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見鐘情
“不必了。”其木格為難之時,倒是兀良哈巴圖爾坦先開了口:“我是個沒有什么依靠的人,何必再害一個人。”
達(dá)蘭臺聽巴圖爾坦這么說,心中松了一口氣,他愛了其木格十年,如何能舍得真的把其木格給他?可當(dāng)著海拉蘇使者的面,自己也只是一個繼承人的侯選者,實際沒有多大的勢力,若是巴圖爾坦不站出來拒絕,那他就當(dāng)真只能舍了其木格嗎?達(dá)蘭臺得手有點顫抖,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權(quán)力這么重要。他將一大口烈酒飲下,掩飾了自己的慌亂。
水靈突然聽到巴圖爾坦這句話,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笑哥哥片刻之前還信誓旦旦要娶這個侍女做斡兒朵,頃刻又要將她作為禮物送出去。是啊,水靈見過無數(shù)次父汗對額吉,還有對各個格格的信誓旦旦,那些所謂誓言,那都是騙人的。水靈永遠(yuǎn)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能夠?qū)ε苏嫘牡哪凶印K雭恚蠹s巴圖爾坦要娶的是海拉蘇的嫡公主,沒有公主的首肯,只怕他不敢收下任何女人。想到這里,水靈竟然對海拉蘇的使者舉起了酒杯。
海拉蘇的使者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人兒,席間各人的心思大約都能猜出幾分,譬如此刻水靈的心意也正是他的心思,兩個人隔著桌席,舉杯對飲了一杯。
“那么,其木格,去敬兀良哈家的巴圖魯一杯,感謝他!”達(dá)蘭臺的話里有著一絲的喜悅又有一絲悲涼。他以為這是告別之酒,是斬斷情思的最后敬意。事實,正是這杯酒,讓其木格把心獻(xiàn)給了巴圖爾坦,從此過上了傳奇的人生。
“巴圖魯,請您喝下。”其木格不能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但她背對著達(dá)蘭臺和所有人,只眼睛含笑的看著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想把他的樣子深深的印在腦海里。
巴圖爾坦的眼睛尖銳如浩天之下的雄鷹,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女子深深的迷戀著自己。想來自己十四歲之后,多的是想要鉆進(jìn)他帳篷的女子,正是這種優(yōu)渥,讓巴圖爾坦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不屑,一絲嘲諷。
巴圖爾坦嘴角細(xì)微的變化,其木格再熟悉不過,那是達(dá)蘭臺抱著侍妾進(jìn)帳篷前的笑。這個笑深深的刺痛了其木格,她對他的愛戀來自兒時的純真,可她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誤會了她。想到自己在他心里已經(jīng)竟然成為了那樣的女人,其木格不禁悲從心起,端著酒杯的手開始顫抖,漸漸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為了不讓巴圖爾坦看見自己的眼淚,其木格將頭深深的垂下。
巴圖爾坦當(dāng)然也讀懂了這個女人這一喜一悲的變化,可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了什么。他不以為意的端起其木格舉過頭頂?shù)木票瑢⑦@辛辣一口咽下,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其木格脖子下的狼牙,自己心內(nèi)苦笑了一下,長生天早已遺忘了自己,怎么會讓自己兒時的恩人此時以這樣的形式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水靈是個鬼機(jī)靈,其木格此時的悲傷,巴圖爾坦對她的不屑,極大的滿足了她的驕傲之心,讓她將剛才在哥哥那里受的氣全部消散。可她并不打算這么輕易的放過這個卑微的女仆,水靈輕盈的起身,好像無心之舉,慢慢的靠近其木格。越是熟悉她的人越知道,這面帶笑容的公主,定然要使小性子了。成奴也意識到了其木格的危險,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提醒其木格,只好假裝路過,在公主腳下摔了一跤。
“瞎了眼的狗東西,貴客都在,為什么不站好?隨意的走來走去做什么?”水靈怒目而視,清澈的聲音卻含著如她身份一般的威嚴(yán)。
“是是是”成奴瑟瑟發(fā)抖的回答道,慌亂的收拾在地上散落的酒具。不出成奴的意料,其木格果然過來幫助他收拾。收完后,成奴微弱的征詢達(dá)蘭臺的意見,是不是要退下時,被水靈極不耐煩的打斷了:“還在這丟人現(xiàn)眼做什么?趕緊滾出去!”
達(dá)蘭臺垂下眼皮,默許了水靈的這個說法。
成奴微微的拉了一把其木格,順道將她也帶出了帳篷。才出帳篷的成奴臉上的驚惶之色便在頃刻收了起來,言語之間略有沉重,眼神里帶著少有的嚴(yán)厲:“其木格,不要去招惹那位巴圖魯。”
“成奴,你捏疼我了!”其木格又羞又愧,用力的掙脫了還被成奴捏著的手腕,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的不爭氣,她心里對巴圖爾坦的熱情已被所有人讀出,難道自己就表現(xiàn)的這樣的熱烈嗎?太丟人了!氣憤不已的其木格對成奴嚷道:“我是應(yīng)該謝謝你,從任性的水靈公自己主手里救下我這個卑微的女仆,但是我也是自由民,我愿意愛上誰是我的自由!不用你規(guī)勸!”說完,其木格轉(zhuǎn)身就跑了。
成奴壓低聲音對著其木格的身影怒吼出來:“巴圖爾坦是去海拉蘇當(dāng)額駙的!”。
其木格好像沒有聽見成奴的警告,一溜煙就跑出了成奴的視線。
成奴搖搖頭,不想一轉(zhuǎn)身看見一臉深沉的巴圖爾坦正站在身后,一時間呆住,不知道該說什么。
“成奴,你叫成奴。”巴圖爾坦開口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尊敬的兀良哈家大少爺,這個女人是夏那日達(dá)蘭臺少爺?shù)男膼壑恕!背膳珡膬?nèi)心深處不喜歡面前這個面無血色的男人,天生的敏銳告訴他,巴圖爾坦絕不是什么善類。
“她的名字。”巴圖爾坦的聲音并不是很大,但卻叫人聽起來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竟然叫成奴背上驚出了汗來。
成最終沒有抗住這種低氣壓的威嚴(yán),吐露了其木格的名字:“她叫斡亦喇惕其木格,尊敬的巴圖魯,她是個善良的女子,而且,她并不是奴隸!她是自由民!”最終成奴的聲音變成了懇求,他恨自己最終放棄了保護(hù)其木格,但他并不知道,正是這份坦誠成就了其木格。
“斡亦喇惕其木格,斡亦喇惕其木格,是她嗎?”兀良哈巴圖爾坦記起來,那兒時安慰自己,送了她狼牙的女孩也叫斡亦喇惕其木格,再想想方才的情形,莫非自己將恩人給無視了。不知道出于怎樣的心情,巴圖爾坦朝著其木格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其木格一口氣跑到了葉雨河邊,看四下無人,便大哭了起來,哭到傷心處,一把揪掉了腰間的狼牙打算往河里扔出去,那狼牙卻沒有落進(jìn)河里,卻跌倒了一張大手的手心里。其木格回頭一看,便呆住了。
巴圖爾坦笑起來很好看,好像草原上初生的太陽一般。巴圖爾坦趁著其木格發(fā)呆,一把將她拉到了懷里。
其木格還在發(fā)愣,就被巴圖爾坦?jié)M身的陽剛之氣所包圍,陷進(jìn)了一個強有力的包圍中的自己突然覺察到這樣實在不穩(wěn)妥,其木格使勁力氣推開巴圖爾坦,大喊道:“你不是不認(rèn)得我了嗎?”
“你這樣的責(zé)問,定然是認(rèn)識我了?”巴圖爾坦像在安撫一匹躁動的小馬一般,撫摸著其木格身后的秀發(fā)。
“誰認(rèn)識你了!”其木格還在為剛才巴圖爾坦席間對自己的冷淡生氣,一拳砸在巴圖爾坦的胸口。
“不要生氣了,是我不對,是我忘記了你。”巴圖爾坦真誠的道歉,熄滅了其木格內(nèi)心的火焰。
“那此刻為何又想起來了?!”其木格雖然沒了怒意,卻還是滿腔的委屈。
“你的名字,我自小就思念至今。你腰間的狼牙,便是我喜歡你的憑證!”巴圖爾坦說起情話來,也是毫不眨眼。
“你。。。”其木格總覺得是在做夢一般,巴圖爾坦此時的態(tài)度與在片刻之前直判若兩人,叫她無法相信:“我不相信你。”直話直說,向來是其木格的作風(fēng)。
“我現(xiàn)在沒有權(quán)勢,沒有財富,沒有地位。那么,你要我做什么來讓你相信我呢?”巴圖爾坦放開了她,說話間透露出些許頹廢。
其木格看他這樣的落寞,覺得不忍,想說點什么話來安慰他,可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放任他在自己的眼前轉(zhuǎn)身離去,蕭瑟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到無影無蹤。其木格自始至終就呆呆的那樣看著,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眼淚已經(jīng)落濕了衣衫。
“其木格,你怎么?”一個熱切的聲音打斷了其木格的憂思。
“達(dá)蘭臺,是你啊。”其木格這才回過神來。
“可是有人欺負(fù)你了?”達(dá)蘭臺心中猜測著,是否方才席間離席的巴圖爾坦前來找尋其木格了,他不放心下,尋了借口出來找她,怕她被人欺負(fù)了去。
“少爺,我沒事,謝謝你。”顯然其木格不想多說,倉促的找了借口就想溜走。
達(dá)蘭臺如何能不了解其木格的心,他以為只要自己慢慢的靠近她,總有一天能暖化這疏離的心:“好吧,你回去休息會兒,明日我送走了巴圖爾坦,帶你出去好好散散心。”
其木格遠(yuǎn)走的身影明顯呆滯了一下,其木格心里苦笑:“是嗎,才見面,就要分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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