木格問的很小心,她知道夏那日牧場的自由民相對于奴隸制度橫行的草原,是一種另類。
“成奴,你叫我成奴吧。”侍從嘆了一口氣,輕聲回答的同時接過了其木格手中端著熱奶子的木盤。
“好的,成奴。”其木格的聲音里透著讓人舒心的尊敬:“那么請問,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是的,其木格,我要勸你離開達蘭臺少爺。不然災禍馬上就要降臨到你和你阿媽的頭上。”成奴的復雜的神色告訴其木格,他并沒有嚇唬她,只是實實在在的說了不該說的話。
“謝謝你,成奴。”其木格低頭行了一個禮:“可離開了達蘭臺少爺,災禍也會馬上降臨到我和阿媽身上。”
其木格對成奴不經意的禮遇,讓已經習慣被人驅使的他心中一震,眼睛里的瞳孔因此微不可察的收縮了下。他知道勸說這個堅定的姑娘離開達蘭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轉身放下熱奶子。再回頭時,他的心里已經做出了決斷:“那么,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說到朋友兩個字是,成奴自己已經驚訝的捏緊了拳頭。
“好的,成奴,如果我需要你這個朋友的幫助,其木格一定會找你幫忙。”其木格很開心,此刻的成奴,眼睛里竟然有絲絲的喜悅。她不知道,只是自己一個善意的禮節,在后來有多少次救了自己。
“阿奴”達蘭臺的人還沒有走進來帳篷,激烈而熱切但是卻沒有溫度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快給我尊貴的朋友們倒上美酒,我們要痛快的喝一場!”
“咯咯咯。”水靈那清脆的笑聲像奔跑的小野兔緊隨其后:“早就聽聞草原上最年輕的巴圖魯是兀良哈家的大少爺,今日見了,果然是英武不凡。”
聽見水靈調了蜜糖色的聲音,其木格正打算抬頭,卻看見成奴警告的眼神,于是深深的彎下腰,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布置接下來狂歡的飲食用具。
“唉”還是水靈的聲音,但這聲音里除去表面的期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經心生怒意:“你為什么老不說話?”
兀良哈巴圖爾坦已經沉穩的坐在的客席,常年的風吹日曬,讓俊朗的他膚色變得微微發黑,濃密的胡子被梳理起來,堅毅的眼神讓人以為他已到了而立之年,實際他才剛過十六的生辰。
他的叔叔朝日格圖接到海拉蘇的信函后,表示兀良哈巴圖爾坦已經成年,承諾過海拉蘇的事情,必須要巴圖爾坦親自前去給個答復。兀良哈家中神色各異的叔伯的為了這件事進行了激烈的爭吵,最終,巴圖爾坦冷靜的說了一句:“我明日動身去海拉蘇部落。”讓沸騰的大廳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兀良哈巴圖爾坦甚至沒有向母親辭別,他只身一人,隨著海拉蘇的使者,第二天一大早,還沒有看見朝日的時候,就離開了那個他自小生活過的地方。未來,對于他,只剩下復仇。
有了海拉蘇使臣的陪伴,過的也甚是寬和,巴圖爾坦一路走來,收到了路過的部落向海拉蘇家族示好的禮物。他不冷不熱的應付于各色的人群中,看他們如表演般的喜怒哀樂,漸漸變得少言寡語。
夏那日的草原是到達海拉蘇之前最后一個途經之地,也是巴圖爾坦心中唯一還有念想的地方。他很想知道那些樹葉,都是誰放的。此刻的夏那日水靈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幸福的生活在家人的保護中,驕傲而不識愁滋味。她那嬌滴滴的癡纏,在他看來卻沒有任何讓人愿意搭理的地方,至少現在,他沒有這樣的心情。
巴圖爾坦沒有理會水靈的話,低頭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目光卻留在了其木格脖子上的狼牙上。那是他獵的狼牙!巴圖爾坦那顆沉寂的心,猛然跳了下,抬頭,一雙黝黑的眸子印到他的眼里,他突然覺得自己那顆冬日的寒冰似的心似乎開了一個口子。
“你叫什么名字?”巴圖爾坦的聲音很溫柔,有點急促又有一點期待。
其木格正在為他倒酒,聽見這個聲音,仿佛和記憶里的某個聲音重合了一下,抬頭看見一雙黃褐色的眼睛,帶著溫柔帶著殺氣的看著自己。她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沒有回答,只溫柔的笑了一下,就低下了頭,布好了菜,打算退下去,自己的手腕卻突然被抓住。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巴圖爾坦驚訝于自己的失禮,但還沒有想明白,自己的手已經快過了自己的思維,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巴圖爾坦心里特別不愿意她離開,就好像在黑暗中的人,突然見到了一絲光明,便想死死的抓住它,生怕它溜走一樣。
“阿度,真是有意思。”水靈此刻恨不能撕爛這個搶了她風頭的女奴:“你的侍女好像被客人看上了。”
“巴圖爾坦,她不是侍女。”達蘭臺臉上掛著不悅的神色,他當然知道,其木格的姿色足夠讓草原的英雄們動心,但并沒有想到兀良哈巴圖爾坦此刻自身難保的情況下,竟然還惦記著美色。
“我以為她是我的一個朋友。”兀良哈巴圖爾坦知道自己做過了火,只有松開她,看著她眼睜睜的從面前溜走,狠狠的喝了一杯酒,讓所有的情緒隨著這杯酒壓下,再次沉寂。
很快宴會恢復了歡歌笑語,但各人的心里卻生出了心事。
其木格離開帳篷后才覺得壓抑的呼吸得到了解放,深深的呼了幾口氣,向朝自己走過來的成奴打了個招呼。
“方才真是太驚險了。”成奴還是忍不住叨叨:“如果兀良哈家的少爺看上了你,你的命就更苦了!”
“你說什么?”其木格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剛才那個看起來跟中年男子一樣的男人,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哥哥:“可他看起來,像老爺。”
“如果你的父親當著你的面被人砍下了頭顱,我相信,你也會老的很快。”成奴嘆了口。
“是啊,巴圖爾坦哥哥確實命運不濟。”其木格握了握胸口的狼牙,細細想來那席間的男子,與自己年少時識得的小哥哥眉眼相似,如此,越發的想再回去席間看看,如果錯過了今日,此生不知道還能否再相見了。
“成奴,他晚上住在哪個帳篷?”其木格很開心的問。
“你難不成還有什么別的想法?”成奴多年的察言觀色,只聽得一句,便知道其木格想什么。
“成奴,我認識他!”其木格解釋道。
“認識又能怎么樣,你還能跟他走嗎?要知道他是去完婚的,娶的是海拉蘇的獨生女,烏瑩公主。再說,你這樣夜奔了他,叫達蘭臺少爺怎么辦?”成奴越說越生氣了。
“我。。。”其木格被成奴說中了心思,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不要再想了。”成奴指了指邊上一個侍女的帳篷:“你今后就住在這里。”
“成奴,你也在?”另外一個侍從跑過來:“達蘭臺少爺叫其木格過去。”
“能發生什么,我會好的,不用擔心。”其木格臨走跟成奴搖了搖手,仿佛他們已經是朋友了一般。
“天啦,長生天保佑你!”成奴知道,只怕其木格的命只在今夜了,他為她惋惜,但無能為力。
其木格走的特別輕快,多年的心愿的償夙是多美麗的事情!
美好卻不會超過一刻。
“其木格,你來了。”水靈突然親昵的拉起了剛進帳篷的其木格的手,這個小姑娘著實讓她無法心生歡喜。
“達蘭臺,我來了。”其木格不著痕跡的抽離了在水靈懷里的手臂,作勢就跪拜了達蘭臺。
達蘭臺若有所思的看著從來沒有向自己如此順從下過跪的其木格,仿佛她跟往夕有了差異,達蘭臺又笑了笑,誰又能在死了阿爸以后還能沒心肝的無動于衷呢?想到這里,他又不知道自己把其木格叫回來是對還是不對,反復思量,還是開了口:“來這里。”
其木格這時已經抬起頭看見了客席的巴圖爾坦,他神色淡然,完全沒有剛才的手足無措。達蘭臺在向自己招手,而自己卻想走向兀良哈,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艱難。
達蘭臺對其木格何其熟悉怎么能看不出,尤其她臉色告訴了所有人,她不愿意。達蘭臺嘆氣的問:“我待你不好嗎?”
這一句將胡思亂想的其木格帶回現實,滿屋子神色各異的人,讓其木格如坐針氈。她認識直來直去的成奴,認識豪情萬丈的達蘭臺,就是沒有見過話說三分叫你猜,各人自由心思的場面,一時間,其木格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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